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謝水星的蒙面超人,瘋狂胖象!
春末,一片生機盎然。
皇家藥館門口,一大早,就有好些人在排隊了,在排隊的人羣中,大多是些市井小民,但偶爾也會出現個宦的家屬。
春日,生髮之氣旺盛,前來求診的人,多有疔瘡腫膿發而不愈的,也有個別神志不清的。
倪重坐在一張淡黃的木椅上,如平常依次診斷治病。
診室,按照倪重的要求,新添置了一些植株,有竹柏,萬年青,爲的是驅逐一些春日裡的疫氣。
同時,倪重還吩咐下人,每日診治之後,必須門窗大開,至通風兩個時辰。
如此作,雖然每日來往的病人很多,甚至不乏全潰瘍發臭的人,但診室,卻難得保持一片清新。
約在辰末,倪重已經診治到今日的第六號病人。
這時,不遠,一行人急匆匆的往皇家醫館趕過來。
及至這羣人走進,纔看的清,五六個彪形大漢正擡著一箇中年人,邊,一個年輕俊的男子眉頭鎖,的跟著。
“快點,快點!”陳小耳不停的催促道。
陳小耳很著急,聽說這個醫館每日都有名額限制,怕是晚了,父親就看不上裡面的大夫了。
那麼多名醫名士都對父親的病束手無策,今日,陳小耳希,自己不會白跑一趟。
“喂,喂。不要進來,不要進來!”門口負責維持秩序的傭人邊喊邊拂著袖子,“裡面已經滿了,今日不再接診了!”
“可是,我父親的病,實在拖不起了!”陳小耳上前一步,懇求道。
“實在對不住,這是醫館的規矩,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傭人倒也實誠,並不多說什麼。
“總管,你看,能不能給我行個方便。”陳小耳不肯罷休,塞了一錠銀子給這傭人。
要是在其他地方,這招是真管用的,但這個皇家醫館,規矩可嚴著呢。
傭人搖搖頭,把銀子推了回去。
“咳咳~!”躺在竹板上的陳大耳連續嗆咳了兩聲,一張白的手絹,當下就滿是紅。
“爹!”陳小耳滿臉張的抓住陳大耳的手,“爹!您堅持住,我一定會讓您進去看大夫!”
門口的一陣,引起了裡面候診患者的注意。
其中一個病患,因爲前面還有兩個人,便好奇的往門外瞧了兩眼。
“裡面的人聽著,誰願意把名額讓給我,我願意拿十兩銀子換。”
十兩!
頓時,人羣裡一陣,門外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十兩太!”突然,從裡面傳出了一個應和聲,是先前那個病患。
陳小耳一臉愁容的臉上頓時有了喜,“五十兩!你把名額給我!”
那個病患,本來就是個不太重要的小病,當下就小跑著出來,接過了陳小耳手中的五十兩銀子。
終於,在折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陳大耳被人擡到了倪重的面前。
“傳聞先生醫高超,今日特來求診!”陳小耳雙手作揖,先把倪重擡舉了一番。
是人都喜歡聽好話,陳小耳也希眼前這個大夫,能夠好好給自己的父親診治。
而令陳小耳大意外的是,所有看病的大夫,都是面對面直接診治的,眼前這個大夫,卻坐在一個簾子後面,本看不清模樣,心中不免到一陣不安。
倒是坐在簾子裡的倪重,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面的陳大耳和陳小耳。
這個陳大耳,無力的躺在竹板上,脣青紫,眼眶四周也是著一圈暗。
青主痛,主淤,主寒。
這個陳大耳服不多,並無寒意。那就應該是有淤了。
但這青並不常見,青中帶紅。
紅主熱,主火癥,常見發熱大汗。
但很明顯,這個陳大耳沒有大汗大熱的癥狀。
“咳咳~!”陳大耳口一,又咳出了一手掌的鮮。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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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請你快快給我爹醫治吧!”陳小耳恨不得上前把裡面的大夫拽出來。
倪重卻不不慢,緩緩地說:“把手過來吧。”
這倒並不是倪重故意刁難或不看不起陳大耳,只是醫者行醫,須要辨證論治。
而其中,醫者須要心平氣靜,否則,容易誤診誤斷。
陳小耳雖然有氣,但眼下,也是先按照倪重的話照做先。
隔著簾子,陳小耳將陳大耳的右手,了進去。
倪重表淡然,右手三手指,輕輕的搭在了陳大耳的手腕上。
隨著陳大耳的呼吸,手腕的脈也規律的跳,而其中,寸脈最是洪大有力,似乎決堤的江水一般衝擊著倪重的手指。
這是典型的肺部有熱的表現,熱氣灼燒肺絡,引起咳出,這並不難診斷。
但很快,倪重就從陳大耳呼出的氣中,發現了新的線索。
這味道很奇怪,有淡淡的金屬味,而且,並不常見。
“令尊中毒了!”倪重很肯定的說。
脈象紊,氣息不暢,而且,有特殊的氣味。
肯定有毒。
陳小耳聞言,大吃一驚!
父親中毒的事,自己還沒來得及跟這大夫說,這大夫竟然已經判斷出來了。
“可能解救?”陳小耳愁重的臉上,已滿是期待,剛纔那五十兩銀子,真是超所值。
“方法是有,只是……”倪重話沒說完,就被陳小耳打斷了。
“只要能救我父親,花多錢,都沒關係!”
說著,陳小耳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案上。
倪重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繼續淡淡的說:“倒不是錢的問題,只是,要治你父親的病,需要用你的做藥引子。”
陳小耳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倪重的意思,“先生要多,我馬上取!”
“哈哈,很好!”倪重看見陳小耳的反應,很是滿意。
唰唰兩下,倪重快速的寫下了一張化瘀解毒湯,以金銀花爲君藥,以茯苓爲丞藥,並配伍連翹去熱,山地涼。
“每日一劑,以你的一錢爲藥引。早晚各服一次。”
陳小耳如獲至寶,連連點頭稱謝,並雙手呈上酬金。
不過,倪重只取了當取的那份。
楊府上,紫藤上開著雲蘿花,燕子把窩做在了楊端午的屋檐下。
幾個奴婢拿了長桿子,想要揣掉燕子窩,被楊端午攔住了。
“別揣,我就喜歡燕子和我住一起。”
奴婢們說,“姑娘,這些燕子可煩人了,總是會在院子裡扔便便,還吵得人睡不著。姑娘若是真喜歡,奴婢可以把燕子窩挪放到大樹下,姑娘一樣可以看得到。”
“不必了,順其自然,它們既然喜歡住在我的屋檐下,就不需要挪。”楊端午說完,就在院子裡坐下。
今日天氣正好,不如繡幾朵花兒玩玩。
於是,讓人搬來了繡籃和針線盒,開始一針一針的繡起來。
“姑娘,陳家兒媳婦求見。”芒果上前報告,“還帶來一大籃子的梨子,瞧著就好吃,已經送過去每院一袋了。”
“陳家兒媳婦?可是李則?”端午放下針線,問。
芒果點點頭,“正是呢。”然後走進屋,給楊端午取來一件玫紅的坎肩,給楊端午穿上。
楊端午閒逸在家,只穿了月白蝶花百褶,還是無袖的,出蓮藕般的兩水靈靈的手臂兒,所以,芒果取來坎肩給楊端午穿上,也好正式一些。
進去大廳,李則早就坐著,喝了一杯茶見底了。
“見過端午三姨。”李則的繼母是二丫,李則楊端午爲姨,也是正常。
不過到底,楊端午還是頭一次被了“姨”,並且李則比楊端午沒小幾歲,楊端午笑著拉了李則的手,“阿則,這番出嫁之後,越發是好看了,來玩就玩,何必還帶這麼多禮,下次可不許這樣客氣了。”
李則坐下,也是笑,“倒也沒有怎麼準備,就來了,不過是幾個鴨梨,還希長輩們都喜歡。”
“喜歡,如何不喜歡。”楊端午連忙讓奴婢們去切了鴨梨,端上來吃。
二人聊了一會兒家常,李則說:“我公爹的病已經好了。”
楊端午高興的說:“那真的是恭喜你了。”
李則說:“說來也是奇蹟,請了幾十個郎中都看不好的,這回去了京城,找了皇家醫館,竟然就把公爹的病醫治好了。”
楊端午一聽皇家醫館,怔了一怔,“這倒是沒聽過,新開的麼?”
“是呢。裡面的神醫,看起來很年輕,可是,一個頂一百個,我看,整個京城都沒有比他會看病的。”李則說著,喝了口茶,“我夫君看那個人背影,很像是一個人,又不好告訴別人,所以,使我過來問問你。”
“像一個人,像誰?”楊端午被問糊塗了。
李則看了幾眼近旁服侍的奴婢,楊端午於是揮手讓奴婢們退下。
“像是倪重。”李則低了聲音說,說完還四張了一下,確定沒人看到。
楊端午一怔,“怎麼可能?”
“夫君以前是見過倪重的,那個背影實在是太像了,連聲音也像,所以讓我來告訴你。不過,我們不會說出去的。”李則朝端午眨眨眼,表示很靠譜的意思。
楊端午笑了,“我知道了,那謝謝你。”
李則吃了幾個點心,就起要走。
端午連忙讓人包了幾個點心,糖給李則帶走。
李則走後,楊端午坐下陷沉思。
皇家醫館,是朝廷剛剛開辦的,端午一直以爲,裡面的都是太醫,可是,陳小耳是很明的人,他不肯定的事不會去說。
他既然會說,裡面的醫者就是倪重,那麼,就十有八九是了。
楊端午嘆了口氣,倪重究竟在搞什麼呢?爲何要神神的,藏在皇家醫館裡面做事?
他不是最恨謝策嗎?可是皇家醫館是謝策批準開得,他怎麼還幫謝策做事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人心煩,端午慢慢的往回走。
午後,太曬過來,眼皮發沉,人就有點發困。
端午回到自己院子裡,在一片雲蘿花下的躺椅上靠著,閉上眼睛。
曬在上的覺,真是好舒服啊!
可就在端午要睡覺了的時候,忽然覺臉上有著的。
以爲是蚊子,迷迷糊糊中手要去拂開了,誰知,竟然到了一個尖利的東西!
這天化日之下,哪裡就有那麼尖利的東西了,難道是刀子?
連忙就醒了過來!
一個黑溜溜的大團,嚇得端午連忙起。
“哇!”那“東西”忽然了起來。
端午這纔看清楚了,眼前是一隻大烏!
還是很悉的烏!
端午認出來了,是倪重的寵烏!
只見那烏上,掛了一個錦袋。
那錦袋子沉甸甸的,也辛苦了這隻忠心的烏,這麼大老遠的運過來。
端午不怕這烏,因爲這些烏是做好事的烏,從來沒做壞事的烏,就好像倪重那樣。
“這是給我的嗎?”端午上前烏的腦袋。
那烏竟然像能聽得懂人話一樣,把錦袋放在了躺椅上。
自己站在躺椅把手上看著。
楊端午打開那錦袋一看,暈,裡面都是什麼啊!
都是糖果餞之類的,還有一封信。
端午取出,那信上是倪重娟秀端正的幾個大字“對不起”。
端午忍不住噗嗤笑了。
倪重,竟然學著怎麼逗孩子開心了,讓烏送來了這麼大袋吃的,可惜,他還是不擅長。
哪裡有逗孩子開心,送來這麼多吃的?
先不說這麼大老遠送吃的,東西會不會壞掉。就算沒壞,一個莫名其妙的吃食,誰敢吃得下去?
萬一被換了,萬一有毒呢?終歸是來歷不明的東西啊!
旁的烏似乎要驗證這些吃的沒有毒一樣,過來尖尖的,端午會意,拿了一個果脯給烏。
烏一仰頭就吞了下去。
端午親眼看到那食,經過烏脖子時候突起的咽。
端午搖搖頭,並不是捨得烏試毒,只是相信那沒有問題,自己就吃了起來。
這些果脯,酸的甜的混雜一起,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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