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裡,春闈開考。 ~其實,人間四月芳菲盡,已經算不是真正的春天,只能說春暮夏初。不過,因爲是臨川的第一次開考,考生們都沒有覺得意外。況且,時間越晚,他們的準備才越充分。
“金陵和餘杭那裡也有人赴臨川趕考?”嚴真真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頗有些意外。
的孕吐癥狀基本上已經消失,再加上空間戒指紫霧氣的溫養,神好得讓人嫉妒。因爲著寬鬆,外人還看不出懷孕的跡象。不過,這個消息,幾乎所有的臨川貴婦都知道了,自然不得要絡繹登門示好。
嚴真真煩不勝煩,乾脆以不適爲由,全都給打發在門外,因此的消息纔會知道得這麼遲。
孟惆不以爲意:“如今金陵與餘杭都併了臨川,自然會有學趕考,這有什麼奇怪的?”
“可是……畢竟天正宗深人心,咱們也沒有阻止家赴京趕考啊?”嚴真真仍然覺得不解。怎麼想,這個現象都有些怪異。
要知道,臨川人對於孟家有著深厚的,但金陵和餘杭可沒有這種歸屬。
“天人才濟濟,未必是人人都有機會的。”孟惆的脣邊浮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除了最終能上殿面試的幾個,其他的舉中間,有多是真才實料,又有多是魚目混珠?”
“啊?”嚴真真吃了一驚,儘管知道場黑暗·也不敢想像在科舉考場上作弊的後果,“可是狀元……”
“像殿試的狀元、榜眼和探花,自然是不敢作假,可合天一國,能出多個天縱奇才之輩?”
嚴真真倒吸一口涼氣:“難道皇帝不知道這種現狀麼?看起來,他並不像是昏饋之輩。”
“並非完全無知,但要說一清二楚,也未免太高看他了。 ~”孟惆冷笑,“你對他過於高估·真龍天不過是上位者自吹自擂的把戲,難不還真有一雙火眼金睛?最怕遇人不淑,其實皇帝也一樣。況且那些老臣已侍奉三代皇帝,他縱然貴爲天,既沒有開疆拓土的功勳,哪裡來的威信?”
“原來做皇帝這麼難···…”嚴真真不由想起了明朝的天啓皇帝,人家那皇帝做的,才真瀟灑。管它窗外怎麼個風吹雨打,他只在皇宮院裡做他的木匠活兒。
果然是昏君好過,明君難爲啊!
擡頭看向孟惆·見他臉沉重,手握著筷,竟然半天沒有把食送進裡。看來,這位也是個勞碌的命,是不甘於當個昏君的。
出手,覆住他的手背:“不要太擔心,一步步來,總能把這些關係理順的。不管怎麼說,金陵和餘杭兩地的學們赴臨川參考,不管是爲了求得自己的前程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對臨川來說,總是有利的,不是麼?”
“正是。”孟惆展一笑·“只是這麼一來,李莊諧到手的狀元,可就有幾分懸了。”
嚴真真“撲嗤”一聲,笑得掩脣不迭:“你也太小看那小了。再說,能替咱們臨種多網羅一些讀書人,那也是利大於弊。說句實在話,我對小李的學問,那是頗佩服的。尤其是他小小年紀·學習之用功刻苦·就是年人也比不上。若真有人能超過他的話,我也只會爲臨川高興。”
“那就好。”孟惆如釋重負地輕吁了一口氣·“我小看你的襟了。”
“哦?”嚴真真不解地眨著眸。
孟惆笑地說道:“我怕你要求我在殿上偏袒。”
嚴真真不滿地“哼”了一聲:“我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麼?不錯,我把小李看作自己的兄弟一樣·但若是他學問不如人,那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給點挫折,未始不是一件好事。再者,狀元也並非個個都適宜做,小李最難能可貴的地方,是書讀得雖然多,但思想卻並不僵化。”
“他跟著你,還能僵化得了?”孟惆無語,“我還怕他膽大包天,以後胡作非爲了呢!”
“這個擔心完全不必,他雖然膽不小,可大是大非,卻分得十分清楚。爲非作歹那是不可能的,道德底線還有著呢!”
“那便好。”孟惆點頭,“春闈結束,也該對揚州手了。”
嚴真真吃了一驚,再看他時,卻見他已已埋著頭喝湯。剛纔那句話,彷彿只是無意中隨口一說而已。
可是嚴真真卻懷疑,這話恐怕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對揚州手,那就是最後的通諜。若是陳思雨真的不回陳氏,哪怕強攻,也要把這個重鎮給攻佔下來。只是真到了那一步,揚州陳氏是否會爲一個歷史名詞,還真是說不準的事。
因此,嚴真真擔上了心事,在貴妃榻上發了半天呆,也沒想到回空間飽睡一覺。
“王妃,是不是覺得不舒服?”碧柳第三次掀著簾進來添水的時候,忍不住關切地問。
“我沒事,你去書房準備紙筆,我要寫封信。”嚴真真搖頭。
“是。”碧柳順口答應了一聲,才皺眉勸解道,“王妃如今有著,還寫什麼書信?有什麼事,由著螺兒去辦不就是了?這一向王妃不管不問,金陵那裡也沒出事嘛!”
嚴真真嘆了口氣:“不是寫給螺兒,是寫給陳思雨的。”
碧柳吃驚:“王妃,通外臣,可是個不小的罪名啊!王妃雖與陳二公有合作的生意,但畢竟……尤其是這個時候······”.
“王爺知道的,他讓我去信勸解。”嚴真真被的危言聳聽給逗笑了,“再說,他不過是個商人,哪裡稱得上是外臣了?”
碧柳苦口婆心地勸道:“王妃,如今在王爺心裡是獨一份兒的看重,可咱們這人啊,總有衰而馳的那一天。往後這府裡,未必就沒有絕的人,到時候,這些陳谷舊芝麻的事兒,也有可能會被撿出來說道。”
“衰而弛······”嚴真真喃喃自語,又搖了搖頭,“不會的,王爺哪裡是這種只重之人?他的心裡,所圖大著呢!”
若論,孟惆在京都時,便已是繁花眼。就是齊紅鸞和安容雅,也是絕對的人。既然當時不曾爲之所迷,隨著年歲的增長,他看重的東西,絕不會浮在表面上。況且,他對有過承諾。
心裡漫上一層溫馨,的笑容篤定而從容。
正如孟惆選擇給予自己信任,嚴真真決定也給予他。
況且,經歷過現代自強不息神洗禮的嚴真真,還真沒有想到,失去男人便失去一切的觀點。
“王妃如今正當妙-齡,又懷有孕。可若是產下郡主,到時候···…”碧柳最近一直患得患失。
在看來,孟惆逐出齊紅鸞,對安容雅自請出府不聞不問,對嚴真真卻未免真是好事。臨川一脈,嗣素來艱難,因此懷有孕的嚴真真,自然被當作寶貝捧在手心兒裡。
可這生兒生,誰能說得準?
一旦產下的是個兒,孟惆不知道會有多失呢!
“郡主麼······王爺也是歡喜的。”嚴真真抿脣一笑。對於來說,兒都是自己的脈延續。而對於孟惆,雖然沒有把握,但相信他也未必會覺得是世界末日。
還年輕,有的是機會爲他誕下繼承人。
呃……想到這裡,嚴真真免不了唾棄了一下自己。一直生下去,那不母豬了麼?
可是想到與他擁有一羣活潑可的孩,心裡卻火熱了起來。
這一刻,確信自己對孟惆是真的死心塌地了。
能夠一個人,到爲他生兒育,還用得著懷疑這種的純真麼?
嚴真真忽地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終究還是上了孟惆,哪怕前途多艱,完全顛覆自己原先想要縱馬由繮的自由,也絕不後悔。
碧柳卻誤解了嚴真真的嘆氣,忙替又添了一杯水:“王妃,奴婢也只是這麼一說罷了。王妃福氣大,自然能一舉得男。”
“這個可說不準!”嚴真真啞然失笑。
“就是頭一個是郡主,下一個也是世!”碧柳固執地說道。
“是,如果下一個是郡主,下下一個……”嚴真真說著,自己也忍笑不。
可是碧柳卻沒有笑,而是一臉嚴肅:“王妃可不能這麼說,一定會產下世的。”
嚴真真看著的臉,心倒有些沉重了起來。若真的連產幾個兒,孟惆的那個承諾,還會不會有效?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正統的儒教學說,都鼓勵男們無便要納妾。更何況,孟惆無兄無弟,孟氏的傳承,可全都著落在他一人上。
綠豆大的影,很快便蔓延了一大片,沉重得讓差點不過氣來。不知道真到了那一天,自己會如何選擇。
甩了甩頭,嚴真真決定拋開這未知的一切。不管是兒還是兒,都將會是自己的心肝寶貝,自己絕不會容許有人欺負了他或者。
“不怕的,王妃,一定會有世。”碧柳的表,堅定得像是一種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