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黑著臉一不,顧玖本來就生氣,這會兒更氣了。
也顧不上給婦把脈,氣哼哼道:「你只知道你妻子給你丟人了,你可知道是為什麼這樣?我告訴你,本來好好的,就不用這委屈,就是因為給你生了孩子,導致骨盆下部鬆弛,才控制不住尿意。這是病了,因為給你生孩子,才落下了這個病。別人不知,笑辱,你有什麼資格指責?」
顧玖眼睛掃了人群一圈,「還有你們,你們有什麼資格嘲笑一位母親?一個人,承了十月懷胎之苦,然後落下個尿崩的病,你們以為們想這樣?誰不想面面,誰不想健健康康?人自己難道不想嗎?可是能嗎?」
「這位大嫂,你不用到丟人,沒什麼可丟人的,這種病,生過孩子的,十有六七都有。你是他們家的功臣,你的病是給他們家傳宗接代才得的,你應該驕傲!」
這種病,在現代因為有剖腹產,醫療技高,醫療條件好,還因為生產次數,遠沒有古代的幾率那麼大。
但這個時代不行,這時代的人普遍生的多,而且醫療水平低下,產後盆底鬆弛的幾率很高。
只不過有的婦人嚴重些,稍微有外力,就控制不住自己。有的很輕微,只有劇烈咳嗽和劇烈運時,才會一點。
婦人眼中的淚終於停下來了,怔怔著顧玖,不敢置信的低喃一句:「我應該驕傲?」
「是的!」顧玖大聲道:「你應該驕傲,沒有你的付出,誰給他們家傳宗接代?你的病是為他們家才得的,他們家裏該激你的付出!」
謝湛介面:「就像我們的將士,他們上甚至臉上,都佈滿無數傷疤,你們能說那傷疤丑嗎?能說那傷疤丟人嗎?他們上的每一塊傷疤,都是保家衛國得來的,就算再丑,都是為了親人,為了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為了大縉的太平換來的!」
「將士們用命和傷疤換來太平日子,人用一病痛換來人類的繁衍,都是一樣的榮耀,都是一樣值得驕傲和自豪的事!」
「好,說的好!」樓上不知誰喊了一聲,然後響起一陣掌聲。
「說的太好了!」接著又是一道好聲,同樣從樓上傳來。
人群里這時也響起一陣陣好聲,掌聲。
婦人眼裏漸漸有了芒,佝僂著的腰漸漸起,把臉上的淚痕狠狠一,大步往前邁了一步,儘管子漉漉在上,卻沒再去理會,大聲道:「沒什麼好丟人的,男人如果不理解,讓他自己生去!」
沒看男人一眼,男人臉上有慚之,不敢看大家的神,往後退了幾步。
顧玖笑道:「對,誰再笑話讓誰生去!不過大嫂你等等,你的病我能治。」
婦人豁然回過頭來,「能治?」
顧玖肯定的道:「能治!不這個病能治,你莫名其妙突然咳嗽不止的病也能治。」
婦人乾脆又轉走回來,整張臉都亮了,沖顧玖一福,「就沖小大夫剛才的話,我信小大夫!請問我這咳嗽的病是怎麼回事?也不是常犯,偶爾就突然無緣無故咳嗽起來了,一咳就止不住。」
顧玖指指旁邊一道院牆上垂下來的薔薇,道:「我猜想,大約是那個的緣故。」
「薔薇花?」
「對,大嫂你仔細想想,你每次犯咳嗽的時候,邊是不是有花?」
婦人仔細想了想,點頭道:「我不記得了,但有一次,我這樣咳嗽的時候,是在我妹妹家裏,們家院子裏種了一棵金桂,香氣十分濃郁。」
「這就是了,」顧玖道:「您的病好之前,盡量去有花的地方,花香會引發你的病。」
婦人的病,簡單的來說就是過敏,但中醫認為過敏是衛氣不足,衛氣不足以西醫的說法就是免疫能力低下,就是虛弱的表現。
顧玖道:「您底子不好,弱了,外邪就容易侵。或者颳風了,揚起灰塵、春天柳絮飛,這些對您來說就是外邪,外邪侵,就要得病。」
婦人忙點頭,「的確這樣,我底子是有些不太好。」
又問道:「請問小大夫在哪家葯堂坐診,改日我好登門求診。」
顧玖為難了,「我年齡還小,還沒開始坐堂,要不,您府上在哪裏,我明日上門去給您看診?」
「那就麻煩小大夫了。」婦人忙不迭接道。
然後報了自家的地址,「我娘家姓閆,夫家姓張,到了地方,一問張記香油坊,大家都知道。」
這邊兩人說完,閆氏的男人手裏拿著一件杏長衫回來,給閆氏搭在肩頭。
原來是被大家的目看得慚,默默去給閆氏買外衫了。
閆氏扯扯肩上的服,再三給顧玖道謝,然後欠欠離開。
顧玖也要和謝湛離開,路邊突然有道聲音弱弱道:「小大夫,能不能也去我家裏給我看看?」
顧玖見聲音的主人是個二十齣頭的小婦人,材小,表靈。
就問道:「您是哪不舒服?」
那小婦人有些赧,卻勇敢的指指離開的閆氏,「跟那位嫂子一樣,患了讓人驕傲的病。」
顧玖一愕,旋即綻開笑臉,「好啊,你府上住哪裏?」
小婦人臉頰微紅,低聲報了自家的地址。
顧玖就說明天下午去給看。
辭別小婦人,謝湛和顧玖正打算離開,頭頂有人住兩人。
「小大夫,還有那位小公子請留步。」
兩人抬頭看去,見左前方有座二層小樓,打窗枱探出兩張臉,謝湛記得,正是從州學出來的兩個人。
謝湛猜想兩人是州學的先生,他正愁在宣州人生地不,不好給家裏侄子們打聽先生,這就有門路了。
雙手叉,彎腰行了個叉手禮,應一聲:「是。」
二層小樓是間茶樓,謝湛牽著顧玖上去,州學兩位先生的房門開著,兩人就直接進去了。
兩人中間擺放著一張方桌,桌上一壺茶,兩人分兩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