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羊妖先前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但現在也不得不多注意一些了，薛師弟，你我二人不妨這就上山一趟，將那羊妖帶回審問，”趙英軒慢慢道：“胡師弟，楚師妹，你二人便留在桂花村中，先回收其他人家那些可疑的棉布，以免再有人失蹤了。”

“好。”

“好的。”

眾人沒有異議，待趙、薛二人離開后，楚落和胡離也立刻行了起來。

走訪各家各戶，查問回收棉布，等到兩人各自將東西兩邊的棉布都回收好了，便來約定的地點匯合。

天漸晚。

“昨日又失蹤了幾人，也都是穿了由這棉布做的裳，”楚落拿出一塊棉布來，左右翻看著，“可是我沒有從這棉布上到妖氣或是別的什麼氣息呀。”

“我看看。”

胡離從手上拿過那小塊棉布，靠近了鼻子嗅聞一番。

“這棉布中摻了羊。”

“這你都能聞出來？！”楚落驚訝地睜大雙眼：“你是狗鼻子嗎？”

“你才是狗鼻子呢！”

胡離又將棉布重新塞回了手中，忽然鼻子又聳了兩下。

“你聞到了沒有，羊湯的香氣！”

楚落的鼻子也跟著他了：“沒聞到，不過我了。”

“走，”胡離朝眨眨眼睛：“喝羊湯去！”

說著，胡離便領著往一個方向跑去。

那是村子里的老餛飩攤了，將要冬了便新推出了羊湯，今日是第一天開賣，想不到生意還很火。

“今兒個這湯頭可是熬了整整八個時辰呢，你們來吃的可是有口福了！我們這兒不僅有新鮮熱乎的羊湯，還有羊餛飩，羊面，香的嘞！”

“老王頭，怎麼今天突然賣起羊來了，往常你不都賣豬的嗎？”

“哈哈哈，”面對客人的提問，老王頭笑而不答，只是仍舊高聲吆喝著：“今兒個有上好的羊湯，冬了大家都來喝羊湯暖暖子啊！”

胡離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點評道：“湯頭味道是不錯，不過羊味倒是不怎麼濃，應該沒放多。”

“用你的鼻子來找吃的可真是太容易了，”楚落已經著自己的肚子走上前去了，“我要吃兩大碗。”

胡離也跟在后頭，但了儲袋之后突然道：“壞了，金銀都在回收棉布的時候用了。”

前方楚落的影瀟灑至極。

“沒事，姐請你，姐有錢。”

凡俗金銀對于修士來說是沒用的，所以楚落揮霍起來也毫無負罪。

胡離則看著走在前頭那還不到自己口高的小矮個，忍不住笑道：“真的嗎？落姐原來這麼大方呀！”

“那當然，落落大方這個詞可是有典故的。”

楚落已經在木桌前坐好了，抬抬脖子喊道：“老王頭，兩碗羊湯！”

“好嘞！”老王頭新奇地朝這邊看了眼，還以為是什麼人在自己呢。

胡離在楚落的對面坐了下來。

小小的餛飩攤今日人滿，楚落和胡離能夠有個位置便已經很幸運了。

攤上只有老王頭和他兒子在，頗有些忙不過來的樣子。

忽然兒子用上的圍了手，走到老王頭邊道：“爹，羊都賣完了，做不了羊湯了。”

“那就牽一頭羊過來現殺，難得今天客人這麼多，”老王頭喜滋滋的，還不忘轉過頭招呼一聲客人們：“現殺的羊，鮮！”

“哎呦，那咱們今天可都有口福了，能吃上新鮮的羊！”

“我說老王頭，等會兒殺了羊，你切兩斤賣給我唄！”

“老王頭這才剛支上攤生意就這麼火，等會兒是賣羊湯都不知道夠不夠用呢，還切二斤賣給你？”

“這怎麼了，賣羊湯也是賺錢，賣我羊也是賺錢……”

那邊爭執了起來，老王頭忙說道：“哎呀多大點事兒，不就是羊嘛，我家里有的是，待會兒殺了羊你們誰想買我就給你們切，要是做羊湯不夠了那就再牽一頭來殺！都是現殺的羊！”

“我說老王頭，你真有那麼多羊？這兩天兒我也沒見你出去買羊啊！”

老王頭嘿嘿笑著，雖然他有意回避這種問題，但架不住提問的人太過好奇，便直言道：“這你們就別問了啊，這做生意的竅門我告訴了你們，我這攤子還要不要支下去了？”

餛飩攤的氛圍就在熱鬧中持續下來，沒多久，兒子便牽著羊過來了。

“爹，羊牽來了！”

“咩——”

“咩——”

一陣連綿不斷的羊聲也傳了過來。

“好呀，還要殺羊，得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楚落喃喃著，聽到羊聲后便不經意地看了過去。

路上，老王頭的兒子幾乎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氣來牽羊了，但那頭羊就好像知道自己接下來面臨的是什麼一般，一邊不停地嘶吼著，一邊使出自己渾的力氣抗拒著老王頭兒子。

“喲，這羊帶勁兒！”

“哈哈哈，這麼壯實的羊，吃起來一定很有嚼勁兒吧！”

“我喜歡吃燉得爛糊的，老王頭，我的那份兒得多煮會兒啊！”

“行嘞！”老王頭笑著應下，然后跑過來幫著兒子一塊牽羊，“來來來，拖到后頭殺去。”

攤上還有些婦小孩，看不得那殺羊的場面，于是老王頭便提議去餛飩攤后面，有東西遮擋著，他們也看不著。

“嚯，兩個人都拉不這頭羊，來來，大家伙都來幫忙！”

有客人直接站起來，往上擼了擼袖子便準備去幫忙。

“咩——”

“咩——”

羊憤怒又恐懼地嘶吼著。

楚落和胡離一時間都看怔了。

越來越多的男客人跑過去幫忙了，穿過人們重重疊疊的影隙，楚落看到那頭前一刻還在力抵抗著的羊被突然摁倒在地上，彈不得。

“咩——”

羊腹隨著息而劇烈地起伏著。

羊的眼睛流出了絕的淚水來。

夜里是紛紛擾擾的議論聲。

“哎呀，這羊流眼淚了！”

“真的哭了啊，這羊有靈，知道自己要被宰了。”

“可不得了，我聽老一輩的人說，羊流眼淚了就不能再殺了。”

“去你的吧，不殺羊這麼多人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