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人忍不住大喝一聲:「好啊,彩!敢問郡主,這可是失傳已久的天涼針法?「
顧玖收了針,心裏驚訝一下,居然有人認出了的手法。
從兩年前,練好了季氏反針法后,就開始練習燒山火和天涼兩種針法。
這兩種針法是大補和大泄的手法,燒山火取的是熱,用於寒癥很重的人。
天涼是取的是涼,針對大熱之癥的人。
顧玖沖他笑笑,道:「大叔眼力不錯,這的確是天涼。」
這是個三十多歲的人,穿一泛白的圓領長袍,白白凈凈,斯斯文文。
這人叉手道:「傳聞顧小神醫不僅開創了手療法,針道上也是高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在下佩服!」
又補充一句:「在下是德濟堂坐堂大夫,敝姓許,雙名上則下如,今後還請多指教。」
顧玖道:「哦,許大夫呀,客氣客氣。」
兩人說話的功夫,安四娘已經把孩子服重新穿好。
這會兒那孩子竟然開口了,「好涼快啊,我好涼快!」
先前還是昏昏沉沉,出氣重的樣子,這會兒竟然眼見的清醒過來。
許則如嘖嘖稱奇,忍不住走近去,手孩子的額頭,驚訝的道:「出汗了!」
雖然只是有些汗,但汗熱解,只要出汗,高熱就慢慢退了。
許則如沖整理工的顧玖深深鞠躬,「顧小神醫能這麼快讓一位高熱病人退熱,簡直神乎其技,神醫之名,名不虛傳!」
顧玖哈哈笑著,「小意思小意思,你想學的話,等我醫堂開業,可以去報名哦。」
「真的嗎?燒山火和天涼也可以學?」許則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樣的針法,哪家不是作為傳家寶一代一代往下傳的,教給別人不是搶了自家的飯碗嗎?
顧玖道:「可以,不過要趁早哦,醫堂名額有限,遲了就只能再等半年。」
許則如連忙道:「怎麼報名,有什麼要求?」
顧玖道:「你去找找太醫署的陳鳴謙,有什麼事都可以問他,報名也找他。」
這個許則如能看出來的手法,針灸上肯定有些造詣,那就不吝指導了。
許則如雙手互抱深深躬,給顧玖行了個天揖禮。
這是將顧玖當作師長來敬了,
顧玖回了半禮,「許大夫客氣了。」
理完許則如的事,顧玖才看向那孩子,此刻那孩子的娘扶著他下來,怯生生的著顧玖,還在嘟囔:「我沒,我沒有錢。」
顧玖喟嘆一聲,對於一個拎不清的人,顧玖不想理會。
這孩子雖然已經退熱了,但還是需要再服些葯鞏固一下的。但顧玖看那婦人心心念念執著於沒有錢,就知道不可能給孩子再抓點葯。
也沒現的葯給,世上可憐可悲的人太多了,也管不過來。
把藥箱收拾好,給拾兒背著,出了小食肆的門,對著安四娘點點頭,然後往延康坊走去。
看熱鬧的百姓們紛紛叉手行禮,有的還道:「郡主慢走。」
顧玖回頭逐一頷首致意。
這裏就在延康坊的邊上,顧玖也沒打算繼續乘車,揮揮手讓周大春先回去,和拾兒慢慢走。
一邊走一邊說話,「拾兒啊,不是我說你,你說你除了功夫好,其餘事都做的馬馬虎虎。幫我收拾醫箱你不會,收拾服也做不好,打下手就更不行了,你說你……」
顧玖說到這裏,後突然傳來安四娘的聲音:「郡主!」
顧玖回頭看去,見安四娘沖蹲一禮,道:「前日之事,是我家人不厚道,非常抱歉,我給郡主賠禮了。」
顧玖笑一下,沖擺擺手。
轉繼續未完的話題,「你說你幹啥啥不行,吃飯你第一,也不想著趕學一學,怎麼一點上進心都沒看有?」
拾兒道:「奴婢本來就是保護郡主的,能保證郡主安全就行了,其他的沒必要學。就像郡主,您不除了醫高超外,什麼也不會?照樣走到哪裏都能到人們的尊敬?」
顧玖:「……」
好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
唉,這個既沒眼,又傻憨憨的婢,徐叔到底是從哪裏找來的?
安四娘站在原地,著顧玖的影逐漸走遠。
婢問:「郡主是什麼意思?這是原諒四娘子了,還是沒原諒?」
安四娘娘道:「郡主不會跟咱們家為難,也沒計較,咱們對郡主而言,和陌生人差不多,沒放心上,就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顧玖回到家,剛吃過飯,就有病人家屬來求診了。
這些天,家裏的帖子就沒斷過,顧玖忙,顧不上理會,都是謝湛回來後分門別類的看一遍,一一寫了回帖,讓下人送去。
一般是不出診的。
但今日這家居然拜帖也沒有寫,直接上門了。
顧玖和傅蓉娘去前廳見客人,只見到一溜的婢,各自捧著托盤,上面全用紅的緞子蓋著。
十來人在待客廳的前面整齊的一站,其中一人挨個上前,一一取下托盤上的紅緞,出下面一盤盤的好東西。
有的托盤上是元寶,有的則是包的整齊的茶葉,還有玉玨、玉釧、玉鐲等,還有一隻花里胡哨的匕首,兩隻看起來有些古意的硯臺。
玉眷能用,匕首想必是送給的,硯臺應該是知道家裏兩位讀書人。
方方面面,考慮的很周到,足見誠意。
拾兒站在顧玖後,自打跟了顧玖后,算是知道,什麼人在家中坐,金銀滾滾來了。家郡主這賺錢的能力,想不到用什麼詞來形容了。
雙方分賓主坐下后,來人客套的笑著道:「冒昧登門,實在是失禮了。小婦人娘家姓張,武庫司都尉楊明,是我家相公。」
京中宦人家多如牛,顧玖也就知道那幾個頂尖的,哪知道這武庫司是幹什麼的。
傅蓉娘一聽這話,卻臉一沉。
當年的祖父,就是因為武庫司都尉楊明的小妾生病,祖父拒絕進京治療,才被安了一個賣假藥的罪名,冤死在牢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