宋藍安了眉心,遮掩眸中煩意。
隻是宋夫人還在屋中哭哭啼啼,聽得他很是心煩。
“老爺,您便推了這差事吧,如今千柏監國您同他說一聲,他總會應承下來的。”
“你若無事,便退下去回佛堂抄抄經,靜心養神亦是不錯。”
宋夫人紅著眼,心中氣急:“老爺整日隻知讓妾抄經抄經,妾做了十幾年府中主母,臨了卻落得個被休棄的歸家,遣走邊心腹的下場。”
“這件事老爺從未說過府中大姑娘一句不是,卻是將妾的麵丟在地上踐踏。”
“妾知曉自己出低微,不配同挽姐兒相提並論,可老爺不看重妾,妾認了,但您不能拿搖兒同攬兒的未來做兒戲。”
宋夫人抓著帕子站在宋藍安書案前,第一次居高臨下看著眼前人。
“宋扶如今已在吏部待得安穩,挽姐兒頂替了搖兒去到東宮,他二人皆有好出路,可搖兒和攬兒呢?”
聽聞宋夫人提起自己,宋搖垂眸站在一旁,卻是牙都咬得痛了。
“搖兒已經及笄,婚事卻一直未定,若是老爺背負一個國賊罵名,搖兒日後待如何?咱們府裏有了這樣的名聲,妾還如何給搖兒選取夫家?”
“攬兒如今還是個半大孩子,他日後又能走哪一條路?”
宋夫人雙手拍在書案上,厲聲道:“老爺一輩子為族中打算,為宋扶、宋挽打算,可卻是獨獨不曾為我母子四人打算,您這又算得什麽呢?”
宋藍安眉頭蹙:“何來國賊之名?此令乃朝廷所下,也就那不懂政事的坊間百姓會說道幾句不中聽的,為者如何會認這國賊之名?”
難得生了幾分耐心,宋藍安解釋道:“搖兒的婚事你不必著急,待我從涑河回來會有安排,眼下兵荒馬的,誰人家有心思談婚論嫁?”
“但凡骨頭上三分,頭腦清醒的人家也沒有在這時候相看婚事的,你且等等罷。”
“等?”
豆大淚珠接連滾落,宋夫人看了眼站在角落中的宋搖,揪著一顆心疼得整個人都打了。
“老爺給個準話,您想讓搖兒等到何時?”
“不是說了等到我從涑河歸來?”
宋藍安死死皺眉,看著宋夫人撒潑模樣,眸中耐一點點消散。
“妾不想等,妾不想等到宋府聲名狼藉之時,草草為搖兒選一寒門之家。”
“那你便不等,你……”
指著旁的婆子,宋藍安道:“去將大爺和大請過來。”
那婆子點頭應是,轉出去將宋扶同明湘請了過來。明湘站在宋扶旁,看了眼角落中不住落淚的宋搖心下歎息。
剛嫁宋府的時候,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待府中幾個姑子的,可無論是宋擬還是宋拈都可與之圓融相,唯獨宋搖總惹心中不喜。
也不知是未能為自己求得一門順心婚事還是如何,時常見對方同宋拈說話時夾槍帶,有時麵對,亦要明中暗裏的諷上幾句。
二人年歲相差不多,明湘懶怠在麵前擺做人嫂嫂的譜,自然也不願多管的事。
今日在這裏見到宋搖,明湘便知定是府上對有安排,有用得著的地方。
微微站直了,明湘等宋藍安開口。
“你可是要自己為宋搖相看婚事?”.伍2⓪.С○м҈
“自然。”
宋夫人紅著眼,算是徹底看了宋藍安的子,他是絕對不會管搖兒的。但凡他心中有搖兒,亦不會到如今還拖著搖兒的婚事,說什麽等他歸來再理。
“那府中二小姐的婚事便給夫人。”
說完,宋藍安揮揮手示意幾人離開,宋扶卻是擰著眉道:“眼下戰事吃,稍有底蘊的人家都不會在此時談婚論嫁,不若再等上一段時日,待父親涑河歸來,搖兒的婚事也可更上一層……”
“你說得倒是輕巧。”
宋夫人將手中帕子一揮,咬牙切齒道:“宋挽搶了我搖兒的運道,你這為人兄長的也想將踩到泥中去不?”
“你自己同英國公府做親,得了條青雲路,卻是要著搖兒不讓嫁個好人家?”
滿腔悲憤都在此時發,多年來的忍和委曲求全,讓再不能心平氣和同幾人講話。
宋藍安不待見,不在意,可搖兒已及笄,上京出好看些的姑娘,有誰到了搖兒這年歲還未曾定下親事的?
怎會不急?
“母親莫急,搖兒妹妹的婚事我會好生看人家的。”
“看?你又要拖到何時才給搖兒相看?往日怎得不曾給搖兒相看婚事?”
宋夫人雙眸通紅:“也不知你安得是什麽心,越過了搖兒給拈兒說了英國公府的親,你這是想們姐妹不合不?”
“誰人府中的主母,會越過姐姐給妹妹做親?”
宋夫人聲音越來越大,隻覺心口憋悶著一鬱氣,若今日不全吐出來,怕是能生生將自己憋瘋在這裏。
“你給拈兒說了那麽高門第的人家,你讓搖兒如何想?讓搖兒如何在拈兒麵前自?”
“夠了。”
宋藍安拍案而起:“宋搖,你且來說說,你的婚事是要聽從你母親的,還是等我從涑河回來再選人家?”
宋搖低著頭,喃喃道:“孩兒……孩兒不懂這些,一切都聽母親安排。”
“好好好。”
宋藍安連連歎:“你二人也聽見了,宋搖的婚事由著母親做主,府中其餘人誰都不可手。”
“日後無論這婚事做得如何,你二人都不要後悔才是。”
說完,宋藍安甩袖離開,再不願看二人一眼。
宋扶隨其後,他滿心記掛投誠之事,哪裏有那閑心去管宋搖定親與否。
“若母親有什麽缺的,可派人來尋湘兒。”
朝著宋夫人福行禮,明湘麵帶淡淡笑意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時候,隻見宋拈站在簷廊下,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明湘薄微啟,片刻後終是一句話未說,隨著宋扶一起離開。
宋夫人自屋中出來,宋搖不住落淚跟在後,二人見到宋拈時,麵上都有些微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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