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晨慢慢照紙窗,鄭輝的聲音響起。
“起床了起床了!今天可沒羊湯喝,一起去食舍吃豬食,吃完巡街!快點!”
四人收拾妥當便前往食舍。
早飯吃的很辛苦,尤其跟昨天的羊雜湯比。
李清閑終于明白鄭輝和于平為什麼管司里的飯菜豬食。
不是比喻,因為這些廚子也負責喂豬。
一年前,廚子把稀粥和豬食拿混,許多人沒吃出區別。
吃過早飯,甲九隊的四人慢慢悠悠走向萬平街,一路偶爾遇到人,寒暄幾句。
今天,向李清閑打招呼的人多了許多。
沒去喜樂街的早集,四個人直奔萬平街,而后分為兩隊,巡視萬平坊周邊的地方。
鄭輝和李清閑兩個人從卯正時分開始,一路走走停停,巡視街道。
李清閑終于明白巡街房的職責。
夜衛聽著威風,但威風的是高手、詔獄司審問的和抓捕的緹騎。
巡街房負責巡查京城,監察品修士,但萬平坊附近各大勢力匯聚,品修士反而謹慎小心。
大多數時候,甲九隊相當于衫花俏的普通士兵。
一個上午,調解商戶糾紛,扶老人過路,讓小孩遠離大道,沒緝盜,沒遇匪,刀都沒出鞘,順利度過。
臨近午初時分,李清閑和鄭輝重新走回萬平街的街口。
巨大的萬平坊三字大牌樓屹立在前方,李清閑拖著沉重的雙,有氣無力前行。
不算休息時間,走了四個多小時,肚子累筋。
“累吧?”
“還行。”李清閑強撐道。
鄭輝想了想,道:“那午后咱們再回來巡半個時辰就放衙,你好好休息。”
“謝謝鄭哥。”李清閑笑道。
“走,安博他們來了,吃午飯去。”
四個人頭,一起回夜衛司吃午飯。
午休時分,李清閑和其他人一樣,走到巡街房大院子正中的大槐樹下,和其他各房的夜衛聚在一起,聽眾人天南海北瞎聊。
什麼前朝大儒的正氣劍一出開海,什麼舊武林的盟主登天飛空,一拳碎千丈高山,什麼妖族超品大圣一口氣吸干大河,什麼天命宗上算三千年下推五百載,什麼大將軍王發誓守河一生妖族不退不回京,此類種種,不勝枚舉。
午休時間過去,夜衛們像長在原地一樣,一不,過了兩刻鐘,才懶洋洋起。
四個人離開神都司,去茶樓聽了小半個時辰的評書,喝了三大壺涼茶,才去巡街。
臨近傍晚,鄭輝宣布今天巡街到此為止,四個人慢慢悠悠回返。
一天的巡街正式結束。
踏進夜衛側門,鄭輝道:“放衙了,你們歇著,我去何房首那里報個到。”
與此同時,李清閑到一微涼的氣流不知從什麼地方而來,進自己的眉心,和昨天氣運降臨的覺一模一樣。
李清閑忍不住猜想,這氣運,難道是獎勵自己兢兢業業巡街的?
回到住舍,周春風的護衛正等著,把李清閑拉到一邊,送上一面詔獄司的腰牌,低聲說酒坊正在籌備,最多十天,工部的人就會上門。
等周春風的護衛走了,于平和韓安博好奇借過詔獄司的腰牌查看,嘖嘖稱奇。
“茍富貴,吃羊湯!”于平羨慕地遞回腰牌。
“一定。”李清閑笑道。
“事都解決了?”韓安博含含糊糊問。
李清閑沉默片刻,道:“周大人說不用我擔心。”
“那就好,有周大人放話,他們至不敢下黑手。要是堂堂正正出手,周大人都能接下,你多注意,別走錯路讓人抓住把柄。”韓安博道。
李清閑笑道:“放心吧,當年在街上跟人打架的時候,什麼黑手沒見過?”
吃過晚飯,李清閑去夜衛的藏書室,借了幾本命相關的基礎書籍,拿回住舍讀。
三人不打擾他,先去大槐樹下閑聊,然后去校場練武。
又過了一天,放衙后,一道氣運降臨。
再一天,放衙后氣運如期而至。
李清閑憑借這幾天看的書外加過去所學,猜出一個大概。
儒家、道家、武林、魔門、邪派和地府六大勢力之所以心甘愿加朝廷,據說是為了吸收朝廷氣運,壯大自。
從天康帝開始,朝廷就能制作強大的氣運寶,賞賜有功之臣。
齊國開國玉璽,是普天之下最強氣運至寶。
人有氣運,國亦有氣運。
李清閑背后發涼,難道自己在竊取國運?
想想自己的資質,李清閑決定這件事爛在肚子里,悶聲發大財。
李清閑心中惋惜,現在只能覺氣運和天命儀在自己眉心某個地方,無法使用。
“或許要等品,慢慢來,不急。”
又過了一天,巡街結束,李清閑照常獲得一縷氣運,回到衙門,周春風的侍衛站在側門口。
“李大人,周大人有請。”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我小李就行,”李清閑說著,向鄭輝三人,“我去周大人那一趟,你們不用等我了。”
鄭輝和韓安博點點頭,于平一邊快速眨眼一邊小聲道:“要是有點心,順手捎回來。”
鄭輝抬手在于平腦門上彈了一個栗,笑罵道:“你是豬啊,要吃不要命?”
“哼哼……哼哼……”于平揚頭張,聲音惟妙惟肖。
李清閑和韓安博大笑,鄭輝哭笑不得,嫌棄地揮揮手離開。
“要是有,我給你捎點兒。”李清閑笑道。
跟著侍衛,踩著半不的道路,步神都司后堂,慢慢觀看周圍的景。
假山流水,蓮池花草,春夏意。
李清閑向門口的“春風居”三字,心想什麼時候自己也能住上這種院子啊……
“周叔,我來了。”李清閑敲門三聲,大大咧咧推門而。
“嗯。”周春風伏案疾書,頭也不抬。
周恨站在桌邊,垂眉養神。
余之中,一抹白倩影立于窗前,李清閑扭頭看去。
一個形纖細的白子著窗外,天落在稚清麗的臉上,皮,溫潤細膩,白似玉雪。
只比李清閑矮半個頭,但腰太過纖細,乍一看仿佛小小的一只小綿羊。
李清閑仔細看去,的頸子細長,腰細長,連手腕也細得仿佛能套上戒指。
纖細的玉臂搭在窗臺上,在袖口外的小臂似是暖玉輝,一團炫亮。
左手腕,環著一只冰種滿綠翡翠手鐲,純凈無暇。
書架前,木窗后,夕的照在細小潔白的子上,如在畫中。
窗臺上,黃小雀、淺綠蟈蟈、白蝴蝶等鳥蟲聚在一起,著,來回蹦跳飛舞。
手指輕,那些鳥蟲不舍輕鳴幾聲,或高飛云,或鉆花進草,四散而去。
白子徐徐轉,了一眼李清閑,輕輕點頭,臉上似是淺淺一笑,瞬間消失不見,又似是錯覺,從未笑過,讓人分辨不清。
雙眉細長,眼睛明亮含,眸子靈,鼻子秀氣直,雙極薄,薄到上仿佛是細細的月牙兒線。
一白紗連被亮藍腰帶環住,纖細的腰一手可握。
整個人都是纖細的,甚至連小小的臉,也仿佛最細的工筆慢慢勾勒。
纖細,淡白容,致如詩,飄逸如仙。
乍一看,仿若十四五的容,可眉目間淡淡的英氣以及側懸浮的黑鞘藍紋古劍,讓看上去至十八。
“你好,我李清閑。”李清閑微笑自我介紹。
“姜妃。”的聲音細細,不冷也不暖。
轉向周春風走去,小小的子得筆直,白飄飄,角轉,長發如瀑,輕輕晃。白紗發帶松散束著,留下兩條白紗與濃黑發一起順下。
長發垂下,染著夕的淡,遮住扭的腰。
周春風突然抬頭,似笑非笑看向李清閑。
李清閑輕咳一聲,正經道:“姜妃?好像聽過,周叔,不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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