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嚇了一跳，不約而同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就見江善靜靜地靠在褐黃的樹干上，正冷冷地往這邊看。

“你怎麼在這兒？！！”周曦聲音陡然拔高，尾音藏著不易察覺的驚訝和.....些微的如釋重負。

江善角輕扯，不客氣的反問道：“我不在這兒，那周姑娘希我在哪兒？”

“我......”周曦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這話。

顧晴音看不過眼了，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阿曦好心關心你，你這麼咄咄人做什麼！”

江善聽得整個人都愣住了，怔怔地看著顧晴音半響，忽然譏諷笑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難不還要我謝你們不？”

“我和你好好說話呢，你突然罵人是什麼意思！”顧晴音指著江善，臉生氣起來。

周曦扯了扯顧晴音的袖子，轉頭對江善說道：“我們午歇過后，發現江二姑娘你不見了，這才一起出來找你。原以為你會在涼亭呢，不想卻是去了桃林里。”

這是在解釋們為何會出現在這里，說話的間隙，不著痕跡掃了眼面如常的江善，心思忖度著，看樣子應該是中途醒了過來，然后跑出了涼亭，所以才沒被袁洵三人撞見。

想到這個可能，周曦心里松了口氣，然而這口氣剛松到一半，突然想到，那藥的藥雖然不強，但也不是一個小姑娘能輕易承得住。

不會在外面發生了什麼意外吧？

原先只想著替江瓊報仇，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可現在看著江善黑滲滲的瞳孔，突然發現，之前做的事好像有那麼一點過分。

......差點害死了一個人啊......

周曦越想越覺得渾難，忍不住試探道：“你......你沒事吧？”

捕捉到周曦臉上微微的愧疚之，江善氣極反笑，但凡今日遇到的，是一個品行低劣的人，現在也不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

愧疚？

已經造的傷害，再多的愧疚有用麼！

眼底似有烏云翻騰，眸明明滅滅，面上卻是一臉若無其事，仿佛無意一般道：“我不過是在附近走走，周姑娘覺得我能有什麼事？”

這語氣屬實說不上好，換做往日周曦早就不客氣的撅回去了，現在卻沒有毫生氣的意思，靜靜地盯著江善好半天，確定臉上沒有惱怒赧的緒，這才真正的松了口氣。

或許丫鬟買到的本就是假藥，本沒什麼作用。

如此一想，心里的愧疚散去，臉上不自覺揚起笑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反觀江瓊的臉，眼可見的沉下來，握著顧晴音的手不自覺的用力，顧晴音嘶的一聲，痛呼道：“阿瓊，你怎麼了？你的我好痛。”

江瓊回過神，看到顧晴音手背上被自己抓紅的地方，連忙歉意道：“對不起，晴音，我剛剛在想其他事......”

“沒事，沒事。”顧晴音了手背，問道：“不過你剛才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江瓊的目在江善上一個來回，怯的說道：“我就是奇怪，二妹的耳墜怎麼了一只......”說著擔憂地眼神投向江善，“二妹，你真的沒事嗎？你要是遇到什麼事，一定要和我們說呀，我們會替你做主的。”

聽見江瓊這話，眾人的目下意識朝江善的耳垂看去，耳朵生的十分好看，小巧白皙的耳垂，暈染著桃花般的，一縷淺金的穿過樹隙灑落，將耳廓在細小的絨照耀的清晰可見。

此時，白皙的耳朵上，一只墜著一枚碧玉耳墜，另一只卻是空空如也。

周曦瞪大了眼睛，指著江善耳朵下方：“你那里怎麼了，怎麼那麼紅？”

江善抬起手一，果然到右耳空空，至于周曦說的紅，腦中閃過盛元帝伏在上吸吮的霸道模樣，臉頰騰地紅了個。

上熱得像要冒煙，眼睛里霧蒙蒙的含著水，面上卻不敢出毫異樣，用和平常無異的聲音道：“這林子里蟲蟻多，不知什麼時候就被咬了，至于耳墜，或許是被樹枝刮到，掉到什麼地方了吧。”

對于這話，江瓊是不信的，然而對方神平靜，語氣自然，就算心有懷疑也沒有證據，一時間臉難看下來。

倒是周曦幾人，并沒多想什麼，很輕易就相信了。

不過這話騙得了周曦這些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卻騙不了袁洵三人，什麼蟲蟻咬到，那明明就是被人咬出來的。

他們辦那事時，最在人上留下自己的痕跡，就算隔得三尺遠，他們一眼就看到了，那確實是吻痕無疑。

袁洵在心底嘖嘖兩聲，接著腦子一，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無意中聽到蘇知云會來春園的消息，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呢？

這麼一想，他頓時沒了看好戲的心，與他有同樣想法的齊康和姚昌，同時往后退了一步。

兩人雖然整日花天酒地，尋芳問柳，但也有自己的底線，那就是只該的人，若是不小心惹上這些勛爵千金，就不是區區千兩銀子能解決的。

他們可不像袁洵，還想無憂無慮的多玩幾年呢。

江善見蒙混過去，繃的臉頰慢慢和下來，注意到神變化的江瓊，不甘心地咬牙關，有怨毒之從臉上閃過。

老天為何就這麼偏心，次次都讓完好無損的躲過去！憑什麼，憑什麼！

心底涌上一暴的，慣來溫善良的臉頰，像是皸裂的陶俑，一片片掉落下來，出下方猙獰的真面目。

周曦不經意間瞥見江瓊這充滿惡毒的眼神，嚇得雙手捂住，可就算反應的及時，也發出一聲不小的驚呼。

心底全是不可置信，這還是認識的那個對輕聲細語、事事包容的江瓊嗎？

“阿曦，你怎麼了？”聽見聲音的顧晴音轉過腦袋，目詢問的看向周曦。

周曦僵地扯了扯角，說道：“我......我剛剛看到一只蜘蛛，嚇到了。”

那邊江瓊快速整理好怨憤的心，臉上重新戴上溫和可親的面，關切地對周曦安道：“阿曦別怕，你站在我后，有蜘蛛我也會先看見。”

還不知道自己方才的怨憎可怖模樣，已經被周曦瞧見，仍像往常一樣，做出一副關懷備至來。

卻不知此刻兩幅面皮的樣子，落在周曦眼中，不亞于披著人皮的惡鬼。

江善將周曦方才的表變化看了個全程，斜視了眼一無所知的江瓊，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我聽聞有種蜘蛛名毒寡婦，周姑娘不會是看見了吧？”

周曦沒有接這話，深深的吸了口氣，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冷靜一下，特別是好好想一想，和江瓊之間的關系。

兩人之間莫名的氣氛，讓江瓊微微蹙起了眉，總覺們在說著聽不懂的話，這種被隔絕在外的覺，讓心里很不舒服。

特別是面對僅是簡單倚在樹上，就得如同致的工筆畫的江善，這種不舒服的緒達到了最高點。

真的很想不通，明明親眼看見江善吃下那藥，為何還會安然無恙的回來？絕對不信什麼也沒發生，一定有什麼不知道的事發生了。

江瓊會這般確定，是因為們早就料到江善會戒備警惕，所以那藥本沒下在花茶中，而是仔細地沾染在碗筷上，是一想避也避不開的地方。

再說那藥可不像周曦上說的，僅僅讓人燥熱迷，那是特意讓人尋來的，又不著痕跡送到周曦手上，尋常都是用在秦樓楚館的藥。

這藥不經發泄，是難以排解的，所以，江善一定是出事了，只是在們都不知道的地方而已。

腦中閃過這個想法，江瓊眼睛一亮，心里冒上來一個主意。

故意做出要和江善說話樣子，腳下自然而然地向江善靠近，就在距江善還有三步遠的位置，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毫無預兆地朝江善撲了過去。

“呀！二妹，快讓開。”

江瓊似是被這意外嚇到了，雙手在半空胡揮舞，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的手是朝著江善的襟去的。

江善心中了一記，察覺出江瓊的目的后，心下連連冷笑，腳下聚力朝右側方退后一步，右手抓住江瓊手腕，順著力道側后轉，左手對著江瓊后背極力一推。

“啊！”

變故來得無比突然，眾人只看到江瓊先是向前撲倒，眨眼間就是一聲慘，臉蒼白的直直朝周曦撞了上去。

“阿瓊小心！”

“阿曦，快讓開！”

同一時間，響起了顧晴音和蘇知云驚慌的聲音，兩人嚇得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江瓊撞上周曦，兩人咕嚕嚕朝著斜坡滾了下去。

砰砰兩聲，是江瓊撞上周曦后，兩人跌下方泗水河的聲音。

時間似是在這一刻停滯，還是袁洵最先反應過來，沉聲提醒道：“還不快救人，你們都愣著做什麼？”

他提醒歸提醒，自己卻一不的站在原地，沒有下去救人的打算。

驚醒過來的顧晴音尖的喊道：“啊啊啊，來人啊，快下去救人啊！”

聽到靜的丫鬟跑了上來，看見水里撲騰的兩人，當即嚇得心口一涼，想也不想的趕跳下去救人。

這條泗水的水流并不深，河水流淌亦是平緩，只到人腰間的深度，然而周曦和江瓊因為落水的毫無防備，本沒發現，們只要站起來就沒事了。

兩人手腳用的掙扎著，卻讓自己越陷越深，還吃了一肚子涼水。

等丫鬟將兩人救上來，兩人已經昏迷過去，最倒霉的還屬江瓊，因為落水的位置不對，撞到了水邊的石鋒，右額角劃破了一條拇指長的傷口。

鮮染紅半邊臉頰，看得人目驚心。

顧晴音捂著倒吸一口涼氣，接著怒氣騰騰的瞪向江善：“看你干的好事！你就等著被長公主殿下責罰吧。”

江善垂眼冷笑：“顧姑娘這話不應該對我說，大家都看到的，我剛才不過是自保，這世上可沒有老實站在，任人欺負的道理。”

確實打著讓江瓊下水，醒醒腦子的想法，周曦是順帶的，江瓊額上的傷口同樣是意外，不過這意外是樂見其罷了。

的仇人那麼多，記著記著說不定就忘了，如何比得上當場報仇來得暢快。

“你......”顧晴音氣急，恨恨地跺了跺腳，“你給我等著，這事咱們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