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村子裏歇了一晚,大家整理好行李,準備了乾糧和水,第二日就在梁先生的帶領下,找到那條荒廢的老路。
在小村暫住的零散百姓們,還有孫家人,都跟著槐樹村的隊伍走。
那條老路橫穿小舟山一路往北,然後再折向東,才能到達荊州城。
果然如梁先生說的那樣,路上長滿了茂的草。
村民們看這樣子,都有些發愁,但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只能著頭皮往前走。
謝大郎把村民分,一組十來個,包括孫天福和梁先生的兒子,還有十幾個跟他們一起走的路人。
每組流走前面開路,拿著棒,或者趕草里的蛇,或者遇到大樹枝、石頭類的東西擋路,就把清理開。
接下來是牲口拉的板車,因為雜草橫生,平添了不阻力,車子就走的格外艱難,很多時候,都得男人們在兩側幫忙推著車子,才能走。
老弱婦孺跟在後面,踩著車子走過的轍痕走。
一路艱難行進著,一天也走不了幾里路。
好在都是窮苦出,累點苦點都能承。
謝湛總覺得顧玖小細胳膊小細,心疼趕路辛苦,在前面開著路,都忍不住一會往後看一眼,一會再看一眼。
終於換人的時候,就落到後面,牽起問:「還能不能走?要不我背著你。」
顧玖搖頭,「還行,我自己走。」
這幾些日子起了些變化,年齡到了,開始發育,前時時脹疼,如果趴謝湛背上,年消瘦堅的脊背,硌的肯定更疼。
謝湛不明所以,看分明是有些疲累,但卻不肯讓他背,還以為擔心他累著,就道:「沒事,我不累,我從小習武,好著呢。」
顧玖道:「不是。」
顧小玖向來啥話都敢往外禿嚕,很有這麼不爽利的時候,謝湛更是擔憂,扯著停下來,低著頭湊過去,輕聲問:「你這是怎麼了?」
顧玖幽幽的看他一眼,幽幽的道:「我現在正是從孩過渡到人的時候……」
謝湛更是不理解,長大是好事啊?
「所以呢?」
顧玖從沒覺得謝湛這麼沒眼的時候,斜著他,低低道:「簡單的說,就是我正在發育,口疼,挨著你的背會更疼。」.
謝湛僵一下,把顧玖的話在心裏過了好幾遍,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臉騰的紅了,抬腳就走,走沒兩步,左腳拌右腳,險些摔一跤。
顧玖在後面哈哈大笑。
高氏回頭瞧一眼,見家老四臉紅脖子的,悶著頭走路。而顧玖落在後面,笑得前仰後合的。
就笑著搖頭,「九娘這是又調戲老四了?」
徐氏笑道:「九娘可真什麼話都敢往外說,這咋也不知道害臊呢?」
「多好,」高氏道:「有什麼說什麼,一點不扭,省的別人猜心思。」
沒一會兒,謝湛過了那子彆扭勁兒,想想不對頭,又轉回來,低聲恨恨的教訓顧玖,「以後可別什麼話都瞎說了,你是個孩子,要矜持點,知道嗎?」
顧玖他一眼,嘟不樂意道:「我本來不想說的,難道不是你一直追問來著?我都解釋了,你還非要問個清楚明白。」
謝湛鼻子,他這不是不懂麼,他哪裏知道孩子那個時,是會疼的?
尬尷的咳了幾聲,道:「那不行我抱著你走吧?」
顧玖還是搖頭,「我能行,老林子裏那麼艱難,都走過來了,沒道理這裏就不行了。」
謝湛心裏嘀嘀咕咕,我這不是心疼你嗎?
第二日上午,路過一條小河,河水橫穿道路而過。
小河上面的橋,因為年久失修,坍塌了下去,河水從上面漫過。
橋上河水比較淺,也僅僅淹到人的腳踝上。
男人們都了鞋,先把自家老人攙著背著過去,再回來背自家孩子,然後回來背自家媳婦。
謝家兄弟幾個先趕著牲口,把板車和車上的高氏和徐氏送過去,和謝六郎留那邊牽著韁繩等候。
然後謝大郎和謝二郎、謝三郎回去接自家孩子。
謝湛沒鞋,直接踩著水,把顧玖橫抱著趟過河去。
過了河岸,也沒放下,而是繼續橫抱著,囑咐顧玖:「累了就睡一會兒。」
顧玖本來也不困,被他這麼一說,覺似乎有些困,打了個呵欠,把腦袋靠在謝湛口,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過河后,剛走一陣,陸阿牛就跟謝湛使眼。
高氏看到了,就朝謝湛招手,順手把邊的東西整了整,把兩個被褥捲兒放平,示意謝湛把顧玖抱過去。
謝湛把顧玖放在鋪蓋捲兒上,上半靠在高氏懷裏,枕著的手臂。
這一,顧玖就迷迷糊糊醒來。
高氏在背上輕輕拍著,聲道:「睡吧,沒事,再睡會兒。」
顧玖打個呵欠,就在高氏懷裏又睡著了。
謝湛安頓好顧玖,就慢慢落到後面,陸阿牛湊過去,小聲道:「方才有人在路邊草里看著我們。」
謝湛一驚,是什麼人在跟蹤他們?
「看清楚了嗎?有幾個人?」
「就一個人,他藏的好,沒出形,若不是他呼吸太沉重,我都發現不了。要不我悄悄返回去看看?」
謝湛沉一下,他擔心是張乾靈餘孽在跟蹤他們,也不知道對方打著什麼主意,難道還想報仇不?
「行,那你去吧,小心點別暴行跡,不要跟他們發生衝突,打探清楚就趕回來。」
「是!」
陸阿牛把鐵在背後一別,就返回去,進了路邊的草木間,悄悄潛行。
這條老路因為是在山中穿過,兩邊都是斜緩的山坡,長滿雜草和高高低低的樹木。
謝湛擔心陸阿牛,就盡量放慢腳步。謝大郎在前面看到謝湛先和陸阿牛說話,後來又落在後面,猜想大約是發生了什麼事,也就逐漸放慢的腳步。
謝家不管在哪裏,都是打頭的一家。謝家速度放慢,整個隊伍的速度就慢起來。
又走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陸阿牛回來。
這會兒也差不多近午時了,謝湛就乾脆讓謝大郎招呼大家停下來休息,吃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