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和周行範趕跟上拱手行禮,錢唐愣了一下,隨即跟上。
此時,曹林緩緩扭頭,冷冷看向了白有思,只是沉聲不語。
白有思毫不管,反而繼續張口以對:“他不敢說,我卻舍了前途命來說……中丞的順序自然是極對的,但聖人才是定略之人,而偏偏聖人好全喜功……南衙諸公,明明心意一致,卻連修大金柱這事都勸不得,而若是連這種事都勸不,誰能勸聖人先後外?張三郎心懷大志,志在安天下,若不能爲這些,他便是當了中丞義子又如何?只是平白被中丞賺走罷了,還要擔上背離我的壞名頭。”
曹林一聲不吭,但大宗師天人合一,反而不忌喜怒形,衆人看的清楚,他從張行拒絕之後,便明顯有了怒意。
反而是忽然醒悟到什麼,稍微一滯。
至於白有思出面後,怒意其實又稍微削減,但後面那番話說出來,明顯是有所激怒,以至於怒意更甚。
“中丞。”
司馬正見狀,毫不猶豫上前拱手。“我只有一言要說……無論如何,張白綬都是個爲國效力,論心論跡皆無可厚非之人,難道要有功不賞,反而因爲這種事大加罰嗎?若如此,上下如何看中丞用人之道?”
帶著面的張長恭猶豫了一下,居然也上前拱手。
氣氛,再度凝固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從下一直在滴汗的張行視角來看,曹林的紫袍停止了無風鼓,而時不時響起一聲的銅鈴也輕輕一響,然後驟然停了下來。
接著,便是曹林的紫袍轉出了視野。
這時候,張行終於聽到了對方冷冷的聲音,卻居然不是在喊自己:“張長恭!”
“屬下在!”張長恭平靜回覆。
“你爲何也要求?”曹林聲音凜冽。“你認識他?見過他本事?還是要賣誰人?”
“都不是。”張長恭小心以對。“是祖父大人那裡曾有過一個小囑咐,要我們留心河東張氏西眷房的一個子弟……就是當年牽連叛,被迫賣掉的張行儼,聽說他不願認祖歸宗,反而直接在太原參軍,以上五軍的份參與二徵東夷……我來靖安臺之前,就注意到了這位如錐囊中的張白綬,不敢不有所懷疑。”
曹林微微一怔,繼而面緩和下來。
而周圍人等,從白有思到尋常巡騎,莫不詫異。
唯獨張行自己莫名其妙……他讀過靖安臺裡的相關文書,知道自己這個張行義纔對,跟都蒙也能對的上的……什麼張行儼是什麼鬼?
“張行。”曹林忽然一聲大喝。“你是張行儼,故意僞作失憶嗎?”
“沒有。”張行立即揚聲做答。“我是真的失憶,後來自己查看文書,也應該是原名張行義的北地浪兒,但只當是改名字了……並不是什麼名門出。”
曹林聽完這話,微微呼氣,然後終於下達了最終判決:
“這次就算了,但以後不要來黑塔了。”
“多謝中丞大度。”張行又一次顯得如釋重負。
“不要謝我。”曹林嗤笑一聲,開始翻看自己案上文書。
“是,全是巡檢與司馬常檢的恩義。”張行即刻改正。
“也不是他們。”曹林微微搖頭。“我剛剛說了,門閥子弟,猶然要順者昌逆者亡,何況是你這種出不明之人?之所以願意放你一馬,一個固然是這幾個與你共事的人都願意保你;另一個,卻是你從頭到尾,雖有狂悖之論,卻總能顯出一個對大魏的忠心耿耿來,而且一直實誠……拋開張氏這個誤會不說,幾個問題,固然是你問我答,又何嘗不是你自問自答呢?你這番自陳心跡,到底讓我無話可說。你以後不管是跟著誰,到了什麼地方,也都不要忘了今日心中的自問自答。”
“這正是屬下的本意。”張行猛地擡起頭,以至於汗水甩,深了上領口。
“給你一條黑綬,走吧!”曹林直接一揮手,將一條黑綬與一面文書扔出來,卻又不偏不倚落在對方手上。“日後不要再來這塔裡了!”
張行捧著印綬文書,即刻應聲:“多謝中丞厚恩!張行必然牢記中丞今日的寬宏!”
這是大大的實誠話,但曹林本不再作答。
另一邊,一言既出,張三郎也是勉力趨步後退,走了幾步,幾乎要踉蹌,卻又忽然覺一輕,回頭一看,才發現正是白有思手扶住了自家臂膀,於是徹底鬆懈下來,卻幾乎是被巡檢整個拎住一般。
而巡檢既然接到人,也毫不猶豫,單手低頭行禮,便在薛亮等人複雜目中轉而去,其餘巡騎也早已經支撐不住,紛紛轉隨之逃離。
唯獨司馬正,卻是從容上前行禮,又與曹林說起了什麼事,讓氣氛沒有太尷尬。
一行人出了黑塔,本沒有理會路上的同僚們,反而徑直過橋往靖安臺外走去,來到已經沒了人流的天街上,張行方纔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卻又醒悟,自己這些人居然張到沒有將馬匹帶回。
“你們幾個都散了。”白有思冷冷四顧。“明日我自遣人找你們……”
幾名巡騎如蒙大赦,立即散開,錢唐猶豫了一下,沉默拱手而去,一時只有秦寶和周行範在旁不。
而張行歇了一氣,也知道天街上不是說話的地方,復又與秦寶、小週一氣翻牆進承福坊……說起來可笑,殺了左遊仙以後,張行修爲已經到了十條正脈接近圓滿的地步,卻居然翻牆失敗了一次,第二次方纔翻了過去。
但也沒人笑話他,攤誰誰不呢?那可是大宗師?
“花豹子和黃驃馬呢?”
來到家中,月娘探出頭來,目掃過白有思,狀若未聞,只是去看後。“怎麼出去一趟差事馬都丟了。”
“關門!”張行懶得多言。“不要再讓其他人進來。”
月娘登時閉,立即讓開道路,然後等人進來後,立即將大門上,復又鑽了廚房,端出了茶水和糕點。
但也沒人吃喝。
“張三哥……你好大的膽子。”周行範率先開口,連連抹汗。
張行沒有理會。
“三哥。”片刻後,秦寶開口。“你只是因爲中丞勸不聖人,所以冒這麼大險嗎?”
“不是。”張行勻了氣,看著白有思平靜開口。“道不同不相爲謀……我的那些想法,你們二人應該一清二楚,我素來以爲大魏之患,從不在什麼外,而是最上與最下……而早在上次江東事罷,便知道中丞眼裡什麼都有,偏偏沒有最下,所以一開始便不大願意認他做乾爹。至於,最後的‘不敢說’,只是故意藉著南衙對聖人的不滿,拿這個做導,讓中丞以爲如此罷了。”
秦寶連連搖頭:“便是如此,大丈夫能屈能,先保命又如何?何必這般當面折了他臉面?你知不知道,剛剛若是中丞有了一不順的念頭,一掌下來,就什麼都沒了。”
“這就是關鍵了。”張行忽然一笑,還是盯著白有思來說。“大丈夫能屈能,怕就怕屈多了,不能再直了腰……說白了,還是心裡過不去那個坎,委實不想再屈一次,再屈另外一人了……這纔是最後下定決心的緣故。”
“果然如此。”白有思微微嘆氣。“我就知道……不過不管如何,你今日終究是與我周全,便是他日你終究要從我這裡展開來,我都不能忘掉今日分。”
秦寶和周行範只是低頭不說話,月娘則是忍不住睜大眼睛來看這個男裝朱綬,似乎是到了什麼莫名衝擊。
張行點點頭,不再言語。
“說得好。”就在這時,頭頂忽然便有聲音傳來。“張白綬……不對,張黑綬,我屢次見你,屢次服氣……依你今日之智勇仁義,便是被中丞親口絕了朱綬前途,又何愁將來不能大展宏圖?”
張行登時黑了臉,再度去看白有思。
白有思冷笑:“他剛剛纔來,只聽到秦寶說大丈夫能屈能之後的話。。”
張行釋然下來,再度嘆了口氣,卻乾脆一聲不吭,坐在原地發呆,都不招待司馬二龍下房喝杯茶的。
畢竟,安得倚天劍,海斬長鯨?然而,便是借得倚天劍,也只是可斬淮上長鯨,想要如今日這般一劍斬卻心中長鯨,又哪裡不會耗盡心神呢?
PS:大家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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