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什麼不好，偏偏送何首烏給康寧郡主，真是後悔死了。

如今轉一圈，還是到了皇上的手裏，但他的東西，卻和他半文錢關係都沒了，白白便宜這小姑娘。

自己出了東西，半點好落不下，還在皇上心裏被記了一筆，可真冤枉死了。

老黃那傢伙要在心裏笑死了吧？

黃公公的確要笑死了，可惜還得憋著，都快傷了。

忍著笑，道：「瞧郡主多孝順皇上，剛拿到賠禮，轉眼就想著給皇上調理，皇上您可不能讓郡主吃虧呀。」

楊直斜黃公公一眼，這老東西，「孝順」兩個字用的真好，看皇上的樣子，本來就待見這康寧郡主，這以後，還不把當自家晚輩啊！

這死老黃，賊賊的。

宣平帝笑道：「行，康寧跟朕說說，想要什麼？」

這麼好的機會，顧玖才不會推辭，想了想道：「我一直以來的心愿，就是把我會的醫傳揚出去，讓更多的醫者掌握更強大的醫，這樣就能治好更多的病人。」

「我想在京城開設第二家醫堂，但現在還沒有合適的地方……」

說到這裏，睜著大眼說瞎話，「京城的房價太貴了，我沒那麼多錢買，也沒有合適的地方，皇上您看著辦吧！」

宣平帝大手一揮，「行了，小事一樁，朕賜你一座宅子。」

「老黃，你讓戶部找找看，有沒有哪適合做醫堂的。找到了讓康寧去看看，滿意了就賜給康寧。」

黃公公高興的應一聲，「這下京城的人有福了。」

顧玖多了個心眼，補充道：「醫堂建，可是我的，不能算朝廷的，更和太醫署沒關係哦。」

「是你的，都是你的！」宣平帝點著顧玖，「朕還能坑你個小姑娘不？」

楊直心雜陳，瞧人家這一手空手套白狼，玩的真溜，他自己出了個百二十年何首烏，給人家換了一座宅子，嘿，可真是不知道該罵自己蠢，還是該羨慕人家運氣好了！

顧玖笑的給宣平帝道謝，「謝皇上，皇上你真大方！」

得了好，顧玖十分殷勤，「皇上，臣給您針灸吧。今後每日進宮給您針灸，一天治療您的筋瘤，一天排毒。」筆蒾樓

謝湛看著顧玖進了安福門，就打發周大春回家。

他自己一個人騎著馬，順著皇城的外牆跟，一直朝南走，一直走到朱雀大街，再折向東。

務本坊外正對著皇城南門方向，有一家茶樓，這家茶樓開在寸土寸金的地段，生意相當的好。

看熱鬧的客人，都選擇在臨街的樓上品名會客。

喜歡清凈的客人，則會去後面的院子。

院子佈置的格外清幽，有幽篁假山，曲水涼亭。

謝湛要了後院的雅間，跟隨著小二往院子裏走。

穿過第一重院落，第二進更是幽靜，客人就多了。

院子裏散落著造型別緻的亭子，亭子下是各式各樣的茶臺。

其中一地勢略高的亭子裏，坐著個年逾花甲的老夫人，這老夫人滿頭的銀髮，面容著幾分蒼白。

雖然年長，但周的氣韻，讓人立刻就想到歲月從不敗人這句話。

老夫人邊伺候著一來歲的僕婦，肩寬背圓，很是壯實。

謝湛邊看沿途風景，邊走到這邊，跟小二道：「這邊的風景就雅緻，我先在外面坐坐，等我朋友過來，再上茶水不遲。」

小二躬跟謝湛道：「公子您隨意。」

謝湛點下頭，揀了挨著老夫人的一石桌旁坐了。

這裏沒有亭子，附近有棵茂的桂花樹，可惜時令不到，沒有滿樹桂香。

斑駁的灑在謝湛的臉上、上，人在影錯里，顯得有些神。

老夫人雙眼盯在謝湛臉上，似乎看得不太清楚，雙眼有些微瞇，一雙手在袖子裏微微的抖。

僕婦忙抓住老夫人的手臂，道：「老夫人看到年輕人，是不是又想起二爺一家了？二爺再有一年任期就滿了，到時候就能一家團聚了。您子骨弱，大夫代您不能多思多想，您自己也得多注意點兒。」

老夫人抖著，雖然緩緩點頭，眼睛卻像是黏在了謝湛臉上了一樣，怎麼都移不開。

謝湛朝這邊看看，微笑頷首，突然站起來，抬腳上了青石板鋪的階梯，走到老夫人前面，拱手道：「打擾您了。小子觀老夫人面不佳，是否不適？可有需要小子效勞的地方？」

老夫人抓住謝湛的手，目近乎貪婪的在他臉上逡巡，臉上強笑著，聲音卻忍不住抖，「好孩子，我沒事，都是多年的老病了。就是看到小哥兒，想起我那出門在外的小孫子，有些失態了，小哥兒見諒。」

老夫人抓著謝湛的手抖的厲害，雙眼也泛起淚來，強自忍住，沒讓淚水掉下來。

謝湛的目也在老夫人臉上凝注，眼眶微微潤，「憂思傷，您老要保重，不然您家裏的晚輩知道了，也定然擔心。就算為了家裏晚輩，您老也要放寬心思。」

說著，取出帕子，給老夫人輕輕沾了沾眼角的淚。

「噯，噯。」老夫人點著頭，答應著，臉上帶出笑意，眼淚卻忍不住滾下來。

謝湛再次為老夫人沾沾眼淚，「您老可是哪不舒服？小子家裏有位大夫，醫十分不錯，若您老不嫌棄小子唐突，小子讓明日前去貴府，為您老看看可好？」

「這，會不會太麻煩？」老夫人攥謝湛的手，手雖然還在輕輕抖，緒卻已經穩多了。

謝湛輕拍老夫人的手，微笑道：「不麻煩，明日下晌剛好沒什麼事，若老夫人不嫌棄醫不，小子就陪一同去府上拜訪。」

僕婦覷著老夫人神，是想答應的意思，笑道：「那就麻煩公子您了。我們就住在這茶樓後面，您去務本坊打聽護國公府就行了，我們老夫人是護國公夫人。」

謝湛躬道：「失敬，原來是國公夫人，小子謝湛，拜見夫人。」

護國公夫人扶一把謝湛的手臂，道：「快起來，小哥兒若不嫌棄我老婆子，坐下來陪我喝杯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