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局裏用幾十年才挖出來的道前,張道爺最後看了一眼那由龍虎山祖師張正常建造的陣圖。
那也是遠遠超出他這個不肖子孫的水平。
但是,這並不代表張道爺不知道這個陣圖的功能和運行方式。
這就是有師承的好了,六百年前的法以及信息,直到現在,對於張道爺來說,也是藏經閣中手可及的存在。
在皇帝,尤其是朱元璋這種皇帝的陵墓建造一個的陣圖,即便是張正常這種在當時的神世界堪稱道門魁首的人,也不敢留下記載。
甚至絕對發下了心魔大誓。
但龍虎山到底是龍虎山,是喊出過天下只有三家人的龍虎山。
那句話是這麼說的:天下三家,朱家,孔家,張家。朱,暴發戶。曲阜孔,迂腐戶。
言外之意則是,只有他們龍虎山張家,才是天下第一家。
在這種況下。張正常還是留下了一些東西。
比如,一個畫符佈陣時的,獨有的小習慣。
再比如,在龍虎山藏經閣中的一個陣圖冊,最裏面的那一個陣圖佈局,跟張道爺現在看到的,有七八的相似。
功能都是一樣的,在斷裂龍脈那混駁雜氣息衝擊影響下,依舊能夠穩定運行的傳送陣圖。
只不過,張道爺看到的這個,屬於定製版中的定製版,想要啟這個陣圖,最關鍵的一把鑰匙就是,啟者必須是朱家皇室脈!
而從目前的況推測,啟這個陣圖的,是那位儺面人。
也就是說,那個儺面人很有可能是朱家的人!
不,不是可能,只要確定是儺面人啟的陣圖,那他就一定是朱家人,張正常祖師佈置的鑰匙,不可能失誤!
想到這裏,張道爺的心裏翻起了驚濤駭浪。
一個疑似活了三百年的老妖怪,可能懷明朝皇室脈?
可能在普通人或者正常社會來看,這個份不算什麼,事實也確實如此,現在的朱家,頂多是一個大一些的,醒目一些的家族。
但放在神世界就不一樣了,沒有經過三百年時間稀釋的朱家脈,在神世界可以做很多事!
不要忘了,明朝是距離現代最近的,也是歷代以來實際掌握九州權柄最長的皇朝!
其中,自然包括對神世界的深遠影響。
一想到這些,張道爺心裏的緒翻湧的更加激烈起來。
但他沒有選擇在現在說出來,時機不對。
儘管家對九州各大勢力非常的友好,但這種事,至至,得讓自家先知,哪怕只是早上一兩個小時。
這並非是針對家,而是針對其餘的勢力。
或者說,就算是家,也樂於讓張道爺這麼做。因為各門各派的競爭,更有利於家制衡神世界。
反正只要最終得到的東西在九州,這塊就算是在家的鍋里,至於拿碗的是誰,家不在乎。
張道爺很清楚這一點,但拿碗的人,得是龍虎山。
跟在王隊長的後,張道爺如此想到。
此刻二人於道之中,這個道並不算寬闊,容納王隊長的形已經是極限了。
道也很長,至還要再走十分鐘才能夠正式進地宮,因為這個道不是筆直的,而是呈螺旋型往下盤旋。
這是為了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對明孝陵的破壞,但這只是一個要面子的說法,真正的原因是,只有這麼挖,才能避開明孝陵的機關和陷阱,那是能夠將佛門金剛都坑殺的恐怖機關。
而現在,整個佛門,也就一個金剛。
......
地下暗河。
姜祁並沒有去貿然的挪黑箱子計算機的佈置,因為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修復龍脈,而不是像家的佈置一樣,只能勉強維持。
如果說,這個黑箱子計算機的難度,就好像在黃河上搭建一座弔橋。
那麼,姜祁所要做的,就是在黃河上壘出一個三峽大壩!
其中的差距之大,已經還是不可言表。
「應該怎麼做?」
姜祁低頭看著手腕上的十八子,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一旁的朱老爺子。
但更像是過十八子,隔著將近六百年的時,去問那個病虎一般的老和尚。
恍惚中,姜祁似乎看到了那個老和尚,一黑的僧袍,軀幹瘦,臉頰凹陷,下有三縷稀疏的白鬍子。
老和尚看向了朱老爺子,在後者那角的冷笑與殺意盎然的眼神中,緩緩的跪下,三拜九叩。
「方外之人姚廣孝,叩拜太祖。」
姜祁猛地打了一個機靈,姚廣孝的話,彷彿在他的天靈蓋上潑了一盆冰水,也讓他從沉思的迷茫中清醒了過來。
姚廣孝真的出現了!
十八子不知何時離了姜祁的手腕,重新回到了原主人的手中,被那枯槁的半明手掌挲著。
跟那枯槁的手掌一樣,出現暗河河灘上的姚廣孝,整個人都是半明的。
此刻,這位鼎鼎有名的黑宰相,算盡天下的絕世謀士,卻好像一隻乖順的小貓一般,匍匐在地,一不茍的跪拜著曾經的皇帝。
「方外之人?」
朱老爺子饒有興趣的低頭俯視姚廣孝,片刻后微微搖頭,道:「朕本以為會是你的魂靈,這樣滅殺起來還算有點意思。」
「可沒想到,只是一縷被龍脈之氣激發的念頭,無趣。」
平靜的聲音中,帶著濃郁到極點的殺意。
即便是姜祁這個旁觀者,都覺後背發涼,甚至有一種引頸就戮的衝。
「太祖,微臣確實只是一道念頭。」
姚廣孝面對那無盡的殺意,表現的卻非常的淡然,依舊低著頭,輕聲道:「但太祖您,不也是如此嗎?」
此話一出,朱元璋神不,可姜祁卻臉一變。
莫非,朱元璋在這個時代莫名復活的原因,是姚廣孝?!
這老和尚,竟然喪心病狂到在死去的朱元璋上佈局!
而且還功了!
可姚廣孝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復活朱元璋的一道念頭,是否與修復龍脈有關?
姜祁心裏帶著疑,安靜的傾聽著越六百年時的對話。
朱元璋似乎是早有預料,並不震驚,只是瞇了瞇眼睛。
「此事,老四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