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你想他死嗎？”周瑜恆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揪住陳桂明的領，“你告訴他，他還活的下去嗎？”

陳桂明用力推開周瑜恆，“拉”一聲，領口撕開了兩半。

“可是難道我還有別的辦法嗎？”陳桂明好揮手腳地咆哮起來，“我，我的服，怎麼破了？”

陳桂明第一次因爲服破了而心疼起來。

周瑜恆按住了陳桂明，“你給我坐好。”

周瑜恆目犀利，陳桂明從來沒發現周瑜恆會有這麼迫的眼神，他嚇得不敢了。

“如果你真的悔改了，我帶你去找一個人。眼下，只有他可以幫你了。”周瑜恆說。“誰？”

“你去了就知道了。”周瑜恆說完，目飄向遠方。

倪重的藥館已經開業。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是倪重開的，可是，聽說這是第一家朝廷開辦的藥館，價錢都比別的便宜，貧困潦倒著沒能力付錢的，甚至還可以免費接診療。

因此，特別的得民心，百姓們去看病的特別多。

只是，因爲人手不夠，倪重每天只接診五位急診，三位一般診療。平時都關了大門，在裡面編纂書籍。

謝策已經下令，把倪重之前編寫的醫書，都重新編排冊，容沒有改，打算月底出版，投民間，大家都可以看。

當然，朝廷會有正副珍藏本兩冊，還有不備份版本的。

陳桂明走進這家京城醫館的時候，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的。

周瑜恆對陳桂明說，這裡有忠義之士，只要把實告訴他，他就會幫你。

陳桂明並不相信。

陳桂明不認識這醫館裡的人，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這醫館的人，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施以援手呢？

就爲了忠義？

陳桂明可不信什麼忠義。

這世界的人，都是唯利是圖的，哪裡會有什麼忠義在？

可是周瑜恆說他可以，陳桂明自然是要試試。

橫豎都是死路了，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呢。

倪重就坐在簾子後面。

簾子是用細紗編織自然垂下，裡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卻是不能看到裡面的人。

看到陳桂明，倪重認出他來。“這裡是接待病人的，如果你認爲你是病人，纔可以進來。”

陳桂明坐在簾子後面，“我是病人。甚至就要死了。可是有一個月告訴我，你可以救我，我就來了。”

“那麼，你得了什麼病？”倪重眉皺了起來。

陳桂明和謝花寶聯合要對付楊家的事，倪重也是聽過的。

甚至陳桂明必敗，他也知道。

只是沒想到，陳桂明會來找他。

“我被心的人所騙，欠下了大筆銀子，如今，我的家也要被收走了。聽說你是忠義之人，那麼，你是否可以幫幫我？”陳桂明把事經過，大概的描述了一遍。

倪重低下頭，韃虜人已經進去中原這麼多了嗎？還真的是很快啊！

難怪楊端午和謝策合作，因爲，謝策是最反對韃虜人的。

不管謝策對倪鵬夫婦做了什麼，謝策對韃虜人的態度，還是和楊康一家人一致的。

“我沒有銀子，幫不了你。”倪重冷冷的拒絕。

他和陳桂明並不悉，他現在最恨的是謝策，他不想管韃虜人的事。

陳桂明嘆氣：“周瑜恆說你是忠義之人，原來他看錯你了。罷罷罷，我來的時候，也沒想過你會幫我。”

倪重見陳桂明失的起，說，“是周瑜恆讓你來的？”

“是，因爲現在，連他也沒這麼多銀子。”陳桂明說：“陳宅若是沒有了，倒下的一定不止是陳家，因爲到時候，韃虜人會越來越強。而有了陳家的教訓，沒有人敢再對韃虜人反抗。”

倪重說：“你等等。”

陳桂明起等著倪重說話。

“我很想幫你，可是，我沒有這麼多銀子。”倪重說，“但是我會想辦法。”

陳桂明對著倪重跪了下來，“如果你幫了我，我願意給你做牛做馬，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不，我不需要你給我做牛做馬，我只是爲了大銘朝才幫你的。”倪重搖搖頭，“這麼多銀子，只有一個辦法可以獲得了。”

“什麼辦法？”

“你若是可以讓韃虜人寬限幾日，我就拿的出銀子了。”倪重認真的說。

陳桂明半信半疑的走了。

楊府上，周瑜恆和楊端午商量。“我讓陳桂明去找倪重了，因爲倪重一定可以救他。”

“你這麼確定？憑什麼？”楊端午不解。

“倪重是君子。”周瑜恆神一笑。

楊端午更加不明白了，可是不想問了。

在周瑜恆上的實在是太多，有時候，都不明白，這麼有能力的人，爲何要一直留在楊府，做的手下。

他的回答總會是，“爲了一個賭約。”

楊端午本就想不起和他什麼樣的賭約。

周瑜恆總給抓不住的覺，這點很不喜歡。

人和人之間不是越簡單越好嗎？

可是這點，放在周瑜恆上行不通。

周瑜恆就好像一個洋蔥，要一點一點的剝開，直到最裡面一層，才能覺到嗆鼻的氣味。

雨，淅淅瀝瀝。

春天的雨總是伴隨著迷濛的霧，好像化不開的蛋清。

書館的門前，幾百個人已經我排隊了。

還有人在往隊伍中進去。

大家今天都是爲了一本書。

倪重的《醫藥大典》已經開始發售。

一發售就引的大家爭先恐後來買。

每個人都還記得，神醫倪重的風采。

這其中也有被倪重救治過的，也有風聞而來的，也有純粹跟風的。

可是，每個人臉上都很期盼。

倪重的書，過去只有皇宮才保存，如今竟然可以在民間流行，所以，不管多銀子，只要出的起，哪怕是把房子賣了，也要買一本回家的。

這可是神醫的手筆啊！

不管倪重現在還活著，或者是死了，總之，倪重總是在大家心間。

楊府。

春風和煦，萬里無雲。

楊端午和周瑜恆在議事廳喝茶。“我已經聽說了，陳桂明的宅子，不需要賣掉了。倪重把銀子給了他。”端午的消息很靈通。

周瑜恆點點頭，“倪重的《醫藥大典》賣的很好，大賺了一筆，他竟然都給了陳桂明。陳桂明順利還了債，陳老爺卻病死了，倪重還出了銀子，給陳老爺發喪。”

楊端午的眼神閃了幾下。

“倪重果然是個君子。”周瑜恆嘆了口氣。

原來，倪重把醫書賣來的銀子，都給了陳桂明，使得陳家躲過一劫。

陳老爺病死，陳桂明又沒銀子安葬老子，又是倪重出了銀子。

陳桂明換下孝服之後，就來到京城，希實踐多日前的承諾，爲倪重做牛做馬。

倪重本是不同意的，可是陳桂明執意如此，倪重就收留了他。

陳桂明認出倪重之後，就把陳宅一半分給了倪重名下。

“我是管不好家財的，還請您收下吧，師傅。”陳桂明稱呼和自己一樣大的倪重師傅。

倪重見陳桂明跪了七天七夜，了，就都答應了。

陳桂明因爲迷謝花寶，害的家破人亡，直到陳老爺都死去了，他孤獨一人，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打算虛心留在倪重邊改過。

燭閃爍。

飛蛾點點，撲向燈火，卻燒斷了翅膀，躺在地上。

有幾隻，撲扇著翅膀，落在了書桌上。

那本《醫藥大典》上都是飛蛾的，的，似乎還散發著熱度。

四個燙金大字閃閃發。

凱林公子手這四個字。

“這就是你們大銘朝最好都醫者？”凱林公子問，“就是他，免了我們收拾陳家。”

陳家也算是清河縣的大商人，如果不除去，就難以真的進清河縣做生意。

凱林公子想的很奇妙，只要能剷除這些大商人，把他們的勢力承接過來，就可以真正壟斷大銘朝的經濟。

可是，忽然殺出一個倪重，徹底打破了韃虜人進的節奏。

謝文晉微微擱手在前，行了個蒙古禮，“倪重這個人，最會出其不意，當年，就是他殺了謝太傅，不然，謝家也不會倒的這麼快。”

凱林公子笑了。“是麼？他不過是一個癱子，就這麼厲害？”

“他之前可不是癱子。他是跳崖之後才癱的。”

凱林公子點點頭，角笑意更濃了，“那麼，他還是一個堅忍的人，能從這麼高的懸崖跳下，卻沒出什麼意外，也是他的本事。”

“他的確不是一般的人。”謝文晉也這樣評價倪重。

凱林公子站了起來。“我倒是想見見他。你可以爲我抓來。記得，要抓活的。”

謝文晉搖搖頭，“只怕是很難。”

“爲何？”凱林公子笑了，“抓一個人，對你來說，也有難得嗎？”

“有。因爲，倪重如今，武功也很好，他還有很多暗中的幫手。”謝文晉分析說。

“那麼，我就見不到他了？”凱林公子問。

“除非他自願過來。”謝文晉說，“或者，抓住楊端午，他就會來。”

凱林公子點點頭，“楊端午，冥城璧倒是提過，對讚不絕口。”

謝文晉點頭，“可以試試，也確實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

凱林公子仔細看了看那本醫書，眼中流讚賞，“醫高超，還能如此潛下心來研究，當真是難得，可見他是一個有韜略的人。”

陳家作坊裡，不知哪裡來的人，個個手裡都拿了鏟子，對著牆壁就是砍下去。

“轟隆隆。”牆壁倒了，泛起一層層的煙塵。

楊府上的奴僕看到了，急忙回來稟報給楊端午。

楊端午就了周瑜恆來看。

“你們是什麼人，誰給你們權力拆毀？”周瑜恆上前大聲喝道。

誰知那幾個人毫不屑的看著周瑜恆，“這些房子，已經是凱林公子的了，是凱林公子讓我們來拆毀的。”說著，還拿出了地契。

周瑜恆大怒，“就算是凱林的，可也是在大銘朝的地界，容不得你們想拆就拆。”

可是，沒人聽周瑜恆的。

看著牆壁一塊塊的倒下，周瑜恆想上前攔阻，被楊端午拉住，“就算我們攔的住這裡，可若是他們要拆點陳家米鋪，我們也是無能爲力的。”

周瑜恆長嘆一聲，“陳老爺過世了。陳桂明又去京城跟隨倪重去了。陳老爺的弟弟陳大耳，上次遇襲之後，一直昏迷不醒，如今陳家唯一能主事的人，只有陳小耳和李則夫婦了。”

陳小耳是陳大耳的兒子，李則是李延的兒，他們上個月剛剛舉行婚禮親，本來是好的月期，卻變照顧陳大耳，挽留家族的艱難時刻。

“陳家，不會這麼一蹶不振的。”楊端午說，“我們與其在這裡乾著急，不如先分頭做點事。你去陳小耳那邊問問況，我去楊家作坊看看。楊家作坊這次也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需要重新振作起來，不然，拿什麼迎擊韃虜？”

周瑜恆答應了，二人分頭行。

陳家。

陳小耳和李則出來迎接周瑜恆。

初爲人婦的李則，長髮挽起，行間更添一番風和幹練，可以說更加迷人了。

出來給周瑜恆斟茶，陳小耳生怕被茶燙手，起幫，李則一笑，“我先進去了，爹爹有點醒過來了，廚子做了爹最吃的杏仁餅，只怕是要糊了。”

陳小耳點點頭，關切的說，“你自己也小心點，別什麼都自己親自手，讓丫鬟們好生清閒。”

李則笑道，“也是看人的，好比是周大哥這樣的貴客，自然是要親自斟茶，只怕奴婢手笨，斟的茶點不好喝。”

周瑜恆起行半腰禮，“多謝嫂嫂。”

李則進去了。周瑜恆對陳小耳說，“看到你們夫婦如此恩，真的很高興。陳二老爺可好點了？”

陳小耳點點頭，“躺了一個月有餘了，每天都是藥湯不間斷，都是我娘子親自服侍的。我娘子說，怕奴婢們沒自己人用心，就親力親爲了。倒是真有點好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