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到家沒多久，刺史夫人的帖子就來了，明日程夫人要親自要帶程大公子上門來看診。

顧玖原本建議程刺史帶他兒子看病，沒想到人直接找來了。

次日謝家人剛吃完早飯，各自出門，程夫人就到了，帶著程大公子程誠，還有程大姑娘程諺，還有一大堆的禮。

高氏帶著顧玖把客人迎進門，雙方好一頓寒暄。

程夫人珠連炮彈似的，把顧玖和謝湛都一陣誇。高氏如沐春風，遊刃有餘的謙虛，兩人「相談甚歡」。

顧玖站的有些無聊，雙腳來回換著重心。程誠不時盯著門外，只有程諺，從頭到尾都帶著得的笑容，規規矩矩的站著。

好不容易等兩位家庭主婦寒暄完，才算進正題。

「昨晚我們家老爺回去一提九娘的話，我的心啊，就提的老高老高的，你說這倒霉孩子，九娘早就跟他說過他的不好，他竟然沒當回事，你說氣人不氣人？」

高氏笑著勸解：「程大公子大約也是怕您和大人擔心，夫人您也別太擔心，想來也不是什麼大病。九娘啊，你快給程大公子看看，也好讓夫人放心。」

顧玖答應一聲，從高氏後走出，程誠去旁邊坐下，手放在中間的幾上。

顧玖坐在另一邊，先仔細端詳程誠的臉，才把手搭在程誠脈上。

「最近瘦了呀。」

「那是自然，本公子的好相貌，不能因為胖埋沒了。」

程諺在一旁，心裏默念，這二貨是親哥，親的，不能譏諷，要給留面子。

顧玖道：「我是大夫，在給你看診，要實話實說，不然可斷不準病。你是刻意減，還是食不振？」

「你怎麼知道本公子最近不想吃飯？」程誠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顧玖。

程夫人在他腦袋上輕一下，「好好回答九娘的話！」

扭頭替他回答道：「的確最近食慾不好才瘦的。」

「有沒有晨起面部浮腫，發熱次數增多的況？」

「有有有！」程夫人急忙點頭不迭，「今年發熱的次數是比較多，我兒是什麼病，嚴不嚴重啊？」

顧玖收回手，道：「程大公子這是長期空腹飲酒和胖引起的，按程大公子的年齡來說，開始飲酒時年齡很小吧？」.

「對對，他小時候就喝家裏的果酒，有次帶著小夥伴，把家裏的待客的果酒都喝了，一群孩子全都醉倒一地。後來就收不住了，常年在外和他的狐朋狗友喝酒，回家也要頓頓有酒。」

難怪，小孩子的還沒發育完全，就遭了酒荼毒，如果一次兩次也就罷了，經常飲酒過量，鐵打的肝臟也不了。

「這病不難治，但一定要戒酒，減，輔以湯藥。」

「啊？不能再喝酒啊！」程誠滿臉拒絕。

程夫人聽顧玖說的輕鬆，才放下心來，又是一掌程誠腦袋上，這次比上次重多了，「你戒酒你不聽，看看都把糟踐什麼了？」

顧玖嚴肅的道：「肝臟是人功能最多的一個，你若不好好保護它，的抵抗能力就會逐年下降，會反覆生病，或許一場小風，一次換季，你就病倒了。幸運的話常年臥床，嚴重的話，影響壽元。」

程夫人臉一變，抖著手點著程誠，「老娘回去什麼都不幹了，就看著你這小崽子，不把酒戒了老娘跟你……」

程諺猛地「咳咳」兩聲，打斷程夫人的話，然後客套的笑著，道：「還得請教顧小神醫，家兄這病要怎麼調養，平時需要注意什麼，吃什麼葯？」

顧玖道：「戒酒、減，多吃豆製品、牛、菜蔬、各種類，但不要吃。吃米細面、多吃糙米糧，甜食也吃，保持飲食規律，作息規律。」

顧玖說完，給開了個方子。今日慈安理療館開業，傅蓉娘跟著徐氏和孫氏去幫忙了，都不在家，只有自己來。

好在自己字丑不自知，也沒什麼恥心，洋洋灑灑就寫了。

打發走程家人，顧玖還得出門去找房子。不打算再去醫署，想趕把房子找好，把醫學堂給搞起來。

既然出來了，顧玖就打算先去珠心算館和理療館看一眼。

兩找的房子都在夕照街，顧玖坐著馬車，到了地方，就看到街邊圍著很多人。

人群中，是一座寸高的枱子，臺上站著神采飛揚的謝二郎，另有三張桌子，桌后坐著謝二慶、謝三有和謝四餘三個，每人面前擺放著一把算盤。

三個人低著頭，把算盤珠子拉噼啪作響。

珠心算先得是珠算，然後才能心算。三個孩子練習的時間不夠長，只能珠算，還不能離實在心裏計算。

顧玖一看，就知道二哥果然是下了帖子，找人比試算數呢。

枱子後面，是掛著謝恭珠心算館牌子的鋪子。

謝恭是謝二郎的大名，謝湛建議，以謝二郎的名字命名珠心算館，今後不管誰提起珠心算，都會和謝恭連在一起，不有利於打響珠心算的名聲，後事史書，也會把珠心算和謝恭兩個字連在一起。

而人群的周圍，散落著點燃過後的鞭炮碎片。

顧玖讓周大春停車，下車讓周大春把馬車停路邊，自己去看熱鬧。

枱子正面都是人，顧玖不過去，就從人的一側過去。

只見臺上另一邊還擺放了兩張桌子，分別坐著個留著長鬍子的瘦老者，和一個白面無須的青年。

兩人彎著腰在桌上飛快的擺弄著算籌。

前排的人中，有個穿儒衫的中年人，裏報著帳目：

「三月份進賬三十六兩，花去十九兩，四月份進賬……」

人群里，有人吆喝了一聲：「這樣的速度太慢了吧，還不如只報數目呢，你們看，那三個孩子算的都快睡著了。」

眾人一看謝二慶三個，雖沒他說的那麼誇張，但都是懶懶散散，一副沒盡全力的樣。

謝二郎笑著手，「這樣的速度的確有些慢，這位先生，咱們就只報數字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