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道只因爲你左遊兄代左二爺傳的一席話,便要如此大費周章,重新置嗎?”張行冷笑以對。“江淮大會就只剩三天了,長鯨幫都已經拆了……要我再拼回去?豈不是讓天下人以爲我怕了他左纔將?”
“你不怕嗎?”左遊依然大爲不解。
張行心中微,擡頭來看對方,看了半晌,方纔一字一頓,緩緩回覆:“我更怕鎮塔天王和倚天劍。”
“這倒也是。”左遊低頭一笑。
“至於左二爺。”張行繼續嚴肅以對。“當年他都知道拿出子午劍砍了四個幫主,然後才能呼應著自家大哥來辦事,如今怎麼反而這般稚了?”
“難道要左二爺殺了你和李十二郎外加幾個幫主?”左遊反過來冷笑。“那不是撕破臉了嗎?倚天劍怕不是要從汝追殺左二爺到東海的……左家全家也不能保,長鯨幫的利市也不能保。”
“所以,左二爺必須得一面,只要他面,大家知道是個丹高手親自來談了,我自然可以改弦易張,也沒人會說我如何。”張行只覺得口乾舌燥,直接去端茶來。“否則,大局如此,不說別的,便是真殺了我,其實有些事也本攔不住、做不……”
“張白綬說笑了……”左遊也有些焦躁。“據我所知,左大爺和左三爺不是還攏著李子達一幫人繼續維持嗎?直接讓左大爺去報名這個大會便是,如何攔不住?”
“晚了。”張行放下茶杯,平靜以對。“左大爺和左三爺已經是桿子了……李子達已經反了他們,自己拉桿子報名了。”
左遊愈加詫異:“張三郎莫要唬我,我進來前還看了報名的幫會名冊,李子達何曾報過名?”
“應該就是剛剛報的名。”張行愈加平靜。“就是左遊兄進門後報的名……你以爲秦二郎送你見我後去辦什麼事了?”
饒是左遊見多識廣,也不怔在當場。
“左兄,你是信不過秦二郎的本事,還是信不過我在此地的威信?又或者覺得杜破陣沒有那個拉攏人的氣度?”張行面無表,盯著對方平靜來講。“你若不信,現在出門去看,李子達必然已經在搶龍壤之後當衆報名功,所有江淮道上的人也都已經知道,長鯨幫徹底分崩離析了,左老大無能爲力了……你回去告訴左老二,他現在只有兩條路。”
“那兩條路?”左游回過神來,同樣面無表盯住對方,同時言語冰冷。
“一條黑路,講究的是一敗俱敗,只讓他拿出子午劍來,殺盡此地幫派首領,再砍了我和李清臣,然後賭一把能在倚天劍下逃出生天,亡命東夷,但同時註定拋棄左氏祖宗之地,渙口基業,全族命。”張行鼓起勇氣,繼續平靜來說。“一條白路,乃是大家各守本分,努力共存,卻要他堂而皇之站出來,告訴江淮豪傑,他左二郎在這裡,請江淮豪傑給他一個面子,自然可以憑著一把子午劍的名號,再把長鯨幫給撐起半個天來。”
左遊停了半晌,愈加冷笑:“我若是對一個丹高手如你這麼說話,怕是連命都要沒了。”
“左兄。”張行猶豫了一下,忽然來問。“你還記得咱們初次見面的事嗎?”
左遊眼神微微一,稍作緩和:“不錯,自然記得當日的。”
“那你還記得,當日我的言語嗎?”
“歷歷在目。”
“那好,左兄,你是東夷間諜吧?”張行忽然來問,然後不等對方變便搶先來言。“若你真是東夷間諜,我覺得還是要勸左二爺走白路……否則,你們東夷人在淮上的線就斷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你胡扯什麼?!”左遊等對方說完,方纔嚴厲呵斥。“這話是能說的嗎?張三郎莫非是嫌棄功勳不足,要誣良冒功?”
“我一個快要升黑綬的小小白綬,功勳再多於我有個屁用?”張行平靜以對。“而且,我此行真正目的,我想左二爺他早該看出來……無外乎只是想送我至杜破陣一個好去,了結芒碭山恩怨……你是東夷間諜與否,長鯨幫之前跟東夷勾結深厚與否,於我有何利害?我只在乎杜破陣能做渙水口的新主人。”
話至此,張行在對方複雜的眼神中喟然一時:
“說白了,我要的不是靖安臺想要的,靖安臺想要的,也未必是大魏想要的;同樣的道理,東夷間諜想要的,不是左二爺想要的,左二爺想要的,也不是左老大想要的……誰說我是靖安臺的人,就一定要對付東夷間諜呢?我要是爲了靖安臺著想,早在查賬時察覺到長鯨幫賬目不對,常年往東海郡流出大筆收益,便該直接召喚龍岡甲士和汝的倚天劍來洗地纔對,何至於折騰那麼多事?”
左遊沉默了一下,霍然起:“不要跟蹤我,我去替你與左二爺傳個話。”
張行點頭以對,直接揮手:“左兄自去。”
此時,天未暗,閣樓外的春雨卻已經了起來。
PS:大家早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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