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杏娘白他一眼，「誰想回去了？我就是氣不過，那死老太婆，還有孫天福那沒種的王八蛋，憑什麼都安安穩穩的過著小日子，老娘就得吃上頓沒下頓？都是那死老太婆，當初如果不是整天叨叨，我怎麼可能一氣之下跟了張乾靈那死道士？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

「那你想怎麼辦？」老八問。

趙杏娘眼中閃著惡毒的，「我過不好，他們也別想過好！咱們去搶了他們村子！」

「那麼高的圍牆，你當是好搶的？」老八上說著，心裏卻轉著主意。

「那有什麼，還能難得了你？老八你可別糊弄我，我可是聽說，以前你曾天天翻北關縣一個大戶人家的牆，人家的婆娘。那大戶人家的院牆，不比這個高？你還不是想進去就進去了。」趙杏娘道。

老八哈哈大笑，在趙杏娘臉上擰一把，調笑道：「多年的事了，你還吃醋不？」

趙杏娘一把打開他的手，「在涇州時，咱們遇到我們那邊的人，不是有人說，槐樹村的人發了，家家戶戶都有牲口、板車，車上還有一袋一袋的糧食。要不然他們建那麼高的圍牆幹嘛，不就是擔心被搶嗎？這年頭哪個村子有閑錢建圍牆，能建的起圍牆的，肯定有油水。」

老八拍拍趙杏娘的肩，笑道：「不錯啊，說的有道理。」

趙杏娘歡喜的道：「你同意搶他們了？」

又惡狠狠道：「我什麼都不要，只要讓我親手殺了那死老太婆，閹了那忘恩負義的死男人就行。」

老八道：「你這小娘們，夠狠呀，對你男人也下得去手。」

趙杏娘咬著后槽牙道：「那就是個沒骨頭的蛋，什麼都聽他爹娘的，自己沒一點主意。但凡那會兒他能護著我點，我也不會被他娘欺負的在家裏呆不下去了。張乾靈死的時候，他們一窩蜂的往山下跑，那殺千刀的也不管我死活，就只顧著自己，我不殺他都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了。」

兩人說著話，沒一會兒就回到城門口。

這會兒城門口已經關了，大批的流民守在城外，在牆睡下。

老八找到自己的人，把人都到一邊，把兩人的計劃告訴大家。

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原本來宣州，就沒打算呆多久。

涇州戰，涇州王到抓壯丁、征糧食，老百姓不得已才跑了。

他們也因此沒地兒搶東西，沒糧食吃，才決定來宣州。

但宣州不同於涇州的混，宣州這邊太平，想在這裏搶掠，很快就會被府盯上。他們打算在這邊先靠著府賑濟，或者富人們施粥，度過一段時間，等涇州那邊戰平了再回去。

「這邊山多，咱們搶了錢糧，往山上一躲，過段時間風頭過去了，再回涇州。」.

「有圍牆不好進吧，萬一中間把人驚了怎麼辦？」

「驚了就驚了，他們有圍牆最好，咱們守著出口，也不用擔心有人出去報信，正好甕中捉鱉。等咱們搶了東西跑了，再送他們一把火，他們忙著救火，哪裏顧得上追咱們，等兵到了，咱們早逃到山上了。」

「那行，八哥既然想清楚了，咱們就干他娘的！」

這些人商量完，就在路邊一躺，打算休息到半夜，再坪。

周虎就沒睡，也不敢睡，一個人待在值夜的小屋子裏沒事幹。

他也沒點燈，點了燈就看不到外面的形了，好在漫天星，線也不至於太暗。。

黑暗中，無所事事，時間變得十分漫長。

熬到半夜，突然聽到有竊竊私語聲傳來。雖然說話的人刻意低了聲音，但因為深夜太過安靜，一點點聲音都被放大。

周虎忙過窗戶往外看，視線的盡頭似乎影影綽綽有什麼在晃。

然後又有說話聲傳來，這麼一會兒功夫，那些晃的黑影更近了點，能看出來是一個個人。

真讓村長猜對了，還真有流民半夜過來搶掠。

周虎二話不說，取下牆上掛的銅鑼，走出小屋就「咣咣」的敲起來。

鑼聲猛然響起，在安靜的夜裏顯得尤其響亮。

睡夢中的村民們一下子驚醒，青壯們一個個跳下床，囑咐家裏的婦孺老弱們鎖好門，不要出去，就抄起傢伙衝出去了。

還沒走到地方的老八他們聽到鑼響，腳步一頓，「媽的，居然有人守夜！」

「怎麼辦，還搶不搶？」

老八臉上的橫抖兩下，眼中出兇悍的，咬牙道：「已經驚他們了，明日肯定會報，府一旦查起來，咱們遲早要倒霉。搶不搶府都要抓咱們，為什麼不搶？」

「那就搶！」

「上，一群種地的泥子，咱們還怕他們不？」

「上！」

既然他們已經被發現了，老八他們說話就不著了，一個個肆無忌憚起來。

他們近圍牆邊上，老八指著圍牆笑：「就這點高度，還能難得倒咱們？上幾個人，趁他們人還沒到齊，跳進去把門打開」

「好嘞！」人群里響起幾聲應和聲。

隨即幾道人影退後十幾步，藉著助跑，幾步蹬上牆，雙手住牆頭。

「啊！」一人大一聲，「媽的，牆上有刺！」

「疼死了，什麼東西！」

有人疼的不住牆頭，直接掉了下來，還有人忍著疼堅持著牆。

老八走到掉下牆頭的人邊問：「怎麼了？上頭有什麼？」

那人坐在地上，舉起手掌，湊到眼前，另一隻手使勁把扎在手心上的刺拔下來，道：「是荊棘刺，小玩意兒，不要。」

老八剛鬆一口氣，就聽那人抖著聲音道：「似乎不對，這刺……」

還沒說完，就見他往後一倒，直接不了。

老八驚訝的問：「怎麼……」

這時牆上著的兩人掉了下來，「通通」的兩聲悶響，直接打斷了老八的話。

老八驚訝的回過頭去，見那兩人掉下來就直躺著，沒再發出半點聲音。

氣聲在人群里此起彼伏的響起來，最先掉下來的兩人也哼都沒哼，向後便倒。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一陣骨悚然，一時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