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昌說道:“若是被兀大軍攻了州,取大名府,我們的功勞,豈不是白白給了兀?”
完宗輔也看著劉彥宗,似乎也在詢問這個問題。
顯然,他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兵力吸引宋軍主力,便宜了完兀。
劉彥宗說道:“非也,兀不會取大名,滄州一旦被我們圍困,宗澤若敢救援滄州,則大名府空虛,兀去州后,可直接南下,渡黃河而鎖汴京。”
見完宗輔不放心,劉彥宗繼續說道:“副元帥不必擔憂,兀大軍嗜殺,必遭宋軍頑強反抗,而副元帥您宅心仁厚,可一面痛擊宋軍,一面在河北、京東之地懷,以籠絡人心,得人心者得大勢。”
完宗輔這才大笑起來:“說得好!”
金國朝堂上,有兩個手段相對比較仁慈的名將。
一個是二太子完宗,人稱菩薩太子,他在去年俘虜馬擴,希招攬馬擴,馬擴不從,他便放了馬擴。
第一次南下伐宋,他帶著大宋朝另一個漢郭藥師,多次叮囑郭藥師,沒有他的命令,南下途中不準殺人。
這就是完宗。
正統歷史上,完真為何沒有像建州真那樣主統一中原?
其實說來原因可能很簡單:因為完宗死得早。
金國高層對大宋采取的是腥的屠戮政策,而缺乏了懷。
建州真也殺了很多人,但同時在各地拉攏鄉紳、地主,以及讀書人,這是皇太極在位的時候留下來的政策,被很好的繼承了下來。
可以說,皇太極是韃清的奠定人,沒有皇太極,韃清只是一個落后的汗國。
正是皇太極,將韃清由汗國功轉型為帝國。
如果完宗主政,他必然是另一個皇太極,會大大緩解真和漢人的矛盾,從而為真圖謀天下打下基礎。
只懂殺戮者,不可奪天下。
其實關于完宗這個人,趙寧一直都很小心。
完宗沒死,金國朝堂上的主和派必然在暗中蓄力。
完宗主和占優勢,對大宋自然是好的,但完宗絕不是真正的想跟大宋保持友好往來,他只是在等待機會而已。
金國第二個相對仁慈的就是此時的右路軍副元帥完宗輔。
客觀來說,完宗輔這個人寬宏大量、格仁厚,且誠實好施,他是完阿骨打的第三子,完宗的弟弟。
這兩個人,都是主和派。
并且在場的完昌,再不久之后,也將變主和派。
“劉仆,你來去永靜軍州找到這個關鍵破口人,可否?”
劉彥宗說道:“下可以一試。”
九月二十八日,大名府。
宗澤,召見岳飛。
“鵬舉,前線傳來消息,恩州、翼州一帶,有不匪徒作,嚴重擾了我們的防工事,本帥給你5000人馬,你北上剿賊。”
岳飛有些意外,自己資歷尚淺,宗相公竟然給自己5000人馬。
似乎看出岳飛的心思了,宗澤拍了拍岳飛的肩膀,說道:“是家點名讓你北上的。”
岳飛心頭一,連忙說道:“下絕不辱使命。”
“你先去翼州離河間府已經很近,本帥前段時間收到報,金軍正在大舉行,你務必小心。”
“是!”
“還有一事。”
“宗帥請吩咐。”
“若遇急況,不可冒險。”
“宗帥放心!”
岳飛領了5000人馬,便離開了大名府。
十月初一,從前方傳來的軍報越來越集。
河間府、中山府和太原府出現大量金軍運糧隊的影。
這個消息,讓原本平靜了幾個月的朝堂,再一次變得疾風驟雨起來。
一小撮議和派在民間嚼起舌頭,還有一撮人開始加速度勸諫趙家遷都長安。
另外一撮人,則開始跑到戶部去大吵大鬧,說什麼不地方傳來消息,今年的俸祿沒有發,或者福利沒有了。
一時間,彈劾戶部尚書梅執禮的奏疏,仿佛狂風暴雨一樣。
十月初二早朝。
趙寧坐在上面不說話,氣氛有些抑。
京畿路轉運使李出列,他說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說。”
“京東西路和京東東路夏稅調運通知,至今尚未到臣這里,眼下已經十月,按照往年進度,這兩路的稅賦在九月初就應該已經開始京。”
李此話一出,朝堂氣氛更加凝重。
他繼續說道:“從這件事反饋出問題,地方員人浮于事,行事緩慢,如此做派,后勤危急,如何確保前線作戰?”
沒有人接話,現在北線戰火重燃之勢,已經人盡皆知。
而此時,京東東路(山東省東部)和京東西路(山東省西部)賦稅卻調運不出來。
要知道,這兩路是東線的后方,東線防線的糧草有相當一部分是從這兩路調度的。
今年況特殊,賦稅不必直接調到京師來,但至京畿路轉運司是需要收到相關文書匯編的。
直到現在,李都還沒有收到一封匯編。
這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兩路的賦稅調度有大問題,而這個問題背后,則是行政效率低下的問題。
那麼問題來了,僅僅是這兩路嗎?
其他各路會不會也出現了這些問題?
九月到的一批錢和糧,是收取的去年的,從四月金軍退兵就開始催,催到九月才陸陸續續抵達。
這行政效率,妥妥的速啊!
李繼續說道:“地方員懶政,吏部卻并無考核反饋,此乃吏部失責。”
莫儔出列說道:“陛下,此事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各地許多員今年還沒有領取俸祿和福利,不員也心生怨言,臣以為,此事的關鍵所在在戶部,各路轉運司和提舉平常司員俸祿,以至于怨聲載道,此事關乎國本,不可不察。”
“俸祿之事,就關乎國本了?”趙寧當場就懟了回去。
“是是,是臣措辭不當,但這件事戶部一直沒有給一個說法,員倒是小,朝廷命,為君分憂是職責本分所在,但下面的胥吏卻不干了,收取賦稅,真正還是胥吏們下面去收。”
這鍋一下子就扣到了戶部頭上,所有目都轉移到梅執禮上。
梅執禮頓時覺力空前大。
他出列只說了兩個字:“沒錢。”
莫儔一聽,當場炸,懟道:“為戶部尚書,不能簡單用沒錢兩個字搪塞過去,去年的賦稅還能收上來,是因為上半年發下去了去年的俸祿,地方許多州府鄉里的胥吏,已經好幾個月,甚至半年沒有領取俸祿,他們不干活了,朝廷的賦稅誰去收取!”
梅執禮頂著兩個黑眼圈,當場也炸了:“現在前線打仗需要巨資投,我每天眼睛一睜開,就是得我不過氣來的數字,戶部各個員核算前線投,調度各州府轉運司運糧、錢,核算中出資(中法兌換鹽引的投),這些都要去做,而且要一遍遍核算!我這兩個月,每天只能睡兩個時辰!”
莫儔當然要懟回去,但是趙鼎站出來了:“肅靜。”
莫愁還要說,但礙于大相公出面,朝堂立刻肅靜下來。
趙鼎說道:“家,胥吏俸祿問題確實影響甚大,莫儔說得不無道理,戶部核算前線投,也至關重要,眼下是非常時機,臣覺得,各路轉運司衙門,可以先發放一批鹽引,按照等額發給胥吏們,先渡過這一關。”
“那就這麼辦。”
說完,趙寧起便離開了朝堂。
大宋朝的各種七八糟的事,平日里都會以一種溫和的形式漂浮在各地。
但一旦戰爭來了,資源急集中調度到前線,地方上被空,那些溫和的糟心事,就會立刻發出來。
例如眼前胥吏的問題。
其實上一次在朱仙鎮那件小事,趙寧就看出胥吏制度的大弊端,胥吏改制也在他的規劃中。
臃腫的吏制,是大宋朝的特。
眼下戰爭即將到來,也不能對這些刀子。
先等吧,等這場戰爭結束。
只要能守住,后面的路會越走越寬。
十月,李綱在京東西路和京東東路發布的調兵令起到了效果,京東西路和京東東路匯聚十萬人馬,先后抵達永靜軍、滄州,在這一帶形一道軍事防線。
與此同時,永靜軍和滄州的軍事城寨也在如火如荼。
此時的岳飛,進了翼州東部一帶。
“報!”王貴領著一百騎兵,快速折返回來,“前方發現一路小規模金軍!”
岳飛是前來剿匪的,沒想到這麼快居然遇到了金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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