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萱院中,珍珠氣悶地坐在臺階上,旁邊是陪著的小秋。
“姑娘回來了!”候在門邊的繡桐激地朝喊了一聲,提著燈籠興地跑了上去。
門聽到聲音的兩人,猛地抬起腦袋,想也不想地沖了出去,在看見昏黃燭下,眉目宛然的姑娘時,珍珠和小秋明顯地長舒口氣。
“姑娘,您沒事吧?”珍珠語氣關切。
江善搖搖頭:“我沒事,別著急,先進去再說。”
回到房中,流春服侍姑娘換下裳,一邊問珍珠等人:“你們怎麼樣?沒和夫人的人發生沖突吧?”
珍珠扁著:“紅綃姐姐讓人打了一掌,角都打出了,奴婢讓先回去歇著了。”
“你仔細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江善面微變,推開繡桐遞上來的茶盞,目一瞬不瞬地盯著珍珠。
珍珠道:“姑娘走后沒多久,夫人那邊就來人了,說姑娘同意將三公子送您的那座擺件借給表姑娘,紅綃姐姐不相信,就問了一句姑娘的原話,誰知那婆子突然暴起,狠狠扇了紅綃姐姐一掌,還說們是得了夫人的吩咐,紅綃姐姐問這話,就是對夫人的不敬。”
小秋在旁邊連連點頭,表示珍珠說得沒錯。
珍珠吸了吸鼻子,繼續說:“......因來的是夫人跟前的人,我們不敢和們,們又帶著夫人的吩咐,只得讓們將那擺件拿了去......姑娘,是不是夫人您答應的?”
珍珠和小秋倒沒想過,是馬氏扣押著家姑娘,然而吩咐人過來強搶,畢竟在兩人的印象中,馬氏這個當家夫人,還是要臉面的,所以兩人一直以為是對方以長輩的份,得家姑娘不得不點頭同意。
聽見紅綃挨了打,流春眉心皺,平靜的臉打破:“這都是些什麼人,里沒一句實話不提,怎麼還手打人!”
江善臉上同樣不好看,一雙眼睛黑黑沉沉,“紅綃怎麼樣,嚴不嚴重?”
珍珠委屈道:“紅綃姐姐的臉被打腫了,角還破了皮,那婆子還想打奴婢呢,好在讓小秋攔了下來。”
以小秋的手,攔下那婆子并不難,只是第一次的時候,對方突然暴起出手,兩旁的人都沒反應過來,小秋亦是慢了一步,但后面再想手那也是不能了。
“欺人太甚!”江善閉了閉眼,平復著口翻滾的怒火,“去拿五兩銀子給紅綃,再將我嫁妝里的那支金八寶攢珠玉簪拿來。”
流春一時沒想明白姑娘深意,但只要是姑娘的吩咐,都不會隨意敷衍,沒給下面的小丫鬟,自個兒來到庫房,將那支玉簪找了出來。
重新回到房中,流春小心地揭開錦盒,將里面放置的簪子遞了上去。
江善捻著致華麗的玉簪,暈黃朦朧的燭下,本就耀眼的玉簪更顯流溢彩,在指尖轉了轉,突然抬手重重往地上一扔,翠綠飾珍珠的玉簪應聲而碎,一粒粒瑩白的珍珠叮叮當當地滾到榻角下。
“姑娘!”流春和珍珠嚇了一跳。
江善面平靜地捻著繡帕拭手指,淡淡地問:“今日打了紅綃的婆子是誰?”
珍珠扶著砰砰直跳的心口,緩了有兩息才平靜下來,開口回道:“是夫人院里的看管茶水房的何婆子。”
“何婆子打碎了我的玉簪,你們去靜然院請夫人替我做主。”江善掃了眼地上的碎簪子,眸里霧氣沉沉,看不清毫溫度。
反應過來姑娘的意思,流春心下之余,不免有些可惜,這金八寶攢珠玉簪可是從大姑娘那邊得來的,算是難得一見的好。
珍珠蹲下,將散碎的玉簪撿起來放進錦盒,一邊紅著眼眶說道:“多謝姑娘替紅綃姐姐做主。”
“不過是件死......”
江善吐出口氣,對流春吩咐:“你現在拿著簪子去夫人那里,一定要請夫人為我做主,就說這簪子是清平縣主送我的添妝,現在讓何婆子損壞,我是不好再和縣主代的。”
心里十分清楚,馬氏只要不想讓外人知道,這個做婆母的,讓人強闖了兒媳婦的院子,就一定會依著的要求,懲罰何婆子等人。
馬氏為何會突然朝發難,約猜到些許,不外乎是之前沒有順著的意思,饒過陳昕言一馬,這讓對方覺失了面子,便借著今天的事找補回來,順便一的風頭。
不過對方明顯沒有撕破臉皮的打算,不然今日也不會和廢話這麼久,即使如此,能用一枚玉簪,換得何婆子等人挨罰,也算是值了!
流春嚴陣以待地握錦盒,對著姑娘和珍珠點點頭,氣勢洶洶的去了靜然院。
珍珠著流春的背影消失,轉頭見姑娘疲憊地靠在榻上,輕聲上前說:“姑娘,時間不早,奴婢伺候你歇息?”
江善擺擺手,緩緩睜開眼睛,“我有件事要代你去辦......”
珍珠頓時打起神,目灼灼地向姑娘。
江善道:“既然夫人那邊對外宣稱,是我主將東西送給表姑娘,那咱們就再添一把火......”
“您是說......”珍珠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你悄悄散布出去,就說夫人為了表姑娘,親口向我承諾,一旦那擺件有毫損壞,愿意以五萬兩銀子賠償......夫人一片慈母心腸,著實令人欽佩,看在夫人再三保證的份上,我這才愿意將擺件借給表姑娘一用。”
既然馬氏胡話張口就來,為何不學一學,在陳昕言摔壞珊瑚盆景的前提下,不愿意借出去才是正常的。
事到了這一步,就看到時候府里的奴婢,相信誰的話更多一點。
如果馬氏出來解釋,那也不介意與好好分辨分辨,倒不是貪心對方的銀子,只是現在那擺件被抬起秋水小筑,只能盡量想辦法,讓那邊有所顧忌,最好后面完好無損的給還回來,不然......
珍珠眼里閃著亮,重重地向姑娘點頭保證,隨后代小秋伺候姑娘歇息,自個兒興沖沖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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