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總鏢頭臉上的喜也漸漸消失，回到位置坐下去，用手指敲擊著桌面，一臉深思。

謝湛搖搖頭，「我想了很久，還是沒有辦法，這件事太大，以咱們的實力，目前做不了。鹽由朝廷把持，所有鹽戶生產出來的鹽，必須賣給朝廷，再由朝廷統一發賣，任何私人不能販鹽。鹽從制出來，到售賣到百姓手中，得利的是朝廷和鹽商，製鹽人獲利最。咱們若自己製鹽，投了人力、力和時間，辛苦所得，都會給別人做嫁裳。」.

大縉允許私人製鹽，但所有大小作坊的鹽都不允許私賣，而是必須賣給朝廷，朝廷加價賣給商人，商人再加價賣給百姓。

「咱們的把鹽賣給鹽商，繞過府也不行？」徐總鏢頭想想還是不捨得，這麼一大塊，如果能拿下來，就算養兵也夠了。

沿海多地鹽戶也會悄悄的和商人合作，繞過府就一層剝削，鹽戶賣給商人的鹽價比府要低，鹽商賣給百姓的鹽價也可以低一些。

這樣的話，除了朝廷，鹽戶、鹽商和百姓三方都能獲利。

但這樣一來，朝廷就損失了一大筆收，所以對私自販鹽打擊也很重，一旦被發現，就是殺頭的重罪。

謝湛搖搖頭，「這樣的事也不，都是冒著抄家殺頭的危險，在鋌而走險。咱們要做，倒也不是不行，上下打點好關係，找個蔽點的地方悄悄製鹽，聯繫鹽商販賣。但是，製鹽、販鹽，耗時耗力耗人，咱們沒那力，也分不出人手來管這些事。二來……」

謝湛停頓一下，才道：「人總得有所為有所不為，有違法度的事，我不想做，更不想將來若有那麼一天……倒不是因為這件事，會為別人攻訐我的把柄，而是，律法需要維護，我不能去做那個破壞律法的人。」

徐總鏢頭和陸鐵匠都沉默下來，片刻，又同時點點頭，徐總鏢頭道：「四郎思慮長遠，這件事的確不能做。」

又嘶了一聲，牙疼似的道：「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可惜了。」

謝湛笑道：「也不是沒辦法賺錢，只不過賺的了。」

「怎麼賺？」徐總鏢頭眼睛亮了。

謝湛道：「咱們把宣州有巖鹽的消息，和巖鹽提煉的法子賣出去不就行了？」

「賣出去？賣給宣州刺史？這樣也好，由刺史大人上報朝廷，對他來說是一項大政績，這麼大的政績，連升兩品都不可以了，傻子才不買。」徐總鏢頭道。

陸鐵匠皺著眉頭，沒開口。他覺得不穩妥，他們在人家地盤，如果宣州刺史是個狠的，把人往大牢一關，嚴刑供，不用花一文錢，什麼樣的方子都能得到。

謝湛搖搖頭，「不，不賣給宣州刺史，他拿不出來多銀錢。」

謝湛說著突然一笑，年輕英俊的臉上，一片狡黠，「咱們不賣給宣州刺史，要賣，就賣給貴妃娘娘的人，比如承安伯府。」

徐總鏢頭一驚，口而出：「你要把法子賣給那個毒婦？」

謝湛笑的冷酷且狡詐，「陸叔、徐叔，你們說，咱們把宣州有巖鹽，還有提煉的法子賣給貴妃娘娘的人，他們是會上朝廷，還是會自己製鹽賣鹽？」

「這也說不準。」陸鐵匠道。

謝湛道：「以那位家族貪財的德，很可能自己吃下這筆買賣，這樣的話，就等於有一個巨大的把柄握在咱們手裏。咱們把消息賣給他們，讓他們賺錢，時機，再抄家滅族，所得銀錢和鹽場充歸國庫。」

「這樣一來，咱們既得了售賣方子的錢，朝廷還免了先期建造鹽場的人力力，還白得了一大筆收。承安伯府橫行霸道、草菅人命，皇上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涉及到那麼大一筆財富，不信他不心。畢竟這麼多年來，國庫一直不。」

陸鐵匠冷靜的道：「但若是他們真的把方子獻給朝廷，換取管理這一片鹽場的權利呢？」

「那也沒關係，咱們的實惠是一定會落下的。陸叔覺得，讓他們來管理這邊鹽場，能不貪嗎？」謝湛冷靜的分析。

徐總鏢頭掌大笑，「不會貪，而且大貪特貪，只要貪了就是一項大罪。不管怎樣，咱們都是賺。好好好，你這腦袋……」

徐總鏢頭站起來，拍著謝湛的肩，「行了，老徐反正是死心塌地跟著你干，你說怎麼做，咱就怎麼做！」

「這事，還得再想想怎麼運作，咱們不好直接出面，得找個既有份，不會被人隨便昧下方子滅口的人，還得咱們信得過，能保證賣方子的銀錢能到咱手中。」

徐總鏢頭著禿禿的下頜，沉道：「這樣的人不好找啊！」

他突然眼一亮，「我還真有一個，武王長孫公孫喆怎麼樣？」

謝湛對公孫喆不悉，只知道武王是皇上堂叔，任宗正寺卿，管理皇家事務，就算皇上也給幾分面子。他的孫子卻不了解。

陸鐵匠離京太久，對京城的人事也不太了解了。

徐總鏢頭道：「公孫喆是京城第一大紈絝，但據我所知，公孫喆其實並不像表面那麼紈絝，這人明著呢。老王爺或許習慣明哲保，但公孫喆卻是個有頭腦的，這件事可以讓青去京城，和公孫喆接接。」

「青哥進京，萬一……」謝湛有些猶豫。

徐總鏢頭滿不在乎的道：「沒事，他那會兒才多大，這麼多年了，誰還認識他？低調點行事就行。」

謝湛就不再糾結。

又道：「還有一件事，九娘另外還說了一件賺大錢的買賣。」

「什麼買賣？」

徐總鏢頭登時眼神炯炯，顧九娘可真是個小福星，發財的買賣一個接一個的。不得不說，顧九娘對謝四郎的幫助，可比他家閨大多了，不得不服啊！

「九娘跟我說了一種玻璃的製法，據九娘說，玻璃是琉璃的一種，但玻璃是完全明的，可以做窗戶，比窗紙可亮多了，還不懼風吹雨打。而且用玻璃做出來的鏡子，可以把人照的纖毫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