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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人家》 064 宮廷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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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眼睛一暗,就算林安夜已是這麼辛苦,可他還是沒有忘記的事。

甚至連最喜歡吃什麼,最喜歡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就算這麼辛苦,也有他顧不上,解決不了的問題,就比如端午你剛剛說的,綢染的問題。”楊宗閏說。

“我過去聽說,宮裡的綢,之所以這麼鞏固,經久不掉,是因爲用了灰木這種固劑。”謝靈提醒道。

“灰木?灰木是什麼?”楊宗閏很好奇,“對了娘,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宮裡的事?”

“傻孩子,娘見多識廣嘛。”謝靈很不自然地唐塞了過去。

端午卻琢磨起灰木來。

這時,幾個林家的僕人擡著一籮筐的藍草,走了進來。

楊宗閏清點數量,其中菘藍、馬藍不多,最多的是蓼藍。依次可染出天藍,馬蘭,深藍三種。楊宗閏在卡上記好數量,就吩咐染工開始做工。

“因爲春季草木的尚淺,而夏秋兩季則不同,綠很鮮豔,所以,我們會在夏秋兩季,多采些草木來存放。可是到了冬季,草木蕭條,也有遇上原料缺乏的。”楊宗閏見端午看得很認真,便解釋道。

“林公子來了。”染工們報告。果然林安夜笑著走了進來。

“宗閏,你如今真是練掌握了染所有技,我也可以放心地把染坊部事宜,給你啦。”林安夜笑道,“那你倒是說說,若是遇上冬季,找不到原料了怎麼辦?”

見林安夜要考他,楊宗閏笑著看著端午,“其實端午也跟著我看了好幾天了,對染布工藝也頗爲了解。端午,哥哥把這個機會給你,你來解答林公子的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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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難的,端午大大方方地回答說:“冬季可以撿拾落葉,青剛櫟、落果等用來染。平時如果多準備一些乾材備用,如洋蔥皮、茶葉、咖啡、茜草、槐花等,在冬天及春天染就不問題了。”

“說的對。”林安夜拍了拍手,很快,幾個僕人擡著一框框的落葉進來了。

楊宗閏不解,端午卻看明白了。

“那麼請端午姑娘和你大哥解釋下,我爲何要擡進這麼多落葉。”林安夜笑問。

端午說:“如今已過中秋,很多草木都已褪,若是等到冬季再採,只怕得不到新鮮原料。正好,滿地都是金燦燦的落葉。咱們收集這時候的落葉,存到冬季,落葉和落果是保存最久的天然原料,到冬季沒原料時,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林安夜和楊宗閏都爲端午鼓掌:“真的是太聰明瞭。”

於是楊宗閏連忙吩咐染工們,按照端午所說的,把落葉浸染出原,留一部份保存起來過冬。

做染這門生意的,不了要考慮得面面俱到,楊宗閏雖然在技上,已經和林安夜無異,可是在整個步驟上,還稍欠火候。

端午就不一樣了,學什麼一看就懂,一學就會,甚至舉一反三,整個生意竅門都可以信手拈來,林安夜心想,若是端午日後真的可以嫁進林家,和他一起,何愁林家染坊要他一個人苦撐那麼辛苦啊。

林安夜正想著,忽然聞到了一燒焦了的氣味。回眸,卻見端午正點火在燒一木頭。

“端午姑娘,你在做什麼?”林安夜走過去。

“我在製造木灰。”端午說。剛纔謝靈提到宮裡用的固劑,簡單分析了製造原理,也不難懂。無非就是把木頭或者稻草,麥桿燒灰,再篩出細灰,把細灰加熱水攪拌,沈澱之後取出澄清灰水,加於染料裡,不但可以使得染出的彩更加鮮豔,還可固。更重要的是,這木灰完全可以用於染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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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把灰水原理講了一遍給林安夜聽,林安夜照著做了,果然澤更加鮮亮

於是林安夜把這個方法傳授給楊宗閏,讓今後的綢就加灰水固。木材灰水比石灰水刺激要小,綢完全可以適應。

端午幫林安夜解決了在綢上固的問題,林安夜對端午更加相信了。他已經認定了娶妻非娶端午不可。可是他又知道他父親一定不會同意這門親事,於是,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他找林安靜商量這事。

“安夜,你一向對子冷漠得很,爲何和楊端午剛認識不久,就想娶爲妻呢?”林安靜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林安夜目堅定:“長姐姐,人和人的相遇,有時候,並沒有什麼道理。也是一樣。並不是因爲認識得久,就會上的。也不是纔剛認識,就不能認定。”

“可父親一向注重家風,你是知道,他是不可能同意的。”林安靜還記得,父親甚至爲了家風,不願接的回孃家。可知道,三個孩子中,父親最疼的是

家風,永遠是林老爺最看重的東西,甚至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所以,才找姐姐商量。”林安夜很篤定的看著窗外,決定娶端午,這是他從小到大,他最理智也是最的事。

他從來沒有想起一個孩子,這麼幸福過。好像一陣風,吹散了他的所有憂愁。

“你已經認定了嗎?”林安靜深深凝視自己的弟弟,林安夜對的事從來認真,過去,林老爺問過他對很多來做子的看法,可他喜歡就說喜歡,不喜歡就說不喜歡,從來不拖泥帶水。

“當然。這輩子除了,我斷不會要別的子。”林安夜的聲音,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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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靜聽了,臉上卻沒有他以爲的驚奇,“其實這幾日從你的眼神裡,我已經知道這個答案了。我也喜歡端午姑娘,的確是這個世界上,最配得上你的子。”

“多謝姐姐。”林安夜很高興,至他喜歡的,他最尊敬的姐姐也喜歡。

“楊端午聰明能幹,口才又好,若是有在林家,林家染坊必可以更上一層樓。如此,爹爹和你,也不必這麼辛苦了。”林安靜幽幽地說,“我雖也是林家的一份子,可畢竟曾經出嫁過,父親不悅我時常出頭,我對於染布也不懂,所以,我也是何其希你可以娶一個幫得上林家的子爲妻。可是縱觀各個大家閨秀,麗賢惠有之,溫有之,卻沒有一個似楊端午那麼出能幹。於我這關,我必是贊的。只是,父親那關,還需你去說說。”

林安夜說:“長姐姐這番話,使弟弟更加有信心,明日端午一家就要回村,我送他們回去後,就和父親商量這事。如是了,我即刻下聘,也免夜長夢多。”

林安靜笑道:“你未免也太急了吧。端午姑娘願意嗎?”

林安夜角勾起一的笑來:“一定會同意的,我想。”

深秋的風吹的人臉啊,起了皮,乾的一陣涼意。

謝靈帶著端午,二丫,丫,在廳堂裡向林安靜辭行。

林安靜特意讓奴婢裝了餅,胭脂,布料各兩盒,放在馬車上,說:“我弟弟安夜說要送你們回去。也是,此行路途倒也不近,你們既然是從我們林家出來的,自然要護送你們安全歸家的。你們就不要推辭了。”

謝靈聽說是林安夜親自送行,本想推拒,可是林安靜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等於關了的口,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端午卻預到林安夜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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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林公子如此厚待我們,我們卻是推之不恭了。”謝靈說,“多謝林小姐。”

“你不必謝我的,你的兒端午,幫了我們林家一個大忙。我們也是應該謝的。從今後你們想來只管來,就是你們楊宗閏的工錢,我也要和安夜商量下,給他加一倍。”

謝靈深深鞠躬,再次表示謝。

林安靜拉著端午的手,笑道:“端午妹妹,我和你卻是十分談得來,你這一走,必定十分想念,你一得空,就要來找我玩吧。”

“那是自然的。林小姐溫賢淑,端午可以有林小姐這麼一個朋友,真是一生有幸的。”端午眼神也非常熱絡。

二丫見林安靜只和端午要好,卻和自己十分生疏,有些失落,丫眼睛只看著那兩盒餅,並不關心林安靜這邊,在想,等下上了馬車就要吃餅。想著想著口水就直流了。

林安靜和楊端午惺惺惜別,然後端午一家就坐上了馬車。林安夜來了。

“多謝林公子了。”謝靈坐在前面車頭,和林安夜坐一起。

林安夜看了端午一眼,端午把目轉向別去。

既然已經要離開林家,就要忘記和林安夜發生的一切,反正是不可能的。

馬車啓了。

到了大墳腳村,林安夜下馬,親自扶一行人下車。馬車比較高,二丫和丫都讓林安夜了手,可是到端午時,端午卻把手放到後去,笑著自己跳下車來。

林安夜看著的眼睛,想到至這幾日就會見不到,忍不住說道:“端午姑娘,回頭我就和父親提你我的事。你等我。”

端午一怔,林安夜雖說的親,可是二丫和謝靈都聽到了,“林公子休要說什麼胡話。”

“端午姑娘自然會知道,我說的不是胡話。”林安夜上了馬,對謝靈拱了拱手,便揚鞭而去了。

家裡一切安好,謝太婆和黃添兒把家照顧得妥妥的。

謝靈一家回來,黃添兒還特意把地裡的紫薯給收了,切片片炒了上桌。

一家人坐著吃飯,丫卻吃不下了,原來剛纔在車上,把兩盒餅都吃了,肚子還飽呢。

謝靈便讓丫去餵

提到謝運的事,原來謝運昨日已經從縣太爺那裡報道回來了,已經在村裡上任,正式做農了。

“就怕運兒蠢笨,諸事不會,還要靈兒多多幫襯下了。”謝太婆還是擔心那個不的兒子。

有的人,就算是穿上龍袍,也不像個太子。

“若是能幫的,我一定會幫。都是自己人,這幾日家裡也多虧你們了。”謝靈很激謝太婆。

端午說:“外婆和舅媽不必擔心,其實如今已經是深秋,農事也不多,倪里正又事事公正,舅父做這個農,無非就是個閒職,只要安分守己,不出錯,領個月俸是沒問題的。”

謝太婆聽端午謝靈都這麼說,心稍微放寬了些,可是還是要求端午明天可以去看看謝運,免得謝運剛上任不悉。

“這剛上任都是難的,端午,既然外婆這麼說,你明日就去看看你舅父吧。”謝靈說。

端午答應了。

飯吃完,端午來到自己房間,剛想上來睡覺,謝靈走了進來。

“娘,你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端午問。

謝靈從今天上車開始,就一直愁眉鎖。

“端午,你和林安夜究竟是——”

端午笑道:“娘,原來是爲了這事,你休聽他瞎說。公子哥總喜歡玩弄,他一定是開玩笑的。”

“可如果林安夜不是在開玩笑,真的和他父親談要娶你呢?”謝靈覺得這事如果不和端午說明,就會越來越嚴重了。

端午一怔,低下了頭,林安夜真的會嗎?不知道,只知道現在的心很

“林安夜親自送我們回來,村裡人喜歡議論,沒過幾日,這事必定傳到倪重那裡去。只怕倪重還以爲我們和林家有什麼。”謝靈盯著端午看個仔細,“端午,你倒是說話啊。”

“娘,你想讓兒說什麼呢?兒也說了,林安夜一定是鬧著玩的。”

“端午,娘只想告訴你,林安夜不適合你的。娘希你安安穩穩地和倪重在一起。”謝靈正說道。

端午發現謝靈太過於認真了,“娘,這兩個人,難道一定要挑一個嗎?兒現在才十二歲——“

“不小了,村裡十五歲都做娘了,十歲定親的都很多,更何況還有很多娃娃親的。”謝靈說,“總之你記住,只有林家你是絕對不可以嫁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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