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白公子這氣,像是長期睡眠不好引起的。
顧玖有些奇怪,這人看起來風的,不像是有什麼心思夜不寐的樣子,難道是縱那啥過度?
顧玖純粹是犯了職業病,好奇過後就算了。
謝湛和顧玖兩人的穿著都是中規中矩,料子也很普通,但出的相貌還是讓兩人在人群中十分打眼,一路往湖邊走,引得不人回頭觀看。
謝湛目不斜視,顧玖則是看什麼都好奇,一路笑瞇瞇的。
兩人走到湖邊的時候,看見不遠的岸邊,還有些百姓在釣魚,湖中還有幾條小船。
謝湛遠眺著東邊的道,顧玖則東張西的看人看風景。
不一會兒,見那位硯白公子往亭子裏去,中途有個從他邊路過,不小心掉了自己的帕子。
硯白公子俯撿起來,雙手捧著遞還給。
兩人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見冼硯白滿臉微笑,神態溫和。
含帶怯,接過帕子給冼硯白福了福,兩人不知道又說了什麼。
顧玖揪揪謝湛的袖,示意他往那邊看,小聲道:「你說,那位硯白公子知不知道,那位姑娘是故意丟帕子,想引起他的注意呢?」
謝湛先看一眼顧玖,總覺得他家鐵憨憨不一樣了,居然能看出孩子的小伎倆了。
再回頭瞧一眼,沒什麼興趣,「掌書記一職,只是刺史府的屬,相當於幕僚一類,職位不高。掌書記的兒子,能在士子中混到這樣的聲,人顯然不笨。既然不笨,就不可能看不這種小手段。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已。」
他之前不知道遇到過多回這種事了,掉帕子的遊戲都被玩出許多花樣了,沒想到到了宣州居然遇到了最原始的招數。
冼硯白這個年紀,正是說親的時候,想必遇到的這類事只會更多,沒道理看不明白。
顧玖撇撇,「看了不拒絕,還笑的那麼包,這硯白公子想養魚呢。」
「什麼是養魚?」謝湛不恥下問。
「就是對喜歡你的人不接,也不拒絕,就干釣著,讓為你魚塘的魚。」
謝湛急忙擺手,「別拿我舉例,我不養魚,絕對不養!」
顧玖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敢養我會剪斷你的魚鈎哦。」
謝湛直覺脊背發涼,說的魚鈎,是指什麼?
靈機一,道:「我自己還靠你養著呢,拿什麼養?養不起呀!」
顧玖認真想了想,還真是,又不是姚三娘,自己掙錢還能讓花錢的人欺負?絕對不能夠啊!
謝湛輕噓口氣,吃飯其實也有吃飯的好的。
顧玖道:「那如果換做你,有姑娘在你面前掉帕子會怎麼辦?」
顧玖揪住謝湛的袖子,「我不管他們是不是願打願挨,我就問你,假如有個姑娘在你面前丟了帕子,你會怎麼辦?」
謝湛眨了幾下眼,這是一道送命題啊,笑道:「我習慣往前看,不喜歡往下看,大約會不留心,從帕子上踩過吧。」
顧玖笑了,又道:「那要是有個姑娘,在你邊不小心了一下,眼看要摔倒了,你怎麼辦?」
謝湛:「……」
確定了,他家鐵憨憨今日不對勁。
謝湛定定看著顧玖,小姑娘睜著大大的眼睛,滿眼好奇的等著他回答。
謝湛心裏歡喜起來,鐵憨憨知道吃醋了,這是突然開竅了?
「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了,我若是被砸壞了,還得麻煩九娘累。」
表態完,又小心翼翼問了句,「那要是,我不小心扶了一把怎麼辦?」
顧玖歡喜的神立馬收住,惻惻的道:「哪只手扶的,我也不用刀砍,只要一針就行。」
謝湛忍不住綻開滿臉的笑,確定了,他家九娘真的開竅了,手牽住顧玖的手,聲道:「乖,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別人機會。遵守男德,我是認真的。」
顧玖哈哈大笑,「你能遵守男德,我必遵守德。」
謝湛著顧玖,若有所思,言外之意就是說,就是你不守男德,我也不會守德?
顧玖眨眨眼:很公平啊!
學子們看似在閑聊或玩樂,其實很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道上。
每輛從東邊來的馬車,大家都要仔仔細細的看幾眼,生怕錯過了孔老太傅。
一直等到夕西下,天漸漸有些暗淡了,也沒有一輛馬車像是載著孔老太傅的。
有人道:「今天恐怕仍舊不會到了,走吧,回去吧!」
「走走,回去回去。」立刻有人附和。
謝湛和顧玖也打算回去了。
兩人從湖邊走到道時,看到不遠,打東邊來了一輛牛車。
拉車的是一頭老黃牛,慢慢悠悠的,不急不躁。
車廂看起來有些陳舊了,上面的漆都掉了,出有些泛黑的澤。
趕車的車夫是個中年人,壯碩,格強健,臉部廓朗。
謝湛瞇著眼打量了車夫好幾眼,突然牽了顧玖的手,迎著牛車而去,站到車側前方,雙手錯,行了個叉手禮。
「長者請了,敢問車中坐著的可是孔老太傅?」
趕車的漢子勒了下韁繩,把牛扯的停下來,上下打量謝湛,卻沒開口。
這時車簾挑起,車窗中出一張老人的臉。
那老人笑呵呵道:「你問誰?」
在謝湛迎上牛車的時候,就有好奇的學子看過來,他問趕車的漢子時,還有人指點幾下笑他,「孔老太傅什麼份,怎麼可能坐這麼破的車?」
謝湛對著車中的老者笑了,再次叉手行禮,「小子謝湛,參見孔老太傅。」
車裏的老人盯著謝湛,原本該是渾濁的雙眼,此刻卻出異樣的芒,他把謝湛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一遍,頷首點頭,上卻道:「小子你認錯人了。」
謝湛目平和,不退的任他打量。
聞言笑了笑,回答道:「小子不會認錯人。」
「哦,何以見得?」
謝湛恭敬的回道:「原因有三,其一:趕車的大叔太高高鼓起,目,手臂虯勁有力,可見是個外兼修的高手。能用得起這樣車夫的,必定不是普通人。近期從京城到宣州的貴人,或許還有很多,但不帶家眷,輕車簡從的,除了孔老,小子不覺得應該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