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實不打臉,膽都要嚇破了,剛才那一箭,那勁道,分明再遠些也能到。
漢子頭皮疼的像是被人活生生揭掉一層,水滴滴答答,糊了滿臉。
眼看著那支黑黝黝的箭在遠指著他,那小姑娘冰冷的眼神鎖住他,死神一般。
漢子抖抖索索的,手扯掉腦袋上的箭簇,然後爬坐起來,再沒先前的嬉皮笑臉,把箭簇小心的放在前的地上。
咬著牙,左右開弓,在自己臉頰上各扇一掌。
然後變坐為跪,低頭磕一下,「對不住,我是畜生……」
顧玖大聲道:「大聲點,聽不到,你說什麼?」
漢子加大音量,「我是豬狗不如的畜生,我錯了,我不該對小嫂子不敬,今後再也不敢了。」
顧玖才滿意的收回手裏假模假式的弓箭。
那伙人眼神幽幽的看看這邊,然後一言不發,轉過頭去,沉默著走了。
謝湛和陸阿牛這一刻覺得顧玖颯爽極了,謝湛剛想誇兩句,一轉眼,見顧玖齜著一口小白牙,顛兒顛兒跑過來,笑得一臉燦爛,問謝湛:「我厲害吧?」
謝湛噙著笑,把臉頰邊的碎發別耳朵后,點頭,「嗯,厲害,九娘最厲害!」
顧玖臉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陸阿牛默默退回去,我不該在這裏,我該藏車底。
咧到耳,晃著膀子一搖三擺的回到隊伍里,得瑟的跟小夥伴們炫耀,「我妹妹,看到了沒,那是我妹妹,我妹妹太厲害了!」
謝長生幽幽的道:「也不了幾年了,過幾年該改口嫂子了。」
登時怒了,這簡直是往他傷口上撒鹽,是可忍孰不可忍,大踏步過去,「來來來,練兩招!」
謝長生死死拉住他爹的手,往前撲幾步,「爹您別拉著我,讓我去!」
他爹白著眼去掰他的手,「去吧,我不攔著你。」
謝長生死不撒手,「爹您鬆開我,別攔我,讓我去,讓我去!」
他爹用力把他往前一推,對抱著手臂冷笑的道:啊,輕點揍,揍壞了還得麻煩九娘給治。」
謝長生嗖一下就躲他爹後了。
村民們哈哈大笑,有人笑謝長生,「瞧你那慫樣,男子漢大丈夫,上呀,打一架怕啥?」
謝長抓著他爹的手臂,死活不出去,「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去就不去,有本事你去!」
謝大郎笑著搖搖頭,招呼大家重新出發,「行了,別耍寶了,走了,走了,再不走天黑了!」
謝湛小跑上前,把顧玖的箭簇撿回來,用帕子上面的,藏進袖裏。
隊伍再次起來,孫氏紅著眼圈,拉住顧玖一起走,「九娘,三嫂謝謝你了,謝謝你給三嫂出氣。」
謝三郎跟上去,拍拍顧玖的小肩膀,輕嘆一聲,「三哥沒用,還得讓你一個孩子出頭。」
「業有專攻嘛,我就是專門治人的,壞人和病人都能治。三哥不一樣,三哥是手藝人,三哥這是窩在鄉下地方耽誤了,如果遇到名師,學一手好手藝,指不定能改進很多用,為全人類提供方便,為魯班那樣名垂千古的人。」
謝三郎大為,心裏也有些,突然覺得人生有了方向。
謝湛牽著顧玖的手,順便把箭簇給塞手裏,低頭淺笑,「難得我們九娘還懂得鼓勵人了。」
顧玖仰頭驚訝的道:「啊?我明明是實話實說來著,這就是在鼓勵人嗎?」
謝湛:「……」
高氏哈哈的笑,從車中探出一隻手,顧玖頭上的小包包,「九娘果然還是那個九娘。」
九娘雖然講話直來直去,但知道維護家人,有有義,這樣的孩子,讓怎能不喜歡?
謝湛笑著搖頭,「好了,走了,累不累?」
看看實在不下的板車,低頭小聲問:「要不我背著你。」
顧玖晃晃謝湛的手,前後搖著,「一箭而已,又不是拿刀砍人了,不累。」
謝湛看看茸茸的腦袋,有些憾。
村民們趕著路,一邊小聲議論剛才的事。
「那些人怕就是搶咱們討水那村子的人,不是比咱們早走兩日嗎,咱們還在花溪鎮耽擱兩日,怎麼從咱們後面來了?」
「看那樣子,應該是去遠搶東西了。估計他們走一路搶一路,所以速度就慢了。」
「呼----還好咱們厲害,不然恐怕東西要被他們搶走。」
「哪是咱們厲害,明明是九娘厲害,是謝四郎和陸家父子厲害。」
「是是是,那不都是咱們村的人嗎?簡稱咱們厲害。」
那邊謝三郎和孫氏並肩走,邊走邊小聲安他媳婦。
謝湛聽了,覺得顧玖的相貌實在太招眼了些,突然鬆開顧玖的手,彎下腰,雙手在地上幾下,然後住顧玖,把兩手的灰土都蹭在顧玖臉上,還來回了幾下。
顧玖抓住他的手臂,被的變形,吐字不清,「你幹嘛呀?」
等謝湛手一離開,就去自己的臉,「你給我抹的啥,臟死了!」
「別!」謝湛拉住的手,「還是臟點安全。」
顧玖掙扎的作一頓,仰頭大眼咕嚕眨幾下,笑嘻嘻道:「那你也該。」
也彎腰去地上蹭了土,著手臂使勁往上夠,想給謝湛臉上也蹭點土。
奈何高不夠,力氣不足,人家上半稍微往後一仰,雙手輕輕一擋,踮著腳尖都夠不著。
謝湛就靜靜站著,居高臨下,著笑,眼裏的戲謔一閃而過。
顧玖哼哼兩聲,突然角出一壞笑,兩手在謝湛上一陣抹,把灰土抹他一,拍著手在一旁開懷大笑。
謝湛看了看上被蹭的灰土,無奈的搖頭笑笑,任由服髒兮兮的,也不手撣掉。
旁邊十幾一二十歲的大小伙看的牙酸,「嘿嘿嘿嘿,注意點啊,咱們這麼多氣兒的在呢,你們多注意點!」
「奇怪,明明什麼都沒吃,為啥覺這麼撐呢?」
「什麼味道,怎麼一子酸臭味?」
顧玖吐吐舌頭跑了,謝湛鼻子,跟在後面,背著手慢悠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