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認真的給婦人解釋：「我不是神仙，扎一針治不了病，昨天那位大叔，是因為外傷，不嚴重。你這病很嚴重，而且特別難治，你想針灸治療也可以，但隔一天得來一次，針灸個兩三個月，配合湯藥才有可能治癒。」

婦人有些急，「小大夫您再想想，能不能一針給紮好，我家在城外十里地，來一趟不容易。一針不行，要不你十針，一百針都行。」

顧玖攤攤手，「我就是把你紮篩子，也不能一次治好你的病。」

陳醫令在旁邊解釋：「治病是個緩慢的過程，不是一天就能治好的。放寬心，慢慢來。」

婦人一臉失，「那算了，我不治了。」

「不治不行!」顧玖神嚴肅起來，「你這病拖的夠久了，這幾年再沒有生過孩子了吧？再拖下去，不孕還是小事，你抵抗外邪的能力會越來越差，不就會生病，最後命就保不住了。」

婦人的臉一下子白了，心慌意的站起來，「我，我今日沒帶錢，我，我明天再來。」

說著失魂落魄的走了。

陳醫令無語的看看顧玖，小姑娘醫沒差的，但這說話的方式實在是……

陳醫令耐心的教導顧玖，「小九娘啊，咱們是醫者，醫者和患者通的時候，要盡量委婉，不能讓患者一下子喪失信心。對於患者來講，醫者的話就是玉旨綸音，醫者斷定患者的病治不好，患者的神就會一下子垮掉，也會隨之垮掉。所以大夫必要的時候，可以撒點小謊，多鼓勵患者，給他們活下去的希。」

顧玖思忖片刻，陳醫令的話有道理。系統畢竟是冷冰冰的程序，這些人化的教導，是系統無法做到的。

來醫署真是不錯的選擇，顧玖給陳醫令一個燦爛的笑容，「我知道了，今後會注意的，謝謝先生。」

陳醫令看乖巧的模樣，心裏十分欣。天賦好還在其次，關鍵還不狂妄自大，能虛心教，這就已經備了名醫的潛質。

咦，不對呀，昨天還覺得小姑娘有幾分狂妄的，今日怎麼表現的謙虛了？陳醫令覺得自己看人的眼有問題，陷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那婦人是婦人科常見的帶下病，帶下病指的是肚臍一周以下，整個宮系的病，是婦科病的統稱。

婦人的病放到現代，的就是盆腔炎，這個病在現有的醫療條件下，很難治癒。

兩人一個口述，一個筆疾書，先把婦人的脈案搞定。

「你有多大把握治好？」陳醫令問道。

據顧玖的脈案來看，婦人的病很難治，只能減輕病痛，幾乎可以說治不好。

顧玖道：「我得做一種葯，如果做得出來，就有希治好，做不出來，就沒有多大把握。」

陳醫令大興趣，「什麼葯？」

「抗生葯。」顧玖道。

然後把細菌的那套理論給陳醫令講了個大概。

陳醫令聽得大興趣，但下一位患者很快到這邊，只能生生下旺盛的求知慾，先把患者給理了。

心急想聽後續，陳醫令前所未有的用心，親自起指揮著病人排隊，催著學生們提高速度。

下晌的患者理完，比昨日要早上半個時辰。

陳醫令吩咐醫工收拾診臺，他則拉著顧玖和學生們去教室，聽顧玖繼續往下講。

「快說說，你說的抗生葯能殺死細菌？」陳醫令催促。

陳鳴謙他們各自搬了椅子，在旁邊坐下，等顧玖往下講。

「我剛才說了，細菌大量存在於我們邊。佛說水裏十萬八千蟲，可能就是佛家很早就意識到水裏大量存在著細菌，只是對它們認知不夠而已。人如果質虛，或外傷，這些細菌就會趁機侵我們的，就是我們常說的外邪侵。」

「哦。」陳鳴謙道：「外邪就是細菌。」

「也可以這麼說，外邪的範圍比較廣，細菌是外邪的一種。比如我們有傷口，細菌就會趁機在傷口上繁，導致傷口發炎。」

「發炎？」

發炎是西醫的說法，中醫沒有發炎這個說法。

顧玖就解釋：「發炎和上火有些相似。比如咯、咳嗽、黃痰這些癥狀，是因為肺火引起的，就是肺上火了，肺火引起的咳嗽就是有炎癥了，火是病因，炎癥是表現出來的癥狀。」

「我們的本對外邪有抵抗力，上有小傷的時候靠自的抵抗力就能殺死傷口存在的細菌。但傷口太大，或者造傷口的利太臟，上面的細菌太多，的抵抗力就敗在細菌下，導致傷口紅腫，化膿，潰爛。」

「而抗生葯，就是用來對付細菌的。」

「像今天帶下病的那婦人，因為弱，細菌容易侵，造盆腔炎癥。但我們常見的藥材很難殺死那些細菌，所以盆腔炎很難治好。若果有了抗生素，那婦人的病就可能治癒。

陳醫令和學生們都聽得十分認真，對於醫者來說，這番話其實很容易理解。

中醫本對細菌有些朦朧的認知，但只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顧玖這番話，像是把遮擋在眼前的紗扯去，讓他們的能清晰的看清楚對面的世界。

再把學過的醫學知識，和顧玖的話兩廂印證，不難發現，顧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抗生葯怎麼做？」陳醫令此刻覺得老天爺此刻給他開了一扇門，他急迫的想知道門那邊到底是什麼樣的風景。

「先生可聽說過陳芥菜鹵？」顧玖問道。

這是學習中藥材的時候，系統提過的一種古老消炎藥。

「陳芥菜鹵？」

鄧先生和劉先生相攜著走進來，鄧先生道：「相傳前朝有個老和尚在大缸里放芥菜，三四年後芥菜化水，就是所謂的陳芥菜鹵。用於治療肺膿腫，或者化膿的外傷，有很好的效果。但自打老和尚死後，製作陳芥菜鹵的方法就失傳了。」

鄧先生擅長瘡瘍科，對這些比別人了解的要多。

顧玖點頭，「陳芥菜鹵就是一種抗生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