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
端午安靜地喝著茶,躲避二丫投來的懷疑的目。
很快,馬大正走出來,這回,他和倪里正說話就顯得有底氣多了。
“倪兄,其實你們都誤會了。我堂堂馬家,本不需要通過賣兒,來還債。我馬大正更不會幹出這種事。我是嫁兒,我和鎮上那家商量過了,我是有嫁妝的。”馬大正說。
倪里正一怔:“嫁妝?”
“對頭。我打算把桐雲娘留下來的月例的錢,都拿給桐雲做嫁妝。”馬大正心想,馬桐雲的親孃本就是貧苦出,嫁過來時可是一分的嫁妝都沒有的。只是死的早,死時的確還留下幾兩銀子的月例,那都是省下來的,剛纔餘氏也計算過了,鎮上那老頭願意出三十兩迎娶馬桐雲,馬大正把馬桐雲親孃留下的八兩銀子備嫁妝,讓帶走,他馬大正還是賺的。
鎮上那老頭早就看中馬桐雲的年輕能幹了,纔不會和他計較什麼嫁妝呢。
倪里正和二丫相視一眼,馬大正既然這樣說,倪里正就沒有理由再去管人家嫁兒了。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他倪里正手再長,也管不了屋頂下的家事。
“既然如此,那就恭喜馬兄了。”倪里正起告辭。
倪里正走了,端午和二丫也跟著離開。
“端午,你究竟和餘氏說了什麼?爲何剛纔馬大正說的好好的,餘氏一過來,他忽然就改嫁兒了?”二丫審視般的看著端午。
“姐姐,其實馬大正說的沒錯,他嫁兒,我們何必手去管他的家事呢?”
二丫停住了腳步。
“端午,原來真是你,你不是答應姐姐,會幫馬桐雲的嗎?”
端午正道:“姐姐,馬桐雲離開了這個村,就害不到咱們了。這樣不是更好嗎?”
“得繞人去且饒人。妹妹,你怎麼不明白這個道理呢?”二丫嘆了口氣,“罷罷罷,我知道,你也是爲了我好。”
端午堅持自己的意見:“姐姐,妹妹沒有做錯。”
“好吧。姐姐不再爲了馬桐雲的事,和你爭執了。”二丫想到端午對自己的好,可是卻不能認可端午對馬桐雲的報復。
馬上要開始搶蠶火了。
約定俗的,每次搶蠶火之前,里正都會安排一次大的說書,讓大家先樂一樂,把氣氛調起來。
“娘,我走了”。逸辰用袖抹了抹,不等謝靈答應,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快,快,這兒位置好!”幾個人揣著幾包花生,一臉興的往前了。
不一會兒,黑的人羣,就把村口那榕樹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榕樹也是夠大,樹幹分叉,竟然還可以擺張小桌子,堅實的樹幹,正好可以像躺椅一般,支撐起一個人。
一陣涼風掠過,茂的樹葉沙沙作響,似乎一個信號一般,樹底下的人,個個都長了脖子。
樹上,一個皮黝黑的男子,穿著一土禇的服,頂著一個黑小圓帽,手裡的扇子卻是很大,幾乎能把整個頭擋住。
“啪”,一聲驚木脆響,說書開始了。
逸辰下意識的嚥了下口水,順手捋了捋黏在額前的一撮頭髮。
剛纔小跑著過來,纔剛好趕上,逸辰一臉滿足的樣子。
“話說,朱大將軍寶刀一揮,衆將士個個鬥志昂揚,呼嘯著衝進敵營,可不曾想,半路竟然殺出了個程咬金”。說的起勁,說書者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朱大將軍了,把手裡的扇子直直的舉起,似乎一刀下去,便可以把下的榕樹一分爲二。
“誰啊?”樹下的一個村民站了起來,著急問道:“到底怎麼了?”
“著什麼急,這打仗哪有那麼快的,坐下慢慢聽”。
先前揣著花生的那人一臉不屑的樣子,手指一,又扔了兩粒花生米到裡。
“就是就是,坐下來聽先生說。”邊上的人附和著,還一個勁打手勢讓他坐下,生怕出了什麼岔子似的?
樹上的說書者淡淡一笑,手端來小桌子上的茶壺,輕輕押了一口。
逸辰出來急,也沒帶什麼。瞧著先生這一仰頭,似乎覺有一種清涼從自己的嚨裡抹過,好生爽快。
“你們知道是誰來了麼?”說書者微微俯下子,低著嗓子問。
樹下的人個個都一臉張,瞪大了眼睛卻都沒有說話。如果此時,誰不識趣說個什麼字,肯定會被大家轟走。
看見村民們如此陶醉的樣子,說書者滿足的一臉得意。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朱大將軍的故知,宇!”話音剛落,隨手擡起的驚木急急地敲在桌上,震的樹下的村民一愣一愣的。
“哇,這回有好戲看了。”嚼著花生的那人直了直腰,知道馬上要進彩環節了。
逸辰也把頭仰的更高了,整個人都彎籬笆似的。
“逸辰!”端午忽然出現在逸辰後。
“三姐姐。”逸辰嘿嘿一笑。
“搶蠶火快開始了,你怎麼還這麼貪玩哪。”端午搖搖頭,“你啊,都上了一個月的書院了,還是改不了貪玩的本。”
逸辰只好依依不捨地走了。但早已腦補了說書人最彩的節好幾遍了。
搶蠶火的起跑線設在大墳腳村村頭的那棵大榕樹下。
鎮上謝家這次沒有親自來,卻是派了林安夜過來主持整場活。
林安夜坐在馬車裡,半卷車簾,人頭攢,端午看不到他的臉。
“端午,逸辰,在這兒呢。都點過名了。快開始了。”謝運和黃添兒招呼端午和逸辰,原來已經點過名了。
四個人在人羣中,誰也不能踩到白線,不然就當犯規。
“人還真夠多的。”黃添兒了汗,“咱來晚了,被到後面去了,這可怎麼贏呢。”
謝運拼命想往前面去,可是這次參加搶蠶火的村民實在是太多,本不進去。
起跑線就落後了,這後面可怎麼跑呢。端午正愁呢,忽然,一雙有力的手抓住的小手,騰的把拉到了前面。
是倪重!
“你怎麼來了?”端午一怔,“你也來搶蠶火嗎?”
倪重笑得很:“我就不可以搶蠶火嗎?”
“哼。那要看你搶得到搶不到。”端午不服氣地說。
“我搶到了,也是爲你搶的。”倪重大大方方地說。
端午冷哼一聲:“蠶火,自己搶到的纔有意思。我還不一定會輸給你呢。”
倪重依舊傻傻地看著笑,他就是喜歡這種不服輸的神。
端午回頭尋找逸辰,這小傢伙倒是自己了進來了。
倪重和逸辰聯合把謝運和黃添兒都拉了過來。
“大家要團結,蠶火一定不可落他人的手!”端午爲大家打氣,發表宣言。
“落到我的手裡是可以的。”倪重笑著說。
“當然了,重哥哥是自己人。”逸辰這傢伙真討厭,就是喜歡胳膊肘往倪重那裡拐。
“預備——開始!”林家的一個男僕大聲發令。
逸辰和倪重如離弦的箭,衝了出去,一眨眼,端午就看不到他們了。
端午力追趕,不一會兒謝運拉著黃添兒追上端午了。
“相公,你跑慢點——跑慢點——我追不上——”黃添兒氣吁吁地說。
“你這婆子,早知道就不帶上你了。”謝運罵道。
論速度,謝運絕對可以趕得上逸辰和倪重,可是黃添兒死死拉住謝運,把謝運的速度也直直拉慢了。
端午覺得謝運夫妻還真有喜。
好容易跑到山腰,端午真的跑不了,坐在一快石頭上。
很不人已經放棄了。因爲誰也不知道蠶火究竟被藏到了哪兒,林安夜沒有給過一個提示。就說是在山上。
可是山這麼大,上哪兒去找呢?
堅持的村民則挖土的挖土,砍樹的砍樹,指不定就藏在哪塊泥土裡,或者是哪裡的樹皮上呢。
兩個時辰後,村民散去的差不多了。
搶到天蠶,對於質樸的農民來說,等於是中獎一樣不現實,也許本就沒有蠶火呢,馬大正怎麼可能真的買來天蠶種給他們搶。
村民們都走了,端午一家人還在堅持著。
逸辰,謝運,黃添兒,都來到端午邊,失地搖了搖頭。
都找遍了,差點把整座山都翻過來了,還是找不到。
“倪重在哪裡?”端午問。
逸辰說:“我跟他說了,也許本就沒有蠶火,讓他別找了,可他不信,還是繼續找。我便和他分開了。”
端午眉一皺:“謝家不可能拿我們開玩笑。蠶火一定有,我們不可放棄。”
“那究竟藏到哪兒了呢?”逸辰攤手。
端午閉上眼睛,逸辰知道這是端午在沉思的表現。就坐下了安靜地等待。
天蠶,就綠的,爲何會尋不到呢?因爲大家都是在泥土裡,在樹幹上尋找。
原來如此!
端午睜開了眼睛:“天蠶不可能被藏在泥土裡或者是樹幹上的,因爲若是如此,綠就很好分辨,所以大家的方向都錯了。”
謝運和黃添兒面面相覷。
逸辰茅塞頓開:“我知道了,姐姐,天蠶一定被藏在葉子上!還是很茂盛的樹葉!”
“對,我們在樹葉上找找。”
大家分頭出發。
又過了一個時辰,端午終於看到了倪重。
他已經找到了蠶火!
“你如何找到的?”端午不服氣的問。
“我猜謝家人必是把天蠶藏在樹葉上,天蠶是綠的,樹葉也是綠的,如此便混淆了大家的視線。果然在這裡。”倪重說著,把那盒天蠶種到了端午手中,“給你。”
端午愣愣地拿著,逸辰在一旁高興地跳了起來:“重哥哥和三姐姐想到一塊兒去了,哦,太好了,總算拿到天蠶了!”
“可這是你找到的。”端午不想接倪重的好意。
“我又不會養蠶,拿來也是無用的。你留著吧。就當我送你的,禮。”重說完,笑了一笑,轉跑走了。
他高大的背影,溫暖著的眼睛。
盒子是用草木製作的,端午捧在手上,說不是不可能的。
四個人走下山的時候,林安夜帶著謝家的僕從,在山下等候著最終的勝利者。
當林安夜看到端午捧著裝有天蠶的草木盒,緩緩走下山時,他的眼睛一亮。
他早有預會是!
踏著而來,後是羣山做的背景。就好像仙子一樣超凡俗。
村民們圍聚而來,誰也想不到,最後是端午捧著天蠶種下山。
可是在衆人的歡呼聲,在鮮花和掌聲中,端午卻看到了前面默默遠去的,倪重的背影。
這背影是如此地鮮明。
在金燦燦的點裡,在羣山的青映襯下,好像了空濛的幻境。
在這樣的背影下,讓心澎湃的林安夜,也了背景。
背影的背景。
“端午姑娘,恭喜你了本年度全村的蠶火獲得者。”林安夜的聲音響起。
他的目熾熱而溫,可是端午此時卻沒有心和他說話。
的榮耀是倪重給的。
好想告訴衆人,不是搶到的蠶火,而是倪重。
林安夜很奇怪,端午竟然沒和他說一句話,就默默地走了。
難道是他說錯了什麼嗎?
就這樣,端午搶到了蠶火,除了得到了天蠶種子以外,還可以得到一份職。
這是蠶火得勝者的獎勵。
這份職可以給指定的,任何一個年滿十五歲的男子。
端午本想把這個職給大哥楊宗閏的,可是楊宗閏不爲,喜歡染布,謝運一家正缺個主心骨。於是,把機會給了謝運。
謝運高興極了,雖然只是個小小的農,可是也和里正平級了,是直接歸縣太爺管轄的。每月的份例還不哩。一家的吃飯用度終於可以不依靠謝靈了。並且所有的農事都歸他管理。謝運雖不懂農事,可是懂得和人打道,相信他一定可以發揮他的特長,當好這個農。
謝太婆和黃添兒自然是對著端午千叩萬拜的。“端午,我的好姑娘,你對我們家的大恩大德,我們永生永世不會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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