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東走,路兩邊逐漸變得禿禿起來,原本到可見的綠野菜全給拔。蝗蟲過境一樣,出千里黃土。
路上遇到乞討的,儘管對方瘦骨嶙峋,可憐至極,也沒人敢胡髮善心,給點口糧。
因為只要你出一點糧食的影子,出一點善心,這些災民就會一擁而上,要麼出最可憐的一面,讓你心,要麼拼著不要命搶你的食。
飢之下,人就喪失了所有禮義廉恥,變得野一般,只剩下口腹之慾。
村民們提著一顆心,又在路上走了兩日,這時他們還沒走出凌志縣境。
凌志縣山多,且地廣人稀,有時候走了大半天都見不到一個村莊。
也因為不時有人去沿途的村子乞討,甚至明搶,很多小點的村子都人去樓空,大概都躲哪裏避禍去了。
一方災禍,多地跟著難。
村民們沿途討水,都是自去村裏找水井。
這日早起趕路,沒多久就見到沿途風景漸漸秀麗,遠有巍峨險峰與潺潺河水,河水蜿蜒而來,流經道時,上面架了一座拱橋。
河水的一側山腳,點綴著一座白牆青瓦房,在外面看裏面屋舍連綿,顯然是座極大的莊子。莊子附近,散落著一些青瓦土坯房,點綴在山野之間。
房前房后,夾雜著繁花綠柳,對岸則是無邊沃野。地里莊稼已經收割,這會兒出黑黃的土地。
眾人邊欣賞著沿途風,一邊走上拱橋。
剛上了橋,就見一輛馬車從對面疾馳而來,那馬像是了驚,拉著車子橫衝直撞,車裏傳來一陣陣的尖聲,而車轅上也沒見到趕車的人。
馬車迎著村民,眼看著就要撞上來,陸阿牛迅速奔上前,一隻手死死拉住驚馬,被驚馬拉扯的跟著疾跑幾步。
也同時衝上去幫忙,拉住車轅,迫使它停下來。
兩人一起用力,終於讓驚馬站住。因為馬車突然停下,裏面的人在慣作用下,從車中滾了出來。
只看見一團青綠竄出車簾,立刻就要滾到地上,就下意識扯了一把。那團青綠被他這一扯,就直接滾進了懷裏。.
一張漂亮的孩臉在懷裏抬起來,滿臉驚的神,鬢髮散,臉上淚痕狼藉。
嚇一跳,被蛇咬了手似的,「哎呦」一聲,忙丟開手。
那孩猝不及防,沒來得及反應,「啊」一聲,就被摔到地上了,疼得眼淚再次橫流。
又忙去拉孩,手快探到孩的手臂,又火燙了似的回去。
拿這個孩子一點辦法也沒有,訕訕撓撓後腦勺,發愁的喊:「妹妹快來!」
那神,就差喊救命了。
高氏和三個兒媳婦簡直不忍直視,這也太傻了,就算男授不親,也不能眼睜睜看人家姑娘摔地上呀,可真是棒槌。
話說,老謝家的棒槌似乎有點多呀。
謝湛扶扶額,這形,九娘若不是親兄妹,他都不信,難怪兩人那麼合拍,鐵憨憨的樣簡直一個娘生的。
高氏:這鍋我不背。
顧玖心一萬個槽要吐呀,你醬紫鐵定是找不到媳婦的,你造嗎?
跑過去,想把孩扶起來,哪知那孩兒不顧自己一的土,在地上撐著爬起來,就撲向馬車,張喊:「祖母!」
簾子被一把掀開,出馬車裏頭朝外蜷著的老婦人。
老婦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躺在那裏一不。
孩帶著哭腔,手推老婦人的肩膀,「祖母,您醒醒,您醒醒啊!」
顧玖往前一步,著腦袋去看那老婦人,見一隻手臂被一輕紗綁在一側的扶手上,雙眼閉,臉有點青紫,額角還破了點,緩緩往外滲。
顧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大約馬驚的時候,孩擔心祖母被甩出去,所以用披帛把祖母綁在了扶手上。
不看一眼孩,在那樣危急的關頭,還能做出正確的應對,這孩子很冷靜嘛。
「那個,我會醫,我幫你看看行嗎?看令祖母面,像是有心疾,可耽誤不得。」顧玖道。
孩回頭看顧玖一眼,滿臉焦急,眼中卻盛滿訝,「姑娘竟然能看出家祖母有心疾,那就快麻煩姑娘趕給看看。」
說著讓出位置,不安的揪著雙手,「還要麻煩姑娘儘力救救家祖母,小子激不盡。」
孩兒見顧玖手探祖母的頸側,擔心馬再,驚擾了看診。
扭頭看一眼牽著馬的陸阿牛,福了一禮,「多謝公子方才出手相救,還得麻煩這位公子,幫忙控制住馬兒,別讓它,多謝您了。」
陸阿牛頷首,幫著把車趕到路邊,讓後面的村民們能通過去,同時牽著馬韁,免得它。
孩再次道謝,這才爬上車,把祖母手臂解開。
顧玖撐著車轅跳上去,側著給老婦人把脈。老婦人的臉發紫,一頭一臉的汗,指下的脈沉無力,遲緩的似要停下來,顧玖就皺起了眉頭,老婦人的病不太好呀。
那邊謝湛早已經發現,方才驚馬拉著馬車狂奔時,後面還追著一些人,後來見到他們制止了驚馬,才悄悄退回去了。
而那些人退回去的地方,正是不遠那些白牆青瓦的莊子。
那邊過了橋,準備在橋下等顧玖的村民,突然發現前面那座青瓦房上冒著黑煙。
「那邊著火了?看樣子像是著火了,要不要去幫忙救火?」
說話的村民回頭看謝大郎。
謝大郎也凝神去看,果然見那邊的房子黑煙滾滾,就這片刻的功夫,就又大了些。
正想讓村民們過去幫忙救火,就見從大門口陸續走出來一些人,然後那些人沒完沒了似的,一直出來了二三百人才再沒了。
兩相距也就二三十丈遠,雖看不清面孔,但還是能看出對方的著不整,蓬頭垢面,不是那天路上遇到的一夥流民是誰?
不用想,一定又是去搶掠了的,而且搶了人家東西不算,竟然還放火燒宅子,也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