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正在馴服你的四肢

五王議會的諸多側廳長廊中，有一條通道滿了人。

這些旅客每次回到九界車站，都需要前往偏六分儀所在的思維審查室做安檢。

如果旅客的出現維塔烙印的癥狀，或者癲狂指數和靈災濃度過高，也會送去醫療組別靜養，直到旅客的各項數據回到正常範圍才能[出獄]。

未經車站許可，沒有通過偏六分儀檢測的旅客，是絕對不能回到凡俗世界的。

在BOSS的安排下，檢測隊伍給江雪明這位新人讓出一條快捷通道。

他沒有排隊，而是直接通過了兩道隔離卡，進廊道盡頭的靈翁教堂。

在靈翁教堂的一樓兩側，武裝人員守衛嚴，六個小門把旅客們分流送進思維審查室。

在教堂的大廳中，分作六列長排座位，人們在安保人員的安排下，不徐不疾地找到位置坐下，等待醫科審查單位的傳喚。

江雪明單獨走向了新人通道，在教堂的禱臺右側，踏上書架旁的旋梯，去二樓接另一臺儀的核驗。

頭頂的星圖發出陣陣輝，紅黃相間的彩玻璃映照下，整座教堂都顯得格外神。

他攀上二樓時，步子又快又穩。後的安保哥哥都有些跟不上這個新來的旅客。

他看見二層閣樓的半開放式書屋，書屋之後的臺——以及臺前方兩側林立的侍者，小七也在其中。

湊巧的是，步流星剛從大臺回來，他換了一服，像是剛剛被侍者拉去好好消了消毒。

阿星低頭仔細地看著盲文卡片，上邊寫著最新的思維審查覈驗結果

一個不留神，他就撞在江雪明上了。

江雪明問：“審查結果怎麼樣？”

“喏”阿星亮出手裡的卡片。

[檢人：步流星]

[覈驗時間：2024年7月6日]

[偏六分儀·審查結果]

[靈：B+]

[神：D]

[作戰技能：C]

[癲狂指數：A-]

[求生意志：D]

[顱違品·靈災濃度：77％]

沒等江雪明問出點有用的參考意見——步流星就被他的侍者揪著耳朵拖走了。

那熱的大姐一邊扯著阿星，一邊和江雪明道出幾句平安。

“他沒事兒！只是要休息幾天，從那個鬼地方回來之後，他的神力和求生意志就跌到冰點了，我要他的足。”

眼看阿星被一路拖著帶下樓，疼得喊出“嗷嗚嗷嗚”的聲兒了。

擱著老遠，還能聽見那位侍者姐姐很惡狠狠地罵著，“讓你出去睡人！？長本事了啊？膽兒啊？”

江雪明走到小七邊，心神不寧地出日誌和手機。

“BOSS託我辦的事，我完了。把藥給我。”

“好叻！”小七收下東西，從後的書架上取下一個銀的手提箱。

打開箱子，防震海綿的兩個凹槽裡，躺著一支萬靈藥注針劑。

江雪明心領神會，將上另一支萬靈藥塞了進去。

小七合上箱蓋，鎖上箱子，將報酬給雪明先生，又代道：“箱子的碼是你的生日，請妥善保管。千萬別搞丟了。”

“嗯，多謝。”江雪明見七哥的邊有點油漬，想手去。

手到半路上，就被機警的小七給攥住了，“幹什麼？”

雪明聳肩無謂：“沒什麼，我這髒舊的服也是你弄乾淨的，想著你也辛苦的，忙得沒時間打理自己，我看見你臉上有髒東西，職業病犯了，就想掉”

小七恍然大悟，漸漸把手鬆開：“哦！哦哦哦！”

“還是說正事吧。給我安排思維審查，儘量搞快點。”雪明正準備收手——

——又讓小七給攥住，連手帕都準備好了。

“來來來趕！我準備好了！這麼好的職業病可千萬別治，以後我吃飯就再也不了。”

周圍的其他侍者都是一副沒臉去細看的尷尬表。

等江雪明應著小七那子任的勁，把上的油漬給乾淨。

小七全都繃了，像是火車汽笛那樣發出唔唔嗚嗚的聲音來。

領著雪明先生來到大臺前，解釋著偏六分儀的功用。

“在凡俗世界裡，偏儀是一種檢測寶石的鑑定儀。六分儀則多用於航海，用來測量經緯度的儀。”

小七張開雙臂，站在一個金銅齒互相嵌合的大圓盤平臺前，給江雪明展示著儀。

“簡單來說呢！在地下世界，你就是一塊未經鑑定的寶石，我們要用這臺儀，測出你的質，測出你應該去的地方。”

江雪明踏進圓盤平臺，大臺上的機關立刻開始工作。

“站在這裡就可以了嗎？”

小七握著兩個小拳頭，滿心期待：“對！等會有強烈的月會聚焦在你上，如果你覺得刺眼，也可以閉上眼睛，儘量放鬆不要張。”

金銅相間的機關組發出齒咬合的咔啦聲響。

從地板延出與平臺相同材質的半圓形罩子。

它就像是一顆巨大的眼睛，地面出現的罩就是它的虹與瞳孔。

江雪明被蓋在這面罩子中，他看見頭頂掛著諸多軌，軌上不斷有各樣測量飛來。

它們其中多是方規與直尺組的傳統測距儀，也有不大小不一的鏡組。

這些複雜巧的儀在這顆巨眼之中，逐漸匯聚了一隻纖細的金瞳，和BOSS綠油油的貓眼一樣。

車站上方，天空中那顆巨大的月亮從瞳中投出強烈的源，照在江雪明的上。

那一瞬間，他覺自己就像是赤的嬰兒，被一個未知又的上級存在肆意的觀察著。

不過一秒鐘的功夫，軸和鋼齒颯颯作響，平臺又恢復了原狀。

從平臺一側的書櫃中吐出來一張黑漆漆的盲文卡片，這就是江雪明的檢測結果。

小七看都沒看，出來卡片興沖沖地往雪明先生這頭送。

兩人沒有停留，也不礙著後邊的新人接著做測試，找了個僻靜明亮的角落在一起，準備好好看看檢測結果。

江雪明心忐忑，生怕自己被這張卡拖累了行程，看卡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病危通知書。

“沒事兒！”七哥安著雪明先生，“你這幾天要是回不去，我能幫你送藥。我辦事靠譜的！”

卡片的背面印著九界車站的LOGO。

翻開正面，信息如下。

[檢人：江雪明]

[覈驗時間：2024年7月6日]

[靈：規格外]

[神：規格外]

[作戰技能：S]

[癲狂指數：無]

[求生意志：規格外]

[顱違品·靈災濃度：100％]

小七和江雪明對視了一眼，都有種不敢大聲說話的意思。

江雪明指著卡片上的盲文：“這些規格外是什麼意思？測不出來嗎？”

小七皺著眉頭，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了。

“不是.”

江雪明等待著，等小七緩口氣。

“規格外的意思有兩種。”小七想了想，還是決定坦白直說：“一個是在測試的時候，你的緒波太大，它測不準。

但是在兩個能量級之的偏差，它也會給出一個範圍，就好比C-B，B-A之間這種模糊的數據。

在剛纔做測試的時候，短短幾秒裡，你從妹妹病重悲痛絕的緒轉到中了五百萬彩票又死了老婆結果初回來說和你有了個孩子但孩子不是你親生的其實是收養的又因病早夭了可是家裡的貓生了三胞胎這麼突然，就有可能測不準，出現規格外這種況。”

這串不帶標點符號連著念出來的句子讓江雪明不著頭腦。

“.”

他認真考慮了小七口中所述的況，又問道：“那第二種意思呢？”

“第二種意思，就是數據在偏六分儀的測量值之外。”小七直言不諱：“你有三項數值超過了自然人的極限。靈、神還有求生意志。”

“那這個癲狂指數”江雪明又指向盲文上的其他數據：“還有靈災濃度呢？”

小七解釋道：“癲狂指數顯示是[無]，那就是最好的況，在測試時你幾乎就像個死人一樣，沒有任何思維活。外在因素對你的心理健康來說基本沒有任何影響。”

“哦”江雪明不以爲意。

“但是這個顱違品連帶的靈災濃度，還有你的作戰技能這一項很令人在意”小七話鋒一轉：“一般來說任務結束之後，乘客的作戰技能都會下降，他們會在觀旅遊中消耗力，在調查的過程中偶爾會傷，會疲力竭。就像是步流星，這一趟旅程下來，他的作戰技能從B掉到了C——因爲這一項數值，我可能要佔用你十分鐘的時間，跟我來。”

說罷，小七就拉著江雪明去了九界車站武裝部門的訓練靶場。

空曠的訓練場中沒有幾個人，都是傷員在做復健訓練。

七哥和安防保衛科室的負責人打過招呼，要了一個私的隔音訓練室。

冷燈下，大桌上擺滿了武，包括各式各樣的刀和槍械。

小七站在大桌的對面，正兒八經的說：“江雪明先生，按照車站的規章制度，如果乘客的作戰技能到達A級以上，且靈災濃度超過百分之五十一的乘客——

——這些乘客必須進行武技能的複覈登記。

接下來，我們所說的話，所做的事都會被錄下來，請嚴肅對待這次測驗。

請拿起你手邊最近的武，不要低頭細看，按照直覺拿。”

照著小七的說法，雪明遵循本能的指引，手邊到了一支槍械。

小七大聲念出了槍械的型號。

“朗寧M1911型手槍，這種手槍的可靠經過了百年曆史的驗證，是非常皮實耐用的武。”

小七接著囑咐。

“請用最快的速度在你面前的武中找到彈藥，對我後的十二個靶子自由擊——還是一樣，不要去思考爲什麼這麼做。”

話音未落，江雪明的已經開始了。

他的眼睛掃過桌面雜的武零件，接著從中挖出來兩個彈匣。

檢查槍膛，套筒掛機。

塞彈匣，釋放套筒。

清脆的槍彈閉鎖聲響起。

槍焰噴涌，打在異形標靶上。

十二個目標足有五十米遠，在第一擊中，雪明擊倒了其中七個。

一槍一個標靶，速度極快地清空彈匣。

小七大聲喝令：“換彈。”

江雪明不不慢地甩出空匣，塞新的。

在擊前，他矮探頭，單手拖拽著槍械的機瞄，拖一部分套筒，將拋殼孔的隙當做臨時觀察窗，看見黃澄澄的子彈推槍管才放心，整個過程不過多花一秒的功夫。

接著打掉四發子彈，就停止擊了。

十二個異形靶，他在三十秒的時間裡擊倒了十一個，沒有靶失。

還有一個靶子立在原地，那是個安全靶，畫著一個弱纖瘦正在哭泣的孩子。

其他十一個標靶，都畫著樣貌不同的怪、持槍者、蒙面人。

人形標靶的腦袋上有彈孔。

怪的眼窩有彈孔。

子彈命中的都是弱點，按照持槍者→怪→蒙面人的順序逐個擊倒。

小七神複雜，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大喊：“解除武裝！”

江雪明立刻照做，卸下彈匣，將彈匣中剩餘的兩顆子彈單用大拇指退出來。

還有最後一顆子彈本來留在閉鎖的槍膛裡，也在套筒復進的運中被拋殼鉤拉出，飛了出去。

還沒等這顆子彈飛出去多遠，就被江雪明牢牢抓在手心，一起放回桌上，子彈也是底火朝下，彈頭朝上，立的整整齊齊。

“好了！測試結束。你可以說話了。”小七掏出手帕，還準備給江雪明汗，走到跟前才發現，這個屏息凝神巧的男人，腦袋上一滴汗都沒有，連熱都算不上。

江雪明看著自己的雙手，百思不得其解。

“我這是怎麼了？我的手，我的好像自己會，我得病了嗎？要治多久？”

“別擔心，你沒有神疾病，只是有那麼一丟丟能打，在偏六分儀來看，你是個很危險的個。BOSS會看錄像的，我馬上就送你回家。”小七鬆了口氣，笑瞇瞇的說。“剛來車站的新人都會度過一段磨合期，在的神能量在與質糾纏著，試圖外達統一。簡單來說就是——你正在馴服你的四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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