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蒼從刑部大牢里出來，了夜，天空黑沉沉一片，烏云層層疊疊，明天大概就下雨了吧。

二月氣候已經轉暖，不過晝夜溫差大，夜間依然寒涼。

扶蒼獨自站了片刻，考慮著要不要先去沖個澡。這個季節偶爾沖一次涼水澡，對他來說其實也不算什麼，不會對產生多大影響。

只是，萬一主子生氣怎麼辦？

扶蒼糾結了一會兒，轉往長明宮走去。

皇陛下還沒睡，正靠著窗前想事。

一個人安靜沒人打擾，想事更容易專注，腦子也更清醒一些。

扶蒼進殿之后，站得遠遠的：“主子。”

楚青凰回神，抬頭看過來：“回來了？”

“嗯。”扶蒼點頭，“刑部大牢里氣味不太好，我去洗個澡，再過來服侍主子。”

楚青凰道：“去吧。”

扶蒼拿了服，轉離開。

楚青凰起往殿床榻走去，淡淡開口：“元寶，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稟陛下，已是丑時三刻。”元寶恭敬回道，“陛下該就寢了，明日一早還得早起上朝呢。”

楚青凰語氣疏懶：“你先退下吧。”

“是。”

楚青凰揮了揮手：“都出去。”

宮人們低眉垂眼退了出去，轉眼殿恢復一片安靜無聲，楚青凰靠著床頭，想著就算現在睡也睡不了多長時間了。

好在下午補了兩個時辰，晚上又發生了這麼多事，這會兒倒也沒什麼困意。

楚青凰抬眸，看著扶蒼方才離開的方向，忍不住想著，現在坐在床前等著某人的舉，像不像尋常家中的妻子在等待自己的夫君？

雖說的角跟尋常妻子實在不同，不過這種覺倒是不錯的。

偶爾想起一個人，偶爾念著一個人，偶爾等著一個人。

楚青凰角上揚，忍不住就想起了自己當初的豪壯志——不想跟誰花前月下，也沒興趣沉迷于意，只想馳騁江山，號令群雄，讓天下匍匐在腳下。

馳騁江山，號令群雄，勉強也算是做到了。

不過意這種東西顯然不人控制，畢竟誰也無法預料自己生命之中會遇到誰，以現在的份，倒也不是不能三宮六院，閱遍天下男。

只是……

“主子。”扶蒼走進殿，一頭墨發披散下來，帶著幾分沒完全干的水氣，看起來鋒銳盡斂，眉眼致而溫順，像男版的出水芙蓉，“夜已經過去了一大半，主子還可以睡兩個時辰。”

他一個人洗澡的速度很快，況且今天下午已經正式洗過了一次。

楚青凰拍了拍床側：“朕沒一點睡意。”

扶蒼上床。

楚青凰道：“楚天胤怎麼樣了？”

扶蒼沉默片刻，如實說道：“屬下割了他的舌頭。”

楚青凰表一頓：“為什麼？”

“該招的不招，不該招的胡言語。”扶蒼抿，“屬下覺得他的舌頭留著也無用。”

楚青凰定定看著他片刻，緩緩點頭：“反正他也是到了死期，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對于一個總是生出惡毒心思下作手段的人來說，別說割了舌頭，就算廢了他的四肢，挖了他的眼睛，把他的鼻子和耳朵全部割下來也不過分。

“主子不怪我？”

“怪你什麼？”

扶蒼道：“屬下手段太狠。”

“不狠不足以治天下。”楚青凰道，“難不你還想做個修養的菩薩？”

扶蒼連忙搖頭。

楚青凰開口，聲音在夜間聽著格外沉靜平和：“我打算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重修西齊律法，重點整治員的作風問題，整頓青樓、院、賭場等三教九流之地販賣、殘害的惡劣行為，尋常百姓家的兒尤其需要得到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