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娃和那矮個子孩子聽了顧玖的話，都變得小臉煞白。畢竟是孩子，再喊打喊殺的，也沒有人真死在面前來的震撼。

孬娃角被打得出，下意識的辯解，「不是我，他自己撞石頭上死的。」

張富貴就看不慣孬娃，聞言厲聲呵斥：「他自己那腦袋往石頭上撞的？」

孬娃臉上兀自帶著煞白，卻一臉不服氣，狠狠道：「要不是他搶我的，我才不會打他，死了活該！」

張富貴還要教訓他，卻被老張頭喝止：「行了，跟他能說清個啥？浪費唾沫星子。」

謝大郎看一眼孬娃，「行了，先挖個坑，把這孩子埋了吧，也免得被野啃了。」

幾個村民有去拿鐮刀，有去拿帶尖的木，拿了顧玖的工兵鏟，大家一起在林邊挖了個坑，把那孩子埋了。

埋完那孩子，村民們看著不遠杵著的孬娃，都有些發愁。

謝大郎招呼大家先回去，回去后一干人坐在一起商量孬娃和剩下那孩子的事。

「那倆孩子真不愧是大胡村的種，也是壞種，死了活該。」

「死了的就算了，活著的咋辦？倆不滿十歲的孩子，真打死咱也下不去那狠手。」

「有啥難辦的，都打死了事！」

「說的輕鬆，你去？來，我家鐮刀鋒利，借給你用，拿鐮刀在倆娃脖子上一劃拉，保準一了百了。」

說打死的村民立馬慫了，槐樹村民風淳樸，這要他們殺人，還真沒那個膽兒。如果是罪大惡極的壞人，還能夠狠狠心殺了。

但兩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別看一個個的歡，真讓他們手，還是過不去心裏那道坎。

老張頭道：「孬娃這樣的孩子長大了也是禍害，大胡村那個將來也好不了。都說龍生龍生，耗子生的會打，大胡村從他們爺爺輩就沒幾個好人，這幾年也沒見出幾個好的。那孩子能搶孬娃的吃食，能跟著孬娃想法子害咱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怎麼辦，真打死啊？」

老張頭哼哼兩聲，「你能下得了手？算了，還跟以前一樣，不管他們，把他們攆遠點，能跟著出了老林子是他們運氣，以後是死是活就跟咱們沒關係了。」

謝大郎拍板：「就這樣吧，夜裏把他們再趕遠點，死活就給野吧！」

顧玖回去時，見謝湛站在那裏，眺著遠，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風吹著他的鬢髮，斜夕照，灑落滿餘暉。

雖一布短褐，依舊彷彿方從九天之上垂雲而下，不染俗世塵埃。

顧玖抬腳走過去，仰著小腦袋看他，雙眼閃著星，神仙小哥哥可真的太好看了！

（別吐槽主花癡，換位思考一下，有個巨帥的帥哥站你眼前，你能不多看兩眼嗎？反正俺是俗人，做不到。）

謝湛低頭垂目，一臉嫌棄，「把你口水。」

顧玖下意識一下角，發現乾乾的，氣鼓鼓的瞪謝湛，「我不就是之心濃烈一點，怎麼了？還不是證明你好看！」

謝湛嘆口氣，拍拍的腦袋，這厚臉皮的姑娘咋辦呀，嫁不出去呀！算了，還是自家留著吧！

謝湛拍顧玖腦袋的手，慢慢收回，繼續眺遠方，目悠長。

顧玖好奇，「謝湛，你在想什麼？可是後悔把大胡村的孩子救回來了？」

謝湛垂頭淺笑，「怎麼會？就算重回那天，我還是無法眼睜睜看著兩個孩子葬狼口。我只是在想，我們若不干涉，孬娃和那孩子肯定還會繼續打下去，說不定就會再死一個，或者兩敗俱傷。一碗菜，能讓三個孩子丟了命，那麼老林子的外面，會是什麼樣？」

他的角漸漸苦，「居虎偃決堤，下游數十萬百姓遭災，人們被迫背井離鄉，去外面討生活。沒吃沒喝，又會上演多為一碗菜打死人的事？」

顧玖歪著腦袋看他，「謝湛，你一個平頭百姓，卻著皇帝的心，你知道你這什麼？」

「什麼？」

「咸吃蘿蔔淡心。」

謝湛無凝噎。

顧玖想了想，道：「歸結底，還是生產力太低下的原因。」

謝湛有些無法理解生產力太低下的意思。

「如果家家戶戶都有高頭大馬，或者比馬車更便捷的通工，那麼在洪水來臨之際，百姓就能及時撤離。就算來不及撤離，如果有能在天空飛行的通工，也能及時救出困的百姓……」

「不是，你等會兒，」謝湛打斷顧玖，「能在天空飛行的通工，你做夢呢？」

顧玖搖頭，「你見過孔明燈嗎？人類能造出孔明燈能讓它飛上天，為什麼就不能做一個特大號的孔明燈，下面裝上籃子，讓人坐著飛上天？」

謝湛很認真的想了想，這個想法雖然大膽，但不是沒有可能。

在旁邊聽了一耳朵的謝三郎更是覺得豁然開朗，彷彿眼前打開了一扇窗戶，窗外是他從沒見過的世界。

「我們的農太過簡陋，若是能製造出一種特別厲害的農，一個人能耕種一大片田地，生產更多的糧食。百姓足食，朝廷倉廩充足。就算遇到天災，若道路夠暢通，通工夠迅速，就能很快把糧食送到災民手中，你所擔心的事還會發生嗎？」

謝湛盯著眼前的小小姑娘，明明眉眼還稚，卻暢想著天下大事。關鍵是，他還覺得的想法雖異想天開，卻有些道理。

謝湛嘆一聲，放低聲音道：「歸結底，還是朝廷不作為的原因。但凡朝堂上沒有那麼多尸位素餐者，沒有那麼多貪污吏，都為百姓著想兩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顧玖沒辦法跟他爭論，沒辦法說出在科技發達的時代，資富，糧食充盈，通便利，就算遇到天災人禍，方方面面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到位，解民於水火。

就算遇到災禍，人們也不會為吃喝發愁，為一碗菜打破腦袋的事不會發生。

謝湛看眼睛眨著，明顯有話十分想說，但又說不出來，憋屈的樣子，看起來著實可，忍不住帶著嬰兒的臉蛋，「這些不用你心，再去盛點吃，多吃點也能長高點。」

顧玖被他一句話氣的炸，一把打掉他的手，轉就走，邊走邊悻悻然：「長得高了不起啊，小心我跳起來打你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