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十二碼頭總舵兵荒馬。
大胡子手持彎刃,跟斷刀從廳里打到廳外。
分神四查一瞬,終于明了剛才伴著地皮振的轟響從哪來。
他特地在總舵周圍搭建的瞭塔,十二座,無一幸免,全部被摧毀!
只剩半截矗在夜中,狼藉滿地!
而這一分神,他亦沒能在斷刀手下討到好,肩頭中了一刀。
若非斷刀手中飲月刀只剩半截威力大減,他一條手臂已然廢了!
碼頭上布置的人手烏泱泱從這邊趕來,還有埋伏在四周的幫眾也紛紛往這邊匯聚,喊殺聲響徹云霄。
大胡子卻開始后悔,后悔將幫眾聚集在此意圖甕中捉鱉。
也不知道毒不侵怎麼使的手段!
十二碼頭來人一片片倒下!
“誒喲喂人真多,嚇死爺爺了,給你們吃點西風涼!躺下吧!”
“快快快,甜寶救爺爺!那邊不趁風口,砸他們,砸他們!”
“怎麼還有弓箭,草你姥爺!敢不敢不玩賤!有種單挑!”
“斷刀你他娘沒吃晚飯手腳咋的?老子撂了這麼多人你一個人頭還劈不下來,沒用的東西!”
“火火火!油油油!找著了桀桀桀桀!甜寶來來,你力氣大,把火把朝那邊扔!那全是大胡子拉回來的東西,一把火就能讓他賠掉衩!”
魔音穿耳。
大胡子越打戾氣越濃,看著碼頭火沖天,看著幫眾在地上慘打滾,目眥裂。
斷刀功力深厚把老頭的話當屁,飲月刀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殘影。
甜寶坐在老頭脖子上,看著四面八方還在涌出來的小黑影,小手開始撓頭。
梨針不夠用,打得太忙來不及撿。
“一分舵聽令!撒網!”再次從飲月刀下死里逃生,大胡子厲吼。
掩在夜里左飛右躥跳得正歡的小老頭聞言,差點從半空掉下來,氣得鼻子都歪了,趴在石堡脊上蹬大罵,“大胡子你生兒子沒屁眼!缺大德的東西打個架而已你犯得著同歸于盡?快把網收了!犯不上,真不至于!你你你江山還沒打下呢我日你姥——”
斷刀已經飛速從戰圈,騰空拎起還想苦口婆心的老頭撒足就跑。
毒不侵,“跑快點你個廢!今兒走的時候不是快得沒邊兒麼把你給能的,老子都追不上!”
斷刀,“閉!”
甜寶把著鳥窩頭,小腦袋努力往后扭,“什麼網?”
“誒喲喂小祖宗這時候別好奇,回去了毒爺爺好好給你講!那是十二碼頭武,就跟在水上撒網,一兜子下去就能撈起一網魚。真要讓他把網撒下來,咱就了跑不掉的魚了!快快那邊還有人追來,打他打他!”
眼瞅還有腦袋進水的追來,毒不侵痛心疾首氣不順,還是不趁風向,下不了毒。
甜寶二話不說手,梨針不夠用,逮啥扔啥,一腦往追的人砸去。
十二碼頭網最終沒來得及撒下,兩大一小已經消失在無邊夜。
總舵沒了那道聒噪的聲音擾耳,余下的全是慘哀嚎。
大胡子撐著一傷,赤紅長眸環視,目一片狼藉慘象。
十二座瞭塔毀了。
石堡雖還在,數地方也被砸出裂崩塌之像。
整個總舵地面坑坑洼洼,連鋪陳的厚實石板也碎裂凹陷。
幫眾躺在地上,有的已無聲息,還活著的痛苦哀。
另一邊碼頭外,火沖天,停靠在那里的運船近半被點燃。
十二碼頭這次的損失之大,難以用銀錢計!
“斷刀,毒不侵!”大胡子往后踉蹌幾步,幾泣。
“幫主,我帶弟兄們把周圍全部檢查過,沒有發現任何!”分舵堂主疾步走來低頭稟報,嗓音發,眸子里盡是驚疑惶懼,“……查不出毒不侵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毀的瞭塔!整個場地里只搜出一些小。”
大胡子發紅的眼轉過來,看著面前的人,及后視線落在他手上。
兩只手,一手上有細長木針,大小不一的石粒。
另一手,抓著掌大,開合還在打的魚。
大胡子渾發抖。
他知道小蘇家背后有高手。
此前毒不侵跟百曉風城一戰,無數眼睛親眼所見,幾人方能抬起的偌大笨重弩炮,被人悄無聲息擊落。
他自仗著總舵瞭塔十二座,位置分散相距極遠,便是有所損失,一戰下來至也能存十之五六。
殊不料對戰剛剛打響,他的布置就已經全毀了!而他跟百曉風一樣,輸得莫名!
若非吞天網將人嚇退,大胡子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總舵!
這本不是人力能及的事!
一切皆離了他的預料跟算計!
兩手死死握住彎刃,大胡子強抑頭翻涌的氣,嗓音干嘶啞,“帶人把這里料理干凈……把一分舵舵主來,隨我去城!”
他記得那道小音,說他騙人!
如此便是袁家脈一事有變,讓他手里的籌碼變了廢料!
天下無不知之事的百!曉!風!
……
斷刀拎著人甩掉后人,方雙腳落地,放下毒不侵跟小娃,腳跟一轉往另個方向走。
“你又要去哪?這都什麼時辰了,該回家睡覺了!”毒不侵兩手叉腰,罵罵咧咧片刻跟上,“不是跟你說了嘛,你那小侄子安全!當然是不是真安全咱也不知道,得看過才能確認,但是人確實不在大胡子手里,他威脅不了你!你能不能吱個聲?爺爺把你當孫子,你能不能有點孝道?白救你了狗幣!”
斷刀停下,回,盯著小老頭右手握上刀柄。
毒不侵緩緩了腦袋,小板更矮小,“你去哪去哪……”
“鵲樓。”斷刀繼續邁步。
“這時候去?你看百曉風搭不搭理你,要去也明兒趕早,這時候誰還不擱家蒙頭睡大覺?也就老子講義氣,哼!”
“多謝。”
悶悶兩字,讓毒不侵利索的皮子卡了殼,喪臉,“……謝你大爺。”
大人去哪小甜寶就去哪,人就坐在老頭脖頸上,困了抱著鳥窩頭,兩眼一閉就能睡。
到得城,小娃已經睡得酣甜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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