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這日，明，天氣晴好。

林家大門口，林老太抱著林冉哭的肝腸寸斷。

“咱祖孫倆從來沒有分離這麼久，讓祖母怎麼舍得喲。”

林老太這麼一哭，林冉也是心酸。

紅著眼眶，吸吸鼻子，“祖母，你就去莊子上種菜，種上五茬菜，我就回來了。”

林義抬頭看了看日頭，對哭的沒完沒了的老娘道：“娘，有我顧著小冉呢，您擔心啥。您自個兒護好才最是要。”

林冉點頭，“祖母快別哭了，您再哭，我都舍不得走了，活兒也不干了。”

林老太眼淚，“那可不行，陛下派發的事怎麼能說不做就不做，你不但要做，還要做得漂亮！”

林老太有些不好意思地轉向周允琛，“阿琛啊，你岳父和小冉就給你了，你幫祖母多看顧些。”

周允琛彎彎角，“祖母放心！”

“你岳父這人，為人正直、義氣、心眼好，就是有些憨傻。”

林義臉上的笑容一僵。

那邊林老太拉著周允琛的手還在說，“我就怕他一不小心被人坑了害了，你多看著點，別讓他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林義差一點就要臉紅了，“娘，您說這個干什麼？我這麼大個人了……”

“你自己什麼德行你不清楚？只要一腦子，你那腦子就像生銹了一樣，怎麼拉都拉不。”

林義還想再辯駁，林老太一揮手，“了，日頭不早了，趕走吧。”

林冉：“……。”

到得城門外，大部隊等候在那里，

除了五萬兩白銀，帝還提供了一點點糧食。

還有林冉心挑選“購買”的糧種。

除此之外，還有鴻臚寺的員、工部員等各部門的人。

林義抱拳一揖，深歉意。

……

從京城到西北，一路走去越來越冷。

林冉早早就把披風穿上了，穿了一層又一層。

此時的大，沒有棉花，冬日抗寒都穿皮子做的服，或者是木棉棉。

臨近午時，車隊在野外駐扎，林冉從馬車上下來。

大隊人馬疾馳一個月，連日來坐在馬車里，腰酸背痛屁痛，筋都不知道了多回。

林冉左右瞅了瞅，站在一個背著人的地方做了一套舒筋骨的。

剛扭腰腰，一扭脖子，周允琛正站在不遠。

林冉：“……周大人有事？”

周允琛遞過來一個湯婆子，“重新灌的開水，暖暖手。”

林冉也不客氣，出接過。

“多謝。”

周允琛點了點頭，沒有離開。

林冉有些尷尬，許久才聽見他道：“還有五六日的路程就可以到新南府。”

新南府是剛打下的城池之一，一共打下五座城，大將五座城規劃分為三座城。

分別是新南府、新西府和新北府。

原本大軍是駐扎在大西北部的北川府，自打下西樓國的幾座城后，大軍全部搬遷至新三府的邊界。

林冉捧著湯婆子，靠在馬車上，看著不遠的河流，“進城嗎？”

“不進城，直接從城外的道走。”

林冉點了點頭，“你對新三府了解多？”

周允琛看了一眼，“新三府，地貌奇特多變。

新北府在最北側，被三條山脈包圍，天然的地勢形一個很重要的關口，易守難攻。

西邊有一個草原，當地農民多放牧為生，新南府的地形半干半，沛河從新南府穿過，東北部也有一片草場。

新西府的地形也是復雜多變，北邊有黃土高山，南邊山地、平川、河谷等。

若是屯田，在南邊更合適。”

周允琛盡可能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出。

隨著他的描述，林冉的腦海中大致繪出一幅圖。

周允琛又道：“沛河的源頭不知道從哪里起，沛河寬大水流急，汛期經常發生洪澇。”

“嘶——”林冉頭疼的拍拍腦袋。

“怎麼？”周允琛眉頭蹙了蹙。

林冉搖頭失笑道：“屯田這活兒可不好做。”

周允琛淺笑，“沒信心？”

林冉白他一眼。

信心是有的，只不過……需要做的事有點多啊。

靜默了小片刻，林冉突然問道：“說來，你不會覺得子為很離譜嗎？”

周允琛垂頭微微一偏，看著林冉那張明的臉，輕笑，“是新鮮的。”

“你不會嫌惡嗎？不會到恥辱嗎？說起來，若是沒有西洲國使臣的推波助瀾，我這個一定封不。”

林冉嗤笑。

當初多人反對封為啊。

迫于西洲國使臣的力，圣上才給封了一個。

為之后，除了幾個親近的親朋，所有人看到，都像在看恥辱般。

好似子站在金鑾大殿上，就會侮辱了他們的圣地般。

胡尚書對雖然不錯，其實對子為也是介懷的吧。

在戶部被那兩個主簿如此打，他也沒有什麼表示不是嗎？

似吏部尚書那一班子人，哪一次遇到有關的事不是各種反駁？

只這一次來西北屯田，朝中所有人都贊同。

這是算準了，不起來會被他們拿住？

還是說，一輩子只能呆在西北，回不去？

周允琛驚訝，好看的劍眉蹙著，眉心形一個淺“川”字。

“為何會嫌惡、恥辱？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你既然有惠民利國的才能，就當站在你該站的位置發揮你的才能，使更多的百姓惠。”

周允琛收回目看向遠方，“我十歲便隨我爹上戰場打仗，見過了太多人死亡，在戰爭面前人命如草芥。

小時候，我問爹，為什麼這世間要有戰爭。

我爹說為了爭搶一個能讓他們活下去的地方。

大地大博，上天眷顧，有山有水，土地沃，百姓能填飽肚子，能安居樂業。

這是外族人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