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氏心下一驚,來不及再問方菡娘,拽著方長應的胳膊:“你又去賭了?!不是答應了娘,不再去賭的嗎!”
方長應躲躲閃閃,被方田氏急了,不耐煩的甩開方田氏:“哎呀,娘你好煩,別聽那小畜生胡扯,我就玩了那麼一下,大過年的,消遣一下,隨便玩玩。”他甩臂間到了傷口,臉一變,唉呦一聲捂著胳膊,了一手!
方田氏心疼兒子的傷勢,又想起方纔方菡孃的瘋狂,回過頭來怒罵:“你三叔就算賭,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小畜生,今天還拿著這鐵鍬打你三叔,下次是不是就要拿著這個打我了!你竟然敢對長輩出手,這事到哪裡都沒理!就算我打死你都是輕的!”方田氏越說越氣,越想越怒,瞪著通紅的眼睛,怒視方菡娘。
方菡娘毫不畏懼,冷笑著罵回去:“你是不是得了癡呆,縣太爺前些日子剛說不許你拿長輩份我,你是不把縣太爺的話當話了是嗎!”
方田氏見方菡娘竟然敢罵自己,當即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然而一想之前縣太爺的話,縣衙裡沉沉的森嚴一下子到了上,那子怒氣被驚的四散無蹤。
方菡娘握起鐵鍬,指著方長應罵:“你這隨便玩玩,輸了就拿我姐弟三人出氣?!方纔在村口要不是有人攔著,恐怕你就打死我了!結果現在還想再拿我弟弟妹妹出氣!我方菡娘還不如先把你打死,再一頭撞死在你家門口,好去地下跟我那爹孃說一說,他的至親是怎麼欺辱他們的三個兒的!”
方菡娘聲音淒涼,幾個鄰人一想方纔方長應那副瘋狂兇狠踹門的模樣,心下也是惻然,不由得勸說:“好了好了,大過年的,菡丫頭別說死不死的。你小叔剛纔不過是輸了一時迷了心竅,你這氣也出了,趕家去看看弟弟妹妹吧。”
方菡娘不再說什麼,只拿著鐵鍬往地上一,惡狠狠的瞪著方長應。
方長應這一恐一驚,心底那子輸了的火氣早就散沒了,現下里胳膊實在疼的厲害,上也有幾大概是被刮紅了,他罵罵咧咧幾句,捂著傷口灰溜溜的回屋了:“娘,我先去包紮!”
方田氏實在擔心兒子的傷口,但方菡娘那副不要命的模樣也是讓有些後怕,啐了一口,罵了一聲“小畜生”,也追著兒子去了。
這事讓方菡娘心力瘁,握著鐵鍬站在原地站了半天平復心緒,這才拖著沉重的腳步回了屋。
屋裡昏黃的燭下,方芝娘方明淮兩人正在炕上,一臉驚恐的抱在一起。見是大姐進來,這才鬆了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張著手喊“大姐抱”。
方菡娘心痛的將兩個孩子摟在懷中,細聲哄了半天。
方芝娘噎著講方纔的景:“……三叔從門前過,我帶著淮哥兒在院子裡玩,喊了他一聲三叔,他就突然起瘋來……”
方明淮還是有些驚恐,抓著被角不肯鬆手:“大姐,三叔好兇!”
這是孩子對死亡威脅最直觀的恐懼。
方菡娘心裡將方長應罵了千百遍,又細細的哄了半天,只是方明淮到底年齡還小,從前底子沒打好,這段時間雖然補回了些,終究還是有些弱,這一番驚嚇,倒讓他半夜起高燒來,燒的迷迷糊糊,翻過來倒過去就重複一句話“三叔不要殺我們”。
就連年齡較大的方芝娘,也被嚇得有些懨懨的,無打采的樣子。
方菡娘簡直恨了方長應!
匆匆穿上服,半夜不好找板車送去縣城看病,只得敲開瘸子李的門,央他出診。
瘸子李原本一肚子火氣,但見是那個方家可憐的姑娘,見一個小姑娘,黑燈瞎火,夜前來,肚子裡的火氣也不忍心對著小姑娘了,聽說是高燒,抓了些針對高燒的藥材,隨家去看了下方明淮的況,說是孩子年齡小,神魂不穩,嚇掉了魂,驚懼過度導致的高熱。
瘸子李刪刪減減將帶來的藥材開出了副退熱的藥方,又針對方芝娘開了副安神的藥方,囑咐方菡娘先給兩個孩子喝下,明天他再來看看況。
方菡娘千恩萬謝的把瘸子李送走了。
瘸子李走的時候,猶豫了幾分,還是對方菡娘道:“小兒驚懼,可大可小,你不如給孩子魂。”說著,又講了個魂的法子。
縱然方菡娘是過新時代無神論洗禮的,但穿越本就玄之又玄,眼下又急的不行,自然是一口應了。
方菡娘煎好藥,分別喂兩個孩子服下,又按照瘸子李的法子,三更的時候拿著方明淮日日穿著的小鞋子,繞到茅屋的後牆,一邊用鞋子拍著牆,一邊喊:“淮哥兒,回來吧,淮哥兒,回來吧!”
足足喊了大概半個時辰,喊得嗓子都啞了,這才作罷,回到了屋裡,守著芝娘跟淮哥兒,合湊合了一夜。
不知是湯藥還是魂起了效,第二日方明淮就退了燒,只是有些懨懨的,跟方芝娘一樣,都是驚嚇過度,打不起神的模樣。
瘸子李來看過後,頗爲欣,留下了幾副安神的藥,方菡娘付了診金,千恩萬謝的送走了瘸子李。
方六嬸聽到了村裡的傳言,擔心的過來看看,見方菡娘一臉憔悴,不悲從心來:“我可憐的菡娘……”
方菡娘笑笑,反過來還安方六嬸一番,更讓方六嬸心裡難不已。
菡娘,還是個孩子呢,就要撐起這麼多……
方六嬸幫著方菡娘照顧了兩個孩子幾天,這才讓方菡娘免得過於辛苦再累倒。
大概是方菡娘那日的兇狠嚇到了方家正院,近日來他們倒是沒敢再上門惹事,只是變本加厲的在村裡散播方菡孃的惡劣名聲,不敬尊長,還打罵長輩,讓方菡娘原本就惡劣的名聲更狼藉了幾分。
而大房的方明江,得知了近來生的一系列況後,也默許了這種做法。在他看來,如果因爲方菡娘本品行太過惡劣,他家“棄孤弱”的事還能抹平幾分。到他報考秀才時,“德”這一項到的阻力也不會太大。
在這種表面相安無事的氛圍中,除夕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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