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總鏢頭一臉恨恨,「恐怕這涇州境的私兵,不止咱們發現的一,憑這點人數造反,遠遠不夠。媽個子的,就是一畜生,想要天下,老子非給他攪和了不可。」
大家都沉默下來,涇州王要造反了呀,又要了。
謝湛嘆氣道:「涇州城是不能呆了,戰事一起,咱們繼續在這裏都會到牽連。」
謝大郎懵了,千辛萬苦走到涇州,還沒口氣,就又得走,這會要去哪裏?
他心裏充滿迷茫,天下之大,哪裏能讓他們落腳?
謝湛扭頭看他,「大哥,先讓村民們找個臨時落腳點,大雜院也行,真找不到就住大車店,咱們最多在這裏呆十天,十天後咱們就離開。」
謝大郎滿臉難過,「我怎麼和村民們說啊?」
謝湛也嘆氣,也不能告訴村民涇州王要反了。他們現在在人家涇州王的老巢,只要有哪個不嚴實,泄出一丁點消息,那就是滅頂之災。
顧玖問謝湛:「你心裏有想好要去哪裏了嗎?」
謝湛以手點著桌面,心裏一時也有些迷茫。
「徐叔,有輿圖嗎?」
「有,青安去取來。」徐總鏢頭吩咐徐青安。
徐青安就回房去取輿圖,幾人一時都沒說話。
顧玖看了幾眼徐總鏢頭,這個時代,輿圖屬於國家機,一個走鏢的怎麼有這東西?
再看看謝湛,圍繞在他上的謎團越來越多了。有見識的村婦母親,厲害無比的陸家父子,如今還有看似走鏢的徐家父子。
一個個都不是簡單的人。
顧玖雖然不通人世故,但人卻是頂頂聰明的,眼睛又沒問題,很容易看出這其中的異常來。
謝湛看一雙眼咕嚕嚕的,在每個人的臉上轉,毫不掩飾的好奇心,不由想捂臉。唉,小媳婦太聰明,咋整?
手臂從後腦勺繞過,把臉給掰過來,小聲道:「別看,以後告訴你。」
顧玖眨著雙眼,「哦。」
謝大郎沒明白過來兩人打什麼啞謎,也沒在意,家沒了,漂泊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找到能夠落腳的地方,他心裏都是無可去的倉惶。
徐青看看他爹,兩人以目流。
「看樣子,謝湛很喜歡這小姑娘,小妹沒機會了。」
徐總鏢頭抹一把臉,跟他兒子眨眼。
「沒機會就沒機會吧,就是沒有這個小姑娘,你妹妹也沒機會。」
徐青安很快回來,手裏捧著一卷布帛。
輿圖繪製不易,所以多用結實點的布帛繪製。
輿圖在桌上鋪開,顧玖見那上面字小小的,山川河流都有簡單標識,雖有些簡易,但還是能看明白的。
謝湛和陸家父子,還有徐家父子一起湊過去看,在上面指指點點。
謝大郎看不懂,依舊坐在旁邊發獃,徐青安繼續去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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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州和梧州,都和涇州接壤,一個偏西北,一個偏東南。同時離京城也都不遠,而且將來就算涇州王謀反,兩州也不在涇州至京城的戰線上,相對安全。
謝湛回頭看一眼顧玖,他記得顧玖就是從梧州來的,「想去梧州嗎?」
顧玖搖搖頭,「去合適的地方,而不是悉的地方。」
徐總鏢頭就又高看顧玖一些,能說出這話,證明是個腦子清楚的,不會意氣用事。果然比自家閨好啊,難過。
「就宣州吧,宣州不是誰的封地,宣州刺史也還算清明,去他治下,日子應該會好過。」謝湛道。
「那就去宣州,我和宣州折衝都蔚有幾分,到時也能照應幾分。」徐總鏢頭也同意,問陸鐵匠:「老陸,你覺得呢?」
陸鐵匠點點頭,「將來咱們必定是要去京城的,宣州離京城近,打探消息也容易。」
謝大郎沒問為什麼將來必定要去京城,他不傻,這一路上,他能看出他兄弟的異常,但卻什麼也沒問,選擇相信。
「那就這麼決定了,咱們就去宣州。」
顧玖道:「大哥,要不就跟村民說宣州那邊的氣候適合養猴頭菇?」.
猴頭菇是真的打算培育,不是因為能賺錢,主要還是因為它的藥用價值。能夠提高人免疫能力,延緩衰老,還能調節脂,有利於循環,是老年人的絕佳滋補食材。
謝大郎眼一亮,「對呀,就說這邊沒有謀生門路,咱們去宣州養猴頭菇。」
又小心問顧玖:「猴頭菇能養的吧?」
顧玖肯定的點點頭。
謝大郎就放心了,村民們嘗過了顧玖帶給他們的甜頭,應該會十分高興去宣州。
「但是,沒有路引怎麼辦?到地方能不能落戶?」謝大郎擔心到了地方,村民們落不了戶,就還是流民。
徐總鏢頭道:「路引不用擔心,涇州我常來,跟縣衙的主簿打過道,路引好說。至於在宣州落戶的問題,咱們先去,只要有路引,進的城去,找找關係,還是能辦的。就算不落戶也沒關係,幾年後等清河土地恢復,能種田了,咱們想回去也行。」
增加人口也是一地員的政績之一,只要不是無家可歸,需要府賑濟才能活下去的流民,各地還是願意收留移民的,想來宣州刺史也樂意他們落戶。
路引和戶籍只要不是問題,謝大郎就放心了,站起來道:「我這就去找找村民們,跟他們說說,時間不早了,得趕去找房子。」
「行,那大哥你去吧。」謝湛道。
謝大郎走到門外,村民們都在樹蔭下焦急的等著。
看到謝大郎出來,都圍上來,「村長,咋的了,能不能去找房子了?咱們得趕去找房子了,不好太打攪人家鏢局,人家還要做生意呢。」
謝大郎雙手往下,示意大家停下來,「剛才我們在裏面商量了一下,九娘覺得宣州那塊,氣候適合種植猴頭菇,我們一致決定去宣州落戶。不知道大家怎麼看,是留在涇州,還是跟這我們一起去宣州。」
「去宣州?不在涇州落戶了?」
「宣州很遠吧?又要趕路了?」
「涇州這地方不能種猴頭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