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到來,最開心非彤彤莫屬。
很想念廬州的。
彤彤見到了燕山,話就止不住。
拉著燕山,說長道短的,把廬州的人問了一遍,連房裡的孃和丫鬟們都問了一遍。
燕山就笑著,彤彤的小鼻子:“你這是想廬州了啊?”
“沒有!”彤彤立馬道,“我跟娘和三哥在這裡,可好玩了......”
這忠心,表得太虛僞了。
彤彤雖然有點刁蠻任,卻最會抓重點。知道父親讓母親帶著和三哥到壽城,肯定是廬州有事。
對於改變,每個人多有點不適。彤彤還是孩子,的不適更加明顯了。但是知道父母有,所以從來不哭鬧說要回去等語。
僅僅這點,顧瑾之瞬間覺得,彤彤也有的生活技能。
這點察言觀的本事,一般人不及。
顧瑾之聽了彤彤表忠心,還好。
彥紹卻繃不住了,笑了起來,道:“好玩?你不是又哭又鬧,還打了娘嗎?”
燕山聽了,臉一落。他就覺得母親臉上不對勁。
彤彤也微微了下肩頭。
彥紹的話太快,顧瑾之想攔已經來不及了。
“沒有的事。”顧瑾之笑著道,“彤彤疼娘還來不及呢。”
然後對燕山道,“彤彤在這些日子學了寫字和繡花,我還要教讀書。等以後回廬州,再給請個師傅。彥紹也是我教。你回去告訴你父親,不用擔心我們。”
彥紹也是個聰明的。
聽到母親這話,他就知道自己方纔說錯了。
覆水難收。
他低垂了頭。
比如兄長和妹妹,他似乎笨拙很多。
燕山勉強說了句事。
彤彤知道氣氛冷了,再撒大哥只怕會反,立馬起道:“娘。我裳髒了,我要回房更。”
“好。”顧瑾之笑道,“彥紹,你也去吧。更梳洗一番,咱們再吃飯。”
彥紹道是。
兄妹倆從正屋出來。
出來後,彤彤就抱怨彥紹:“三哥告狀,真是小人!”
這口氣,像足了老二彥穎。
彥紹臉微紅,結道:“我說的是實......你就是不乖......”
“哼!”彤彤一跺腳,轉快步跑了,不等彥紹。
彥紹就後想:完了,母親覺得他不會說話,妹妹又生他的氣。
他鬱郁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些念頭並沒有纏繞他很久。
他天生不多心、不敏。當時覺得不太舒服,更之後就忘記了。兄妹之間的爭吵是很正常的,濃於水的親,爭吵是不會疏遠的。
他們吵吵鬧鬧的,過幾日自己又好了。
彤彤和彥紹出去之後。燕山還想問母親臉上的傷痕,顧瑾之卻先開了口,問燕山:“京裡什麼事?”
朱仲鈞讓人來送信,要麼就是大伯出事,要麼就是永淳長公主出事了。
若是其他小事,肯定不到燕山來的。
顧瑾之怕燕山多心彤彤,連普通的問候都省了。直接問他要事。
雖然顧瑾之也很想念朱仲鈞和燕山兄弟。
“......延平長公主和永淳長公主的罪名已經定了,判了秋後問斬,了死牢。”燕山道。
顧瑾之袖底的手,猛然發,差點折斷了指甲。
咬了咬脣。
“晉王知道了嗎?”顧瑾之強自鎮定,問燕山。
心裡悲痛難忍。
延平長公主是蘇嬪的兒。永淳是顧瑾之堂姐德妃的兒。
顧瑾之從小在宮裡行走,延平長公主和永淳長公主,也算是看著長大的。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顧瑾之是非常刺心的。
兩位公主都是皇帝的妹妹。
如此喪心病狂,到了要殺皇帝妹妹的地步。京裡只怕風聲鶴唳。所有的王公貴胄,都惴惴不安吧?
廬州也是王府,這點兔死狐悲雖然早已預料到了。可等事真的確定下來,仍是刺心的。
“......他知道了。他想回京,去救永淳長公主。但是朝廷查永淳長公主,已經查到了晉王和南昌王等諸位王爺,南昌王和世子進京就了獄,晉王畏罪潛逃的事也傳開了,朝廷到拿晉王,只怕不日就要到廬州。”燕山道。
顧瑾之沉默,點點頭。
頓了頓,問燕山:“永淳長公主還有幾個月才問斬,你父親說過,能救嗎?”
燕山眼神微閃。
他有點不知怎麼回答。
須臾,他才道:“娘,爹爹當著晉王的面說,定要爲他洗刷委屈。晉王多次問能不能也救救永淳長公主,爹爹直接說,先保住晉王要!娘,只怕是救不了......”
顧瑾之心底又是一。
木然頷首。
“先皇在世時,最疼永淳長公主了,就像你父親疼彤彤。如今,也不過五六年,永淳就落得這樣下場......”顧瑾之悵然道。
燕山也一時無語。
他覺得母親把彤彤和永淳相比,讓人心裡慼慼。明明跟他們家沒關係,母親這麼一牽連,把燕山也繞了進去。
母子倆沉默一瞬。
顧瑾之站起,在屋子裡慢慢踱步。
“還有麼?”顧瑾之又問。
燕山就繼續,把京裡的事,說給顧瑾之聽。
“......建寧侯府蘇家,因爲是延平長公主的外祖家,也牽連到了此事中,滿門被抓了起來。”燕山道,“現在才兩位長公主罪,已經牽連了四五十京。這是場屠殺,爹爹說,整個朝廷都要變了。”
蘇家,顧瑾之的五堂姐。就是嫁到了蘇家。
蘇家有兩門侯爺。建寧侯府和建昭侯府。
五姐就是嫁到了建昭侯府。
五姐婆家和蘇嬪孃家是親兄弟,乃是一族。五姐這次是跑不掉了。
顧瑾之的踱步立馬就停了。
“蘇家呢,也判了死罪嗎?”顧瑾之盯著燕山問。
燕山搖頭,道:“蘇家牽連得不深。若是正常之下。可能沒事,不至於斬首。但蘇家兩門已經抄家。爹爹說,照袁裕業這麼喪心病狂下去,蘇家最輕判個流放,若是重些,也要滿門抄斬的。娘,京裡已經風聲鶴唳。爹爹說,袁裕業是瘋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怎麼瘋這樣的......”
“他何止瘋,簡直禽不如!”顧瑾之罵道。
想到了顧家。
既然蘇家牽連進去了。顧家也要被牽連進去的。
這是遲早的,本沒有僥倖。
袁裕業更恨顧家。
他大概是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遲遲不對付顧家,就是想要更確切的證據。畢竟他和顧家的恩怨,世人皆知。他不想落下公報私仇的名聲。
可是他對付永淳長公主,就是埋下了伏筆。
“派去接禧平侯府和國公府的人,來信了嗎?他們同意南下嗎?”顧瑾之問。
“同意了。”燕山笑道,“這麼一走了之,雖然可能背上畏罪潛逃的名聲,卻也贏得了生機。娘,禧平侯邊有高人。咱們肯在這種況下去接他們,禧平侯的謀士就能想到父親的用意。父親和朝廷不是同一條心,只怕已經被禧平侯邊的人猜到了,所以禧平侯才答應到廬州來投靠父親......”
顧瑾之輕輕舒了口氣,臉上勉強有了幾分笑意。
這是朱仲鈞分析給將領和謀士們聽的。
燕山無疑是贊同父親這個分析。
顧瑾之也覺得朱仲鈞所慮甚是。
看到蘇家的下場,就知道顧家出事是早晚的。朱仲鈞這個時候還要去接顧家,而不是明哲保,說明有把握,不怕引火燒。
既然朱仲鈞不怕,甚至想把朝廷的怒火引到自己上。意味著他起了其他心思。
晉王也失蹤了。
禧平侯邊,有不門客,其中幾位是真的有大才,朱仲鈞多次跟顧瑾之說,他很想籠絡過來。
那些鬼才般的門客看穿了朱仲鈞的心思,所以禧平侯罪名潛逃也是值得的。
於是,他們南下了。
顧瑾之也慢慢舒了口氣。
顧家只有這些人,能保一戶是一戶了。
“......你回去和你爹爹說,讓他留意延陵府那邊的靜。延陵府天高路遠,可保一時太平。假如延陵府亦不安全,趕把你外祖一家人接過來。”顧瑾之道。
“爹爹已經派人去延陵府了。”燕山道,“爹爹怕若真有事,就來不及。爹說,壽城是咱們的後盾,最安全莫屬壽城了。等禧平侯和國公府到了廬州,也送到壽城。娘若是得閒,先整理出幾套宅子,撥幾個可靠的丫鬟過去。”
顧瑾之笑了笑。
“好。”顧瑾之道,“你們在廬州,也要謹慎。若是有事,要先告訴我。”
爲自己診脈,發現自己有九的可能懷孕了。但是此前,能自保,不想讓朱仲鈞和燕山兄弟分心,就沒有多說什麼。
“知道了娘。”燕山道。
顧瑾之還想說永淳長公主的事。
但想了想,朱仲鈞的大計要。非要讓他去救永淳長公主,打斷了朱仲鈞的計劃。
而朱仲鈞的計劃裡,包含了太多的人命。
從十幾年前開始,顧瑾之就知道,自己這一生,也許經歷要這麼一遭。
也心存僥倖。
若是廬州和朝廷一直相安無事,朝廷不主挑釁,朱仲鈞也許不會想走這條路,也可以平安活到晚年。
所以,到了今天,雖然有心理準備,仍是有點悶悶的。
燕山把消息傳遞給顧瑾之,沒有在壽城多逗留,第二天黎明就啓程回廬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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