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孫將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張乾靈事後教導了,這會兒神態還算平和。
張乾靈看著張丞相,放緩聲音道:「老張啊,你看謝四郎是縣學的學生,不認識幾千幾萬個字,還會做文章,你看這丞相之位……」
謝湛垂眸,不到十六歲的丞相,他是不是該樂呢?九娘聽到了會把一口小碎牙笑掉吧?
想著顧玖,他的眼神都溫起來,這會兒在做什麼,是不是已經上了對面的山峰?會不會太無聊啊?應該不會,大約正指揮著草藥呢。
謝湛走神的時候,張丞相正用幽怨的老眼神不住看他。
這小夥子為啥子用那麼噁心拉的眼神看俺,不就是個丞相的位置麼,俺不做了還不嗎?
謝湛回過神來,看到老丞相那怨念的眼神,就知道這個丞相位置,不費吹灰之力就搶過來了。
張乾靈正在代他的臣下們:「今後都要配合大將軍,好好把咱們山上的兄弟們訓練好。更要配合丞相,咱們爭取儘快把山上打理好。我們共同努力,把咱們的隊伍發展壯大,將來就會有之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咱們。」
「致仕」的丞相和孫將軍,以及「六部尚書」們都整整齊齊的應是。
看起來張乾靈的威信力還是可以的。
議事完畢,眾人退下各干各的事去,張乾靈單獨留下謝湛說話。
「你昨天說的,抓住民心,要怎麼抓?」
謝湛整整臉,「抓住民心,首先要讓百姓有信仰之力。那麼什麼是信仰之力呢?」
這句話簡直問到了張乾靈的專業了,他角出一抹笑,道:「百姓信仰佛道,就會以香火供奉,遇到疾病和災禍,就求助於神佛,寄希於神佛能保佑,希神佛能助他們得災厄,逢兇化吉,這就是信仰之力。」
謝湛表揚一句:「大王睿智。」
張乾靈笑笑不語,臉上有些得。
謝湛又拋出一個問題:「大王可知,為何歷朝歷代,都要把儒家思想奉為圭臬?」
張乾靈就是個從小被道觀收養的小孤兒,跟著老道士們讀過幾篇道經,他哪裏知道什麼儒家思想,更回答不出謝湛的問題。
謝湛很識趣的沒讓他難堪,接著道:「儒家思想的中心是三,什麼是三?就是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是仁義禮智信。往大了說,儒家思想就是統治者給百姓樹立的一個信仰。百姓信奉君為臣綱,就會自願臣服於君王,服從統治。百姓信服仁義禮智信,就會自約束行為,不做違法紀之事,不做有違禮儀道德之事。」
張乾靈坐直,神鄭重起來,他想著謝湛的話,覺得猶如醍醐灌頂一般。
他也是腦子靈的人,立刻想到了佛道,百姓信奉佛,就會以佛教因果迴的思想約束自,不去作犯科,以免遭了報應。
百姓信仰道家,信奉自己心中的神,哪怕省吃儉用,也要供奉神明。
張乾靈覺得自己想明白了,又似乎沒有想明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們也學儒家思想?讓儒家思想為百姓的信仰?從而約束他們的行為?」張乾靈問。
謝湛搖搖頭,「儒家思想在人們心中已經深固,不需要我們再去做什麼。我只是拿這個打個比方,讓大王了解信仰之力的作用。在天災來臨之時,朝廷無所作為,那麼百姓對於君王、對朝廷的信仰就會崩塌,大王要做的,就是在這個恰當的時機,給百姓重新樹立一個信仰,創造一個他們信仰的神。在西南百姓漂泊無依之時,給百姓一個指路的明燈,讓百姓看到活下去的希。」
「百姓信奉大王,才能擁護大王,大王想做的事才能功。」
張乾靈更疑了,「本王已經在這麼做了,本王上山前,就宣揚本王是來救世的,來投本王的人,本王會給他一個安定的生活。」
張乾靈有些得意,他雖沒有讀書人的見識,說不出這些道理,但他十分聰明的就這麼做了呀?
謝湛再次搖頭:「不夠,太籠統了,不夠明確。我們看儒家思想,以至聖先師的學說為依託,通過各種典籍宣揚思想,千百年來,對人們影響至深。我們想再弄出一套和儒家思想相同的信仰系,是不可能的,但我們可以效仿,也弄出一套自己信仰系。首先,我們要做的,大王得把自己塑造一個神。」
張乾靈的臉亮起來,神有些興,客客氣氣的拱起自己的雙手,道:「還請丞相教本王怎麼做。」筆蒾樓
謝湛忙站起,躬道:「大王言重,為大王分憂,是臣分的事。」
心裏突然覺得,他似乎很有做佞臣的潛質。
「大王可聽說過玉虛玄妙天尊?」
張乾靈道家出,但也只是利用一道袍坑蒙拐騙而已,道家系繁雜,神仙眾多,他也就能把道觀常供奉的出名字來,並沒有系統的學過。
但他不能在謝湛面前出不專業的一面,上笑嘻嘻,裝模作樣的點點頭,怕餡,並不往下說。
謝湛肚裏暗笑,這是他前天現編造出來的神,張乾靈聽說過才是怪事。
「相傳這位玉虛玄妙天尊,是救世之神。俗家姓趙,是九世善人轉世,積累了九世的功德。第九世還是凡人的時候,是邊關雲州刺史。」
「有一年胡虜大舉叩關,邊關守將不足,援兵又遲遲不至。關口一旦被打開,就等於向胡虜打開國門,胡虜必將趁機南下,一路燒殺擄掠,直達京師。由於兵力不足,趙刺史親自帶著屬們上陣守關,一個個穿紅,發束紅巾,以彰顯一顆丹心向家國的決心。最後城門被破,趙刺史率眾投城下,以自己和將士們的之軀擋住城門,終於等到了援軍到來,數百萬百姓得已保全,中原的江山得已完整。趙刺史因此證道神,被尊為救世之神。」
張乾靈在心裏評價一句:真是個傻子!
面上卻慎而重之的道:「真是個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