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暗淡下去,謝家幾人吃完晚飯時,已經完全黑了下去,顧玖和兄弟三人出膳堂。
「今天發生了一件大事,你們要不要聽聽?哦,不對,是兩件大事!」
傅蓉娘見狀,立刻住傻乎乎跟在顧玖後的拾兒,「拾兒,走,給我幫忙去,還有幾味葯還沒碾出來。」
拾兒看一眼顧玖,「哦」一聲,跟著傅蓉娘進廚房了。
「承安伯遇刺的事?」謝湛看左右沒人,問道。
「你們知道了呀?」
「在外面吃飯時聽到了一點。」謝二郎道。
謝湛道:「稍等。」
監察司這幾年對權貴及百的監控越發嚴了,也不敢保證因為顧玖的原因,這府里也被安了監察司的探子,保險起見,還得小心點。
謝湛把他們家拉一圈,也沒找到適合說私話的地方。
乾脆就在待客的前院正中間,擺放幾把椅子。
廊下零零散散掛著燈籠,昏暗的燈朦朧的照著院落。
四人圍在一起,各自面朝一個方向,坐在院子正中間說話,這樣四面八方只要有人靠近,就都能看到。
謝二郎以前很參與謝湛和他們的事,但現在況不一樣了,謝二郎是打算踏仕途的人,還得了解一下京城的形勢。
夜晚的涼風徐徐吹著,有點微冷,卻讓人頭腦一清。華書閣
顧玖先小聲把今日進宮路上發生的刺殺講了一遍,講到藏起箭的時候,只說自己給拆分了,然後藏在寬大的袖子裏了。
謝湛和心知肚明的,假裝信了這鬼話。
謝二郎則瞥一眼顧玖的袖子,這小短手,袖子就算長,也藏不下,還有箭袋那麼大,藏哪了?
好在謝二郎不是刨問底的人。
講到范統領要帶顧玖去監察司,呼一下站起來,「媽個子,監察司的范統領是吧,好的很,哪天老子帶著兄弟們,去把那老小子套了麻袋揍死!」
謝二郎拉他一把,「你小聲點。大哥若在這裏,又要你了。」
謝湛也是關心則,擔心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直接問:「最後承安伯賠償了多?」
顧玖笑嘻嘻的出一食指,得意道:「一百兩,金子。」
的義憤填膺立刻僵在臉上,好吧,九娘是那吃虧的人嗎?
謝二郎羨慕一下下,九娘這賺錢的速度,他們全家加起來也拍馬難及。
顧玖接著把進宮后,給宣平帝遞小話的事,還有後來貴妃被降位份,以及宣平帝招了陳太醫的事,都小聲的給兄弟三人講了一遍。
謝二郎驚訝的問:「都敢打陛下的臉,這樣都只是降了位份?」
謝湛道:「皇上還要用峰、嶺兄弟,這時候就不能罰太過。」
謝二郎和都不太明白,「為什麼非用家不可?換別人就不行?」
謝湛垂眸,道:「家在京城盤踞二十餘年,世人皆以為是因為貴妃,哦,不,昭媛的關係……」
謝二郎不解的反問:「不是嗎?」
謝湛解釋道:「是,也不是。昭媛當年固然得寵,但歸結底,一個屠戶家的兒,就算姿好一點,子剛好投了皇上的喜好,也不至於讓皇上一寵二十來年。」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皇上需要提拔一家沒有什麼背景的,但又不擇手段想往上爬的人家來做他手裏的刀,以便制約三省。」
「皇上的子,既不想大權旁落,又不太願意為政事煩心。三省中,中書令是護國公,正直公允有能力,所以就算有時候難免強勢了些,甚至屢次頂撞皇上,皇上也能容忍。」
「門下省侍中裴賢裴大人,認真嚴謹,剛正不阿。尚書省尚書令崔銳,雖然事油,但不缺乏能力。三位相爺把持著三省,政事理的井井有條,幾乎不用皇上太多心。」
「但這也造三省權柄過大,三相商量好的事,中書省草擬聖旨,門下省審核,尚書省執行,一切井井有條。就算皇上不理政事,朝廷上下也會運行的井井有條。」
恍然大悟,著下道:「哦,有沒有皇上都行。」
顧玖也點頭認同。
謝湛笑一下,「也不能這麼說,總得有人統籌大局。」
「但是皇上有些舉措或者政令,在得不到三省的認同時,就無法執行是真的。三省權柄過大,所以皇上才建立了監察司,監察司為皇上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同時監察百。」
「監察司於百,就是一種威懾,稍不注意,就被構陷罪名,落個抄家流放的下場。百因此畏懼皇權,依附皇權,不至於完全以三相馬首是瞻,避免發生百只怕相爺不怕皇上的事。」
「政事有三相兢兢業業的打理,避免了皇上心勞神。百有監察司監視,避免某個勢力過大,威脅到皇權。這樣皇上既落了清閑,又不至於失去對朝廷的控制力。「
謝二郎緩緩的點著頭,「我懂了,監察司是皇上有手裏的刀。但是雖然看似風,卻是得罪人的差事,一旦將來皇上千秋,監察司就蹦躂不了了。」
「所以皇上只能找沒有基,只能依附皇權,野心想往上爬的人來做這件事。」
謝湛道:「二哥所言不差。所以一開始皇上才給昭媛那麼大的面,扶持了昭媛,就等於扶持了家。」
「那是不是九娘今日這個小話一遞,皇上就對峰的忠誠度產生了懷疑,今日皇上把昭媛直接降為昭媛,是不是表示,皇上已經厭棄了家,有替換家的意思?」
謝湛搖搖頭,「還不至於。這件事只能讓皇上看清楚,家並不如表面的忠誠。家一榮皆來自於帝王,皇權面前,他們什麼也不是,皇上能扶他們上位,也能立刻讓他們一無所有。」
「今日藉著昭媛的鬧騰,也算是給家一個警告,起碼讓峰認清現實,今後不敢起什麼心思。」
嘆氣,「這麼說,家還會囂張很多年。」
謝湛點頭,「若皇上真不想再用峰、嶺兄弟,這次昭媛直接就進冷宮了。既然只是降了位份,說明還需要家繼續做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