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皇宮外的一巍峨府邸中,一位穿著靛藍裳的婆子,神匆匆地向正房疾行而去,對兩旁問好的奴婢視若罔聞,徑直來到正房旁邊的暖閣前。
了兩邊的頭發,緩緩推開門進房間。
“王妃娘娘,剛剛有消息傳來,貴妃娘娘為陛下誕下皇六子。”
搖著搖籃的盧氏微頓,接著仿若自然道:“熙貴妃肚子尖而,生下位皇子也不奇怪。”
話是這麼說,臉上的溫,到底退去兩分。
那婆子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一面瞄著王妃的臉,一面口中小聲說道:
“陛下為賀六皇子降世,特給百賜下銀錢封包,還令靜安王前往太廟,告皇室歷代先祖,據傳來消息的小廝說,朱雀街已經在搭建彩棚和戲臺,說是要與民同樂。”
與民同樂......
盧氏角的弧度抹平,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看著搖籃中白白胖胖的兒子,眼底有不忿一閃而過。
想的長瑞剛出生時,陛下不過依例賞下些金銀擺件,以及專給小孩用的銀碗銀勺等,瞧著是有兩分用心,但若和這六皇子一比,真真是天和地的差別。
明明的長瑞可是陛下的長孫!
那婆子瞧見王妃的臉,突然就冷了下來,便知這心里正不舒坦呢,再想想那剩下的消息,竟是有些不敢說出口。
只是這些消息,想瞞也瞞不住,只怕用不到兩日,就能傳遍整座京城。
如此一想,這婆子也就是鄧嬤嬤,覷著王妃的臉,輕聲道:“陛下還為六皇子賜名承煜,大肆賞賜貴妃娘娘,聽聞抬到儀元殿的件,到現在都還沒搬完。”
“砰——”
盧氏在手里的撥浪鼓,重重砸落到地上,發生一聲悶響,搖籃里睡的孩子,嚇得一彈,接著張哇哇哭起來。
盧氏回過神,連忙抱起兒子輕哄,“不哭,不哭,,嚇不著。”
“哇,哇哇!”小長瑞閉著眼睛,扯著嗓子哭嚎,兩只手胡地抓著,不過片刻的時間,就哭得臉頰通紅。
“好了,不要哭了!”
盧氏心里本就不舒坦,兒子偏生又哄不住,臉越來越難看。
鄧嬤嬤見狀,趕沖門口的母招手,讓抱著小世子去外面哄。
等母把孩子抱下去,盧氏暗松口氣,煩躁地額頭,問道:“怎麼就突然賜名了,那六皇子不過剛剛出生,誰知道能不能養......”
這話頓住,反應過來再說下去,就和平日里的端莊賢淑大相徑庭了。
盧氏抓著搖籃的手收,沉聲問道:“哪個承,哪個煜?”
鄧嬤嬤吞咽下口水,小心地瞟了眼王妃的神,低聲音道:“承襲的承,寓意照耀的煜。”煜的另一個解釋,鄧嬤嬤沒敢說。
盧氏眼前閃過兩個字,咬著牙齒道:“陛下果真如此偏心!”
“王妃慎言!”
鄧嬤嬤嚇了一跳,做賊心虛般看了看左右,盡管明知道這里只有們兩人,這心里還是忍不住發虛。
盧氏滿面凄涼道:“你怕什麼,陛下只差把他的心思,擺在明面上來,還怕別人說嗎?”
說著說著冷冷笑起來:“其余皇子,姓名皆是兩字,偏巧六皇子這般與眾不同,煜,從火,從昱,大昱的國號,他一黃口小兒,何德何能配得上!”
說到最后,已幾乎是嚼穿齦。
煜,意為太初升,日照耀,最為特別的是,它的本字為‘昱’,大昱朝的昱,偏生陛下還在其中,添加一個‘承’字,任誰聽了不得多想。
“顧!承!煜!還真是好聽的很呢!”盧氏一字一頓道,縱使不看的表,只聽這涼涼的語氣,也能察覺到那濃濃積攢的不滿。
鄧嬤嬤聞言后背一涼,腦袋深深垂到口。
盧氏越想越氣悶,抄起手邊的茶盞砸到地上,憤憤道:“陛下既有這份心思,何須再遮遮掩掩,直接用大昱朝的昱不是更好!”
這位六皇子一落地,們這些前面的孩子,頓時襯得像路邊的野草。
“王妃息怒,這話可不敢胡說。”鄧嬤嬤一臉惶恐,接著低聲勸道:“六皇子再得寵,現在也不過剛降世,咱們殿下早已為陛下辦差,這其中的差距可不是輕易能追平的。”
盧氏瞥了眼略顯得意的鄧嬤嬤,眼底浮起點點苦笑。
旁人只道殿下是被淑妃連累,可為殿下的枕邊人,豈能不知這里面的貓膩。
那邊鄧嬤嬤還在說:“眼看著一年到期,咱們只要再等等,等到殿下從皇陵回來,必不會有人再敢輕視咱們晉王府。”
“好了!”盧氏利落打斷鄧嬤嬤的話,眉眼間有不耐,“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的長瑞還喚著名,那邊卻......端王妃那個賤人,指不定在背后怎麼笑話我呢!”
相較于齊王妃吳氏的沉默低調,晉王妃盧氏和端王妃蘇知云,俱是能言善辯,八面玲瓏之人,常在太后跟前服侍盡孝。
盧氏表面直率利落,實則中有細,慣會賣乖討巧,逗得太后捧腹大笑。
而蘇知云呢,雖不如盧氏會逗太后開心,卻是滿腹奇聞見識,又讀各類書籍,常常被太后去,聽說些驚奇的山野怪談。
因此,前面有段時間,蘇知云的風頭,甚至蓋過盧氏。
原本相安無事的兩妯娌,也開始有掰矛頭的趨勢,在暗地里自有一番較量。
聽見這話的鄧嬤嬤,出為難的表,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當然理解王妃的不甘,可陛下就寵著貴妃娘娘,也愿意給六皇子臉面,們這些人,哪有置喙的余地。
盧氏心煩地揮揮手,把鄧嬤嬤打發出去,這才閉上眼睛,煩悶地靠在引枕上。
的心里很,集中力時,腦中又似是一片空白,著繡帕的手了又松,重復幾次過后,到底沒忍住一掌拍在塌上。
盧氏一族既將嫁來晉王府,自是有一番晦心思。
可如今再看宮里狀況,盧氏不免深覺疲憊和氣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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