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真的孕吐有點厲害,別人猶可,碧柳卻急得團團轉。
“這是正常現象,滿三個月自然而然便會好了。”嚴真真覺得自己的臉,至比碧柳還要好一些。雖然現在的生活,基本上延續著吃了吐,吐了吃的狀態。
碧柳急了,把太醫院幾位婦科產科的聖手一天幾趟地呼來喚去:“太醫,王妃吃下去的東西,還沒有吐出來的多,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好歹開幾味安神的藥,讓王妃安安生生地吃幾頓好東西嘛!”
太醫直犯難:“這是孕吐,大部分的孕婦都會經歷這一過程
。確切的原因,自古的醫書上都未曾載明,除了針疚之,實在找不出旁的辦法。”
“針疚?那可不!”碧柳想也不想便搖頭。孕吐雖然厲害,可男有別,就是有再大的把握,也不能由太醫施針。
“老夫可真沒有辦法了。”太醫乾脆摞開了擔子,“一般懷孕早期的夫人們都吃些酸口味的東西,比如梅子、酸梅湯……但王妃卻並不喝。”
碧柳憤怒地打斷了太醫的話:“不是王妃不喝,而是即使喝了下去,也吐得乾乾淨淨,這些東西沒用。”
“那便只能多吃清淡食,進濃湯。”
“王妃已經吃了快半個月的清淡食了,可還是吐得厲害。你們平日裡不是總誇耀醫高明,並不弱於京都的太醫們麼?這會兒王妃有孕,竟然一個個束手無策!”
嚴真真本是昏昏睡,聽得外間吵嚷的聲音,有愈演愈烈之勢,急忙掀了簾子出來阻止:“碧柳。怎麼跟太醫說話的?他們自然是醫高明之輩,旁的不說,這兩天不是吐得了麼?”
碧柳急得眼淚汪汪:“哪裡了啊?奴婢聽太醫們的吩咐,做菜的時候連油星子都不敢放,可還是吃下去多吐出來多。再這樣下去,小世子可……”
嚴真真大汗,孕吐問題,即使在現代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事實上。胎兒在懷孕的前三個月,並不需要太多的營養,哪裡至於張這樣!況且,嚴真真雖然在空間外吐得厲害,但在空間裡煮飯做粥,吃得可一點都不差。再說,相信空氣裡的紫霧氣對胎兒也多有些好。因此大半的時候都藉著睡覺的由頭避進空間去。
“吐啊吐啊的,不是吐習慣了麼?其實除了睡覺,也並沒有什麼不適,別再難爲太醫了。”無奈地阻止了碧柳繼續對太醫的橫眉冷目。
要知道,這些太醫的品級,可都不算低。要不是看在碧柳護主心切,忠心可嘉的份兒上,哪怕有王妃護著,恐怕也要對吹鬍子瞪眼睛。
“可是……王妃這樣下去,可……可怎麼辦呀?”碧柳急得淚珠直接沖刷而下。太醫雖然被責備得大其火,不過看急切的模樣,也不由得消了氣
。
“沒有什麼的,別看我吃了吐。其實總有些營養份被留下來的。再說,我也就是神不大好,睡覺罷了,旁的也沒有什麼,氣兒也不錯。”
一旁的太醫聽聞。也有些奇怪地再度打量了嚴真真兩眼:“不錯,王妃的氣倒還是好的。”
按理說。孕吐現象如此嚴重,整個人的臉都應該灰灰敗敗的。可是嚴真真臉上猶是白裡著一點輕淺紅。說不上健康,也絕對稱不上虛弱。至,比眼前這位火冒三仗的丫環,還要好著那麼一些些。
“是啊,太醫不要見怪,這丫頭素來忠心得很,見不得我不好,說話難免心急怠慢。”
太醫忙施禮道:“不敢,碧柳姑娘率真罷了。”
嚴真真打發走了太醫,回頭看到碧柳竟伏案大哭,忍不住吃驚地挽起:“這是怎麼了?難不我剛纔的話兒說得有些重了麼?可你對著太醫大吼大,總也不大合適。 要知道,他們可都是有品級在的。”
碧柳淚眼婆娑地擡起頭:“王妃,奴婢真是沒用,太醫說了做清淡的食給王妃進用,可奴婢做出來的東西,卻仍然要讓王妃吐得稀里嘩啦。莫說王妃如今是雙子,就是個正常人,也不起這麼個吐法子啊!”
嚴真真哭笑不得:“正常人要這樣吐法子啊,那就是病膏肓了。好丫頭,你也莫急,這是必然的經歷,過了頭三個月,便能正常了。”
“王妃還是給王爺遞個信兒罷,這樣獨自撐著,若是小世子出了什麼事兒,到時候反落了個不是。”碧柳噎噎地老話重提。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何必是去了王爺的心呢!”嚴真真沒好氣道,“你沒見過別人懷孕產子麼?都要經歷這麼一個過程的。”
“可旁人也不像王妃這麼吐得厲害,好歹也能進些吃食啊!”碧柳的焦急,真意切。也唯有真心待自己好,纔會這樣的真流。
嚴真真地笑道:“傻丫頭,你沒見我的氣兒比你還好麼?說明我其實並不缺乏營養,你莫看著是吐出來的東西也不,可吃進去的更多。再說,經過胃裡這麼一過,營養份大部分被吸收了,其實已經不打
。”
“真的嗎?”碧柳滿臉疑。
“那是自然,你不見我神還不錯麼?”說著,又打了個呵欠,“行了,我再去歪一會兒,你不用我用點心了。那些點心無一例外都有些甜膩,我也沒有什麼胃口。”
“那王妃想要吃些什麼?太醫剛剛也說了,王妃吃的東西,不拘什麼都做給王妃吃就是,不必忌口。”
“我知道不用忌口,可我現在還真不想吃什麼。”嚴真真搖頭。
碧柳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王妃從苗疆帶回來的藥,倒是讓桑公子的病大有起,可怎麼沒有治王妃的孕吐病呢?”
嚴真真糾正:“我這不是病,是正常現象,當然是藥石無效。行了,你也別天皺著個眉頭,活像個小老太婆似的,我瞧著心裡也不舒服。”
“王妃,奴婢有這麼老得可怕麼?”碧柳佯惱,“倒是齊側妃那張臉,才老太婆的樣兒了呢!”
因爲嚴真真懷孕,安容雅的置很上路,二話不說地把齊紅鸞遷至王府最偏遠的院落,並著人看管,絕對不允許出院子一步。
嚴真真前幾日偶爾路過,隔著窗戶見了齊紅鸞一眼,竟是一時半會兒沒認得出來。明明只比自個兒大著三四歲的樣子,可看起來,卻活像老了三四十歲!
因爲震驚而激起了滿腔的負罪,曾讓小黃鳥停了兩回藥。誰知幾天以後,又聽得齊紅鸞在院子裡聲震天,安容雅睡至半酣,不及上妝便帶了幾個力氣大的婆子過去按住了,這才消停。
事後,嚴真真自然又被小黃鳶好生笑話了一場,那些“點兒”,自然又按時送達。有些人,對其了惻之心,本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嘛!
“呀,罷了。”嚴真真搖了搖頭。孟子惆既能狠得下心任由齊紅鸞被們置,自然是分稀薄。可是,安容雅怎麼辦呢?對於自己的盟友,嚴真真可不好意思厚著臉皮跑過去說:安容雅,我現在對孟子惆的覺不錯,你能不能主離開?
唉……
“桑公子那裡送來了兩幅畫,奴婢剛纔見王妃神短,便沒有拿出來
。回頭裝裱好了,掛在廳堂,可不知會羨煞多人呢!”碧柳見嚴真真的眉頭又有些鎖了起來,深悔自己提起了齊紅鸞,急忙轉換話題。
“哦?他送了兩幅?”嚴真真頓興趣,“現在拿來我看看,他的畫可是已經很久不見於世了。再說,他如今雖有好轉,畢竟神還短著,你送封信給螺兒,讓他別太費心思。”
碧柳拗不過,只得把兩幅畫都展了開來,一邊喜孜孜地說道:“王妃,瞧這兩幅畫都可以做中軸,聽說千金難求呢!”
一幅畫的是山水寫意,雖然只用水墨,可那山彷彿就在眼前,自有一種巍峨氣勢。而那瀑,竟像是能流似的,甚至彷彿能聽到水聲。
“好畫!”嚴真真不於畫,也不免見畫心喜,“這幅畫可不知道費了他多心思呢!”
碧柳笑道:“王妃可是救了他的命,不用心些,怎麼好意思呈於王妃?”
嚴真真笑而不語,只管扭了頭去看另一幅。
這一看之下,卻整個人都呆住。
畫中的妙齡郎,著藕宮裝。雖是臉帶稚氣,卻又襯著嫵。梳著一對雙髻,緻的瓜子臉,甜而帶著兩分孤傲的笑容,彷彿時的隧道,一下子拉回到了初逢穿越的年代。桑子岷畫的,分明是當年的自己!
“畫得真像!”碧柳喃喃,臉卻微微有些變了。
這幅畫,實在畫得太真,也太木三分。甚至連嚴真真那一點點的迷茫,都通過畫筆晦地表達了出來。若非對用心良深,又怎能捕捉到這妙到毫巔的神態?
嚴真真癡癡地看了一會兒,卻彷彿渾都失去了力氣。忽聽院門外傳來嘈雜的人聲,伴隨著“王爺”的稱呼,大吃一驚,忙道:“快收起來!”
可惜碧柳畢竟只是凡婦俗,雖心知不妥,卻不及收起,便見孟子惆滿征塵,進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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