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不晚嚇得屁滾尿流,就差把油門踩到發機里,就在他即將絕之際,忽然看到遠警燈閃爍,是高鐵站前執勤的特警車在閃燈。
全國每個火車站都加強戒備,有持槍特警駐守,真正的荷槍實彈那種,江尾高鐵站就有一輛黑的依維柯特警車長期停放,一隊特警配備了自步槍執勤,范不晚看到的就是他們。
金杯車徑直開了過去。
“停停停!”后面追擊的魏波急忙停,他剛才是嚇懵了,很快回過味來,哪有什麼特警,特警也不能干這個啊,但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些特警是孩子裝扮的,眼瞅著面包車向真正的特警駛去,他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
那可是特警啊,不是平時識的派出所,人家看到你端著砂槍夜里沖擊火車站,那可是真會突突你的,死了都是白死。
三輛車停下,依舊虎視眈眈,魏波瞇著眼睛看著遠,他倒想看看到底咋回事。
金杯車距離特警的黑依維柯還有一段距離就停了下來,范不晚沉穩下令,你倆,把服了,搬一箱礦泉水過去,對了,把紅領巾系上。
初二這個階段,尚于先隊和共青團的過渡期,有些后進的孩子還沒團,紅領巾依舊鮮艷,這回派上大用場了。
倆男生抬著一箱礦泉水走向特警,特警們趕上來接應,接過礦泉水還夸:“你們哪個學校的?什麼名字?”
“叔叔,不要問我們的學校,請我們紅領巾。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你們辛苦了。”倆男生齊刷刷敬了一個先隊禮,撒丫子就跑,給特警們都整不會了。
遠魏波看到這一幕,一顆心涼了,娘嘞,人家路子是真的野,斗不過斗不過。
三輛車悄悄離開,跑得飛快。
危機再次解除,金杯車走小路回家,今天是周六,可以盡的玩耍,范不晚深知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道理,兵是要養的,所以不能一次給太多錢,他把車停下,將前后的車牌子裝上,然后逐一滿足同學們的要求,要麼送到網吧,要麼送回家。
這麼大的娃,還沒進化到聚餐豪飲的歲數,所以當回到黃皮虎飯店的時候,就剩范不晚和薛余慶兩個核心主謀了,車已經還了,裝錢的袋子也扔了,二十萬不到的現款裝在黑垃圾袋里,就那麼隨隨便便拎在手里。
其實易冷早就猜到欠條是被范不晚拿走的,但他就是不挑明,滿以為這是一次教育孩子的好機會,沒想到卻被范不晚給教育了。
“皮虎叔,我問你個事。”范不晚將垃圾袋放在柜臺上,大大咧咧地手去拿煙盒里的煙。
易冷正按著計算盤賬,滿屋子都是客人,聊天煙喝酒,煙火氣十足,他瞥一眼垃圾袋的鈔票紅,將范不晚煙的手打回去,拎起袋子往后面走:“你倆給我過來。”
倆孩子疊肚的穿過煎炒烹炸熱火朝天的后廚,來到后面的空地上,易冷問道:“說說吧,怎麼做到的?”
范不晚說:“叔,你說過的話到底算不算數?”
薛余慶幫腔道:“那必須算數啊。”
易冷說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話是肯定作數的,但是我記得,咱們并沒有達協議啊。”
范不晚急眼了:“我們可是冒著風險把錢討回來的,你不能不給。”
“你們去找陳有志了?”易冷還是不太敢相信,這幫小孩能把這事兒辦。
于是范不晚主說,薛余慶拾補,略帶添油加醋地把討債過程說了一遍,易冷聽完,第一覺是母校即將迎來新的特招生了。
“你們不怕陳有志他們二話不說就開火麼?”易冷問道,想考驗一下兩人的應變能力。
“跑唄。”薛余慶說,“我們只有bb槍,肯定打不過他。”
“富貴險中求。”范不晚回答道,“不冒點險怎麼能發大財。”
易冷點點頭:“被他抓住的后果想過麼?”
“我們是小孩,他能怎麼地?”薛余慶確實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有恃無恐。
范不晚說:“好漢不吃眼前虧,跪地投降不丟人,大不了找家長,反正我爸爸在外跑路。”
薛余慶說:“我爸爸在外跑船。”
易冷看范不晚狡黠的眼神就知道這小子想的是,出了事有黃叔叔兜底,不由得嘆三歲看老,這小子真是個人才。
“我會分給你五萬,這錢你準備怎麼用?”易冷又拋出一個問題。
“事先說好的,分給薛余慶一半,其余的我想放在黃叔叔這里,就當我不二燒烤了。”
這小子確實有一套,易冷忍不住刮目相看,但他覺得長大了干燒烤未免屈才,于是循循善,問他們的行思路。
“我去網吧看了好幾部特工題材電影,現學現賣。”范不晚說。
“是不是覺得特別刺激?”
倆孩子都猛點頭。
“那你倆是想當ct還是想當t?”易冷引到這個話題上。
倆孩子異口不同聲,范不晚要當t,薛余慶要當ct。
“那得好好學習,才能考上大學當ct。”易冷著薛余慶的腦袋說。
“嗯,我從現在開始就要好好學習,將來考警校。”薛余慶了心。
“警校~”易冷嗤笑一聲,“我建議你報考近江的國關學院,那學校才是培養特殊人才的地方……”
一通云山霧罩的吹噓,倆孩子哪能扛得住這種啊,連立志要當t的范不晚也決定將來報考國關學院。
……
又是一個明的周日上午,船廠新村的小花園里,遛鳥鍛煉的退休工人們好往常一般閑聊。
除了他們最關心的退休金漲幅、職工醫保報銷,兒婚姻大事之外,最熱門的話題就是船廠的未來。
“如果能拿下那個國外的大單,今后咱看病報銷就不愁了。”老人們都這樣說。
但是這合同至今沒簽訂下來,據說有韓國的造船廠攪局競爭,報價比這邊還低,大家憂心忡忡中帶著些許希,希能借著這次契機讓廠子咸魚翻生,重回往日榮。
夸夸其談的老人中就有暖暖的外公向東鳴,他本就是廠里的技員,技方面懂得多,自然是聊天的核心人,向工說咱們廠的技在九十年代有個飛躍,那是因為來了很多烏克蘭專家,把技帶過來的,說到烏克蘭,我家有個外籍學生,和我外孫一起住一起學習,那可是學校特意安排的……
娜塔莎.烏里揚諾娃確實和易暖暖了好朋友,上下鋪的架子床正好睡小姐妹倆,暖暖的英語水平提高多不知道,俄語那真是日漸進,連向東鳴都把丟了多年的俄語撿了起來,現在家里通用兩種語言,互相學習,效率賊高。
本來上午是雷打不的學習時間,娜塔莎來了之后,家里對暖暖的要求標準也放低了,可以去玩了,小姐妹在黃叔叔帶領下來到附近一所新開的攀巖俱樂部玩耍。
其實易冷也沒想太多,兒的運神經好像不隨自己,不是特別發達,就不鼓勵朝這方面發展了,攀巖只是驗一下,以后還要去沖浪,跳傘、騎馬呢。
果不其然,暖暖的表現很普通,和這個年齡的小生差不多,只能在教練的指導下玩一些簡單難度的。
但娜塔莎就不一樣了,也是第一次玩,卻能直接上手專業級難度,也許是重輕,手勁大的緣故,一些看似無比艱難,易冷都覺得沒把握的環節,也能輕松越過。
易冷覺得自己又發現了一株好苗子。
倆孩子爬得老高,拴著安全繩在“懸崖峭壁”上招呼黃叔叔上來,于是易冷也系上安全繩,這回他并沒有顯擺自己的技能,和普通人一樣淺嘗輒止,也爬到室攀巖場的頂端,順著繩索落下,這個刺激程度對小孩來說正正好。
看著兩張笑如花的面孔,易冷很欣,這就是爸爸應盡的責任。
“可惜阿貍老師不在。”暖暖說。
“去哪兒了?”易冷隨口一問,他對阿貍印象不錯,但也僅此而已,沒想過太多。
“去倫敦喂鴿子。”暖暖說。
“什麼?”易冷一皺眉,這不是梁朝偉的梗麼,怎麼阿貍也在用。
他很快明白這確實是在用梗,阿貍不一定是去倫敦喂鴿子,可能是去紐約或者黎,亦或是隨便全世界一個地方,人家有這個資本。
易冷猜的沒錯,阿貍是趁周末回了一趟新加坡,和家人一起吃個飯而已,從江尾到新加坡是沒有直航飛機的,正常來說應該先坐火車去近江搭乘飛機,航班也不是每天都有,歐錦華心疼兒,哪能讓這種舟車勞頓,所以會把自己的公務機派來接兒。
由于航空管制的原因,阿貍乘坐的獵鷹2000lx公務機很晚才抵達江尾西流灣機場,前后腳降落的另一架飛機是龐迪公務機,這是高朋租賃的飛機,不干別的,專供他每個周末去澳門豪賭。
這回高朋又輸了幾百萬,看的凌思妍膽戰心驚,這些錢夠很多人一輩子活的了,卻只是高朋一晚上的輸贏,人比人,沒法比啊。
西流灣機場很小,兩架公務機一前一后降落,彼此都看得見,阿貍看到了飛機上下來的凌思妍,也看到了年齡足以做凌思妍爸爸的高朋,便沒打招呼。
凌思妍也裝作不認識,在阿貍面前始終有一種自卑,又有一不服輸的勁兒,就想著暗暗較勁,可是就算彎道超車也沒超過去。
搭上高朋,已經用盡了凌思妍的好運氣,也很乖巧,從不干涉高朋的工作生活,乖乖做一個陪賭妹,以此換高朋給予的好,比如編制,汽車,還有坐私人飛機這種福利。
但也僅僅是坐飛機而已,這架老款龐迪也是租的,而人家阿貍坐的可是家里的飛機,能比麼。
高朋也看到了那架獵鷹,心生疑,但他不會發問,更不會問凌思妍那是誰。
一行人上了汽車,車燈在黑暗中劃出兩道雪亮的柱,向著市區開去,忽然一輛大托從后面追過來,嗖的一下從旁邊過去了,駕車的正是阿貍。
“颯的。”高朋都忍不住贊了一聲。
凌思妍微微撅,不高興了。
高朋讓司機把凌思妍放到船廠小區門口,自己便回去了,看著漆黑的路燈,似乎有鬼怪藏的花壇和冬青樹,凌思妍有些沮喪,前男友是個直男,高朋是妥妥的霸道總裁,一點都不暖,本不疼自己,看著自己租住在船廠新村,從來不說安排個好點的房子。
哼~
次日周一,學校辦公室里,張老師再次提起給凌思妍介紹對象的事兒,說好歹去見見嘛,不的另說,個朋友總沒有壞。
凌思妍這回答應了,說見就見,今晚約見集團宣傳科的簡小天,那可是有編制的正式國企干部哩。
煤港路上的藍島西餐廳,心打扮一番的凌思妍見到了簡小天,對方穿的很正式,藏青夾克左前別著一枚小小的紅徽章,西皮鞋,三七分的發型一不茍,金眼鏡更顯儒雅,不知道的還以為電視里走出來的領導干部。Μ.166xs.cc
簡小天看到凌思妍,不由得眼睛一亮,今年他相親了十八回,凌思妍是最好看的,這小臉蛋,這小材,都是夢寐以求的,而且據說還是有正式事業編制的中學老師,不比自己差呢。
兩人簡單見禮,自我介紹,服務員走了過來,問簡小天:“還是老樣子麼?”
凌思妍笑道:“你常來啊?”
簡小天略有尷尬,但也不加掩飾:“唉,每周都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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