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帝看一眼,這個膽大包天的小東西,蹬鼻子上臉的功夫無人能及,居然還敢讓他出!
「來吧!」宣平帝猶豫一下,為老命著想,還是出一隻手。
黃公公趕忙拿來一試毒的長銀針,遞給顧玖。
顧玖指揮著黃公公和侍衛,「把麻雀掰開,在下方接著。」
然後顧玖手住宣平帝的食指,用拇指在宣平帝食指上著來回兩下,讓聚集在指端。
然後長針飛快一刺,水就立刻冒出來。
心裏還有些得意,這針這麼細長,若不是常年練習針灸,也不能這麼如臂指使,扎的又準又穩了。
可惜這殿裏都是些不識貨的,看不出這一針的不凡。
侍衛和黃公公趕掰著麻雀的,對準宣平帝手指下方,可不敢讓龍浪費了。
兩滴準確的滴進麻雀裏,然眼睛都目不轉睛的盯著,等待麻雀反應。
過了盞茶功夫,麻雀在侍衛手裏劇烈掙紮起來,發了瘋似的又抓又叨,狀似十分痛苦。
折騰片刻,從眼角流出黑,然後慢慢合上眼睛,耷拉下了腦袋。
宣平帝著死了麻雀,滿臉雲佈,全上下瀰漫著風雨來的戾氣。
天師臉慘白,噗通一聲跪在宣平帝面前,「陛下,貧道冤枉啊!這,這不是……」
宣平帝冷笑一聲,「不是什麼?那天師倒是給朕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朕的為什麼能毒死麻雀?」
天師臉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掉,控制不住抖起來,「皇上,丹砂和水銀本是有的一點毒的,但丹藥中含的毒很,長期服用,的確可以長生,這是書里記載的,貧道不敢欺君。」
「皇上的能毒死麻雀,那是因為麻雀個頭小,毒量再,它也不住。但這點毒,在人的里,是沒問題的。」
黃公公鵪鶉一樣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皇上常年服食丹藥,難道太醫們查不出皇上里有毒素嗎?但是誰也不敢說真話,誰也不敢告訴皇上,丹藥沒辦法長生不老,還可能致命。
皇上想長生,誰敢阻擋,誰就是罪人。
天師還不時給皇上弄些虎狼之葯,皇上服后立刻龍虎猛。但太醫們只會給皇上開溫和的葯,慢慢調理。
誰見效快,自然一目了然。
既然道士更得皇上歡心,太醫們也不敢輕易得罪,就這麼聽之任之。
也就小神醫,能夠這麼直言不諱,關鍵還能把這老道士拿下來。
顧玖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每日一點的確沒問題,但日積月累,毒素在越積越多,最後就要命了。」
「你胡說!難道《神農本草經》是假的?難道《抱樸子》是假的?你別忘了,葛洪仙師不僅是丹道祖師,還於醫。」天師極力辯駁。
「不錯。」顧玖點頭道:「葛洪仙師的確於醫,但不是於醫,對水銀的認知就是正確的。水銀能殺死皮表面的虱子,但服卻是致命的。很多醫者治療狐臭、花柳病、便,什麼病治不好,就用水銀來試,但是哪個病是用水銀治好了?」
顧玖對這時代的醫者也有一定的了解,的確會有一部分人,把水銀奉為神,什麼治不好的病,都用水銀來試,結果可想而知。
「我現在告訴你,水銀它沒有長生的效果,更不能治療那些稀奇古怪的病,它只會要命。」
「呵,」天師冷笑一下,怒極而叱:「古時流傳的醫書不可信,你一個臭未乾的小姑娘的話倒可信了,真是天下之大稽!」
顧玖攤攤手,「沒辦法,誰讓我說的是事實呢?你若能找來一例由水銀治好的病,若能找來一個長生不死的人,就算你說的對!」
「古時流傳下來的話,有的的確是一代代人總結出來的經驗,但有些,卻是以訛傳訛,或許是在謄抄、口口相傳時出了問題,而後人不知變通,一味的將錯就錯,將謬論當真理,奉為圭臬。」
「就像這水銀能治病,能長生一說,簡直荒謬!事實上,它不能治病,更不能長生,只會催命!」
天師已經不知道拿什麼有力的話來反駁顧玖,只能狀若癲狂的吼:「你胡說!你懂什麼,你敢質疑的道家祖師,你會有報應的!」
顧玖淡淡撇他一眼,「你覺得水銀能長生不老,你為什麼不吃丹藥?難道你就不想長生?」
天師的臉大變,「你胡說,你怎麼知道我沒吃丹藥?」
當然是系統掃描的呀!
顧玖道:「你吃沒吃,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宣平帝眼冷的著天師,「天師原來沒吃過丹藥啊!」
淡淡的一句話,嚇得天師險些昏死過去,「貧,貧道,貧道是福薄之人,沒福氣消這麼珍貴的仙藥。皇上乃真龍天子,有上天庇護,才配……」
宣平帝「呵」一聲,「朕現在把這福氣賜給天師!來人,去天師宮裏,找找水銀,然後伺候天師服下。」
真的好氣,拿朕當什麼了?給他試藥的嗎?
天師像一灘泥一樣倒,立刻又撐著爬起來,「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宣平帝對著他就是一腳,臉氣得鐵青,「讓朕饒你的命,那你怎麼就沒想著饒朕的命?你給朕服丹藥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饒了朕的命?」
對著湧進來的侍衛,大喝道:「拖出去!找水銀來給他服下,朕倒要看看,他口中的不死仙藥,到底能不能讓他不死!」
天師喊著饒命,被拖了出去。
宣平帝怒氣未消,寒著臉出殿外,冷冷的注視著掙扎不休的天師。
顧玖著臺階下狼狽不堪的天師,心裏嘆了一聲,道家原本的宗旨是提倡道法自然,無所不容,無為而治,與自然和諧相。
傳承的醫也是為了治病救人,可惜到了有些人眼裏,變了獲取榮華富貴的手段。
為了自己的利益,蠱皇帝放下政事,一心沉迷修道。
這樣做,置天下百姓於何地?真是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