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
“將花瓣兒在溫水中浸泡幾日,用布袋絞出黃水,留下原,草木灰,裝麻袋,絞出提取,在一定的溫度下加米醋,可在針織服上染。”楊宗閏把花瓣兒投大桶溫水中,“如果只在綢布上染,則不需要加米醋。”
端午左看右看,學到了很多。
“爲了節省本,一般百姓穿的麻布,我們都是用一般的植染。比如黃,我們習慣用姜。將乾燥的姜的在熱水中煮半個時辰,黃素就開始析出,將提取過濾一下,便可用於染。丫鬟穿的,農婦穿的普通黃裳,都是這樣染的。”楊宗閏講得口乾舌燥,“好了端午,時日也不早了,這染哪能一日就都學會的。就算知道這原料,可是,要放多比例,就會影響的深淺。也是要學的。日後再和你說。”
端午笑道:“剛纔我見染工在每道工序上都安排了時間,原料放比例都有小冊子記在上面,大也明白了。”
“這比例是林安夜研究出來的,同樣的紅,茜草放多點,就是大紅,放點,就是胭脂紅。林安夜寫好了給工人運作,就可以保證染出來的,是一模一樣的了。”
原來如此。
“哥哥,那我們養的蠶繭,被謝家收進去之後,又是經過怎麼樣的程序呢?”端午問。想不出製作帛布的謝家,和開染坊的林家,有什麼生意上的關聯。
“那自然是有的了。謝家生產出的綢布帛,都要來林家染坊染好了,再拿出來賣給商人家,或者進宮給皇親國戚。怎麼得了林家這一道程序。”楊宗閏解釋道。
端午心想,難怪謝家爲天子門下的皇商,原來不但壟斷了綢工藝,連染這一步都給壟斷了。端午先前還想把養蠶這門生意做大,甚至做到上游製作綢,或者染這塊去,可是這樣勢必就要和謝林兩家競爭。有談何容易。
看來,這條路,暫時是走不通。那只有從改變蠶的種類手了。
不過今日實在是太倉促了,端午不好再打聽太多,只好和馬桐雲,二丫先回去了。
可是半個月後,二丫忽然不擺麪攤了。二丫白天都在馬家做客,到了晚上纔回家。
“姐姐,你最近是怎麼了?馬桐雲究竟找你什麼事?”端午問。
二丫從兜兜裡掏出半兩銀子,“端午,你管我作什麼。只要一日能賺這麼多錢,擺不擺麪攤有什麼關係呢?”
端午一看大驚:“姐姐,你哪來這麼多銀子?”
二丫笑道:“當然是有幸認識了馬桐雲,才賺到的。”
端午覺得事不簡單,連忙關上房門,認真地說:“姐姐,現在房間裡就你我兩個人,你快點和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二丫搖搖頭,“你啊,太大驚小怪了。這是馬桐雲和我一起做的。原來私下裡,有拿馬家的銀子去放貸。所貸的都是同村的人。月息頗高,有兩分。和我講了有這樣一門生意可做,問我願意不願意和一起做。我便同意了。我把自己存的積蓄五兩銀子都給了,你瞧瞧,才半個月,就賺了這麼多。”
端午大驚:“什麼?姐姐,你把五兩銀子都給了馬桐雲,去放高利貸?”
二丫點點頭:“本來一個月給利息的,半年後本金返回。可是桐雲看我爲自己人,就提前半個月把利息給我。諾,才半個月,就賺了半兩銀子。你說這是不是比擺麪攤更加賺錢?”
端午恍然大悟:“原來馬桐雲對我們這麼熱親近,是爲了這個。”
“端午,你休把桐雲說的這麼差勁。爹爹是里正,還怕不把本金還給我嗎?再說了,我相信,是不會欺騙我的。對了端午,你有沒有銀子?你也可以放到馬桐雲那裡,可以領取這麼高的利息,比做生意有賺頭的多了。”
“姐姐,你真的暈了頭了。完了。完了。”端午跌足坐在牀上,後悔沒看住二丫,怎麼竟讓二丫把錢拿給了馬桐雲。
馬桐雲是里正的兒,怎麼會缺銀兩?做了馬家的管家,仗著馬大正對的信任,必是把馬家的銀錢拿去放了高利貸。
可是這麼高的利息,一般的村民如何支付得起,必是拿了銀錢,就捲款逃跑,馬桐雲本無歸,怎麼來還馬大正給管理的銀子?
無奈之下,馬桐雲只好在單純好騙的二丫上下功夫。
先是送二丫東西,再結拜金蘭,親自拜訪,贏得謝靈的喜,使得二丫一家都對馬桐雲放鬆警惕。然後,各個擊破,單獨找二丫說得天花墜,讓二丫把銀兩給。這樣,至可以彌補之前的了。
五兩銀子,對馬桐雲而言,也算不啊。
如果二丫起了疑心,馬桐雲再像先前那樣,哭著裝可憐,拿姐妹二丫,二丫就會放棄起疑。
馬桐雲,真的打的好主意!
二丫對一片真,竟然對二丫一家下手!
“端午,你不要這麼擔心,桐雲說了,如果我想要回本金,隨時都是可以的。你就放心吧。不會欺騙我的。”二丫此時還沉浸於高息的夢裡。
不勞而獲,天上掉餡餅,可能嗎?端午真想敲醒二丫!
可是此時,跟二丫說事的嚴重,顯然只會引來二丫的反。端午自己要冷靜下來。
“姐姐,那你和馬桐雲之間,有沒立下什麼字據?”
二丫想了想,從被單下掏出一張紙,“諾,就是這個。”
端午看了看,這哪裡是什麼字據,就是簡單的一行字,說楊二丫借給馬桐雲五兩銀子,月息兩分,半年後歸還。後面是馬桐雲的簽字和日期。
端午前世是做律師的,一眼就看出,這字據極不規範,本不能爲借款憑證。
完了,這可怎麼辦,難道二丫的銀子,就這樣打水漂了嗎?
因爲二丫還要養育阿圓,謝靈恤二丫,讓二丫擺麪攤賺到的都歸自己存用,除了偶爾問問二丫銀子的總量,一般不過問。沒想到二丫會有此大災。
五兩銀子,足以擊垮二丫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
謝靈卻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說是鎮上逸辰想家了,過幾日就回家,要大家都出點銀子,辦個學宴給逸辰。
能進書院上學,本是村裡的大事,都是要設宴給親戚朋友慶祝一下的。只因逸辰上書院那會兒,家裡銀子迫,這會兒,是應該給逸辰補辦一下,也算是堅定逸辰的決心。
“再說了,娘聽說逸辰這次月考,得了第一名,你說,這該不該慶祝呢?”謝靈很爲逸辰自豪。
二丫把半兩銀子都給謝靈,“娘,拿去吧,給弟弟辦宴席。”
端午苦笑了一下,這二丫怎麼做什麼都這麼大方呢?
難道不知道賺錢也不容易嘛?就這麼一點錢,也是汗錢,怎麼就這麼大方呢?
“端午,你也出點。娘不是讓你們出錢,娘有錢,只是,想讓你們也意思一下,逸辰聽了才高興。”謝靈看著端午說。
端午給了一百文錢,謝靈拿了就走出去了。
“妹妹,你啊,對自己弟弟也這麼小氣。”二丫開玩笑地說。
端午嘆了口氣說:“姐姐,我這會規劃。”
“好妹妹,你就不要繃著臉了。都說了逸辰就要回家了,他看到你繃著臉會怎麼想呢。”
“姐姐,是你不知道事的嚴重。我且問你,如果馬桐雲不打算還給你銀子,你怎麼辦?”端午把字據解釋給二丫聽,“這樣的字據是不足爲證的。”
二丫愣了一下,“當時我也是想不會欺騙我的,所以也沒注意這字據的規範。”
“姐姐,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馬桐雲當真不缺銀子,爲何要找你借這麼多銀子?一個孩子家,吃住都是父親給供著,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你不覺得事很可疑嗎?”
端午的分析讓二丫猶豫不決起來。
“那我現在去找馬桐雲,把銀子要回來。”二丫說著就要起。
端午攔住了。
“姐姐,你不要衝,你想想,如果馬桐雲不還你銀子怎麼辦?你不是還暴了你對的疑心嗎?”
二丫有些張起來:“端午,那現在怎麼辦?你倒是說啊。”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端午搖搖頭,想了想說,“如今馬桐雲認爲姐姐很好騙,一定不止想騙取姐姐這五兩銀子,還想通過姐姐,把我們的銀子都騙過去。而我們卻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不如將計就計,姐姐就跟馬桐雲說,你還有五兩銀子從娘那裡取的,可以借給,不過你把這借條還給,讓重新給你寫份借條。”
“若是不肯寫該怎麼辦?”
“會給你寫的,因爲於眼中,姐姐已經是極傻的人了。當然會給姐姐寫的了。這樣才能騙到更多的銀子。”
端午料定馬桐雲的貪慾會讓走錯這步棋。
二丫看著端午的眼睛,猶豫道:“可萬一桐雲是真心對我,並不是騙我的,我這樣會不會不好?”
“姐姐,你就想著,如果是假的,你該怎麼面對孃親,就知道怎麼做了。”端午堅定二丫的決心。
“好吧!端午,我聽你的。”
端午於是告訴二丫怎麼做,然後二丫就前往馬王村了。
到了晚上,果然如端午所料,二丫帶回了馬桐雲的借貸正規字據。上面還有馬桐雲親手的按紅印。
“桐雲起先不願意的,可是我按照你說的,說是還有五兩銀子,寫了字據就給。才答應的。”二丫開始起疑了,“如果不是在騙我,幹嘛不願意寫字據呢?爲啥會猶豫?也許,真的是欺騙我。我就是個傻子。端午你是對的。”
“姐姐,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只要姐姐已經看清馬桐雲的真面目,我們合力,馬桐雲不會得逞的。”端午握住二丫的手,時已至此,只能堅定二丫的信心。
“這銀子還能拿得回來嗎?”二丫開始擔心了。
從來沒遇見這麼的事。
端午想了想,說:“好在還有馬大正,他畢竟是馬桐雲的父親,如果馬桐雲真的有事,他會替馬桐雲歸還的。再說,我們還有馬桐雲親筆畫押的借貸字據,這次他們是逃不掉的。”
二丫心安了一些。
“端午,你答應我,這事不要告訴娘。我不想讓娘擔心。”二丫哀求道,“我會和你一起把銀子要回來,如果真要不回來,那我就重新去賺,總能賺回來,可是娘已經了我很多打擊了,我怕——”
“放心吧,姐姐,我也不想讓娘擔心。”端午答應了。
姐妹倆商量著一些事宜。
二丫一夜不曾閤眼。
次日,端午和二丫坐牛車去馬王村找馬桐雲去了。
馬桐雲見二丫帶端午過來了,以爲又來送銀子了,高興極了,請們到閨房說話。
紫薇上茶畢,退了出去,門關了。
四周的氣氛有些張,二丫試探地說被娘知道了,要馬桐雲歸還銀子。
馬桐雲一怔,再看看端午的凝重神,也知道大概了,笑道:“妹妹你可是和我說好的,半年後給你的。怎麼好端端的就要拿回去呢?”
“我知道是我不對,桐雲,看在結拜一場,我願意支付違約金,你把本金還給我吧。”二丫說。
馬桐雲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僵了,“二丫你這是說什麼呢?你不是想考驗我們之間的姐妹吧?”
“真的是家中有事,急需用錢,桐雲,你之前也是答應過的,只要我需要就可以歸還的。如今我還提出支付違約金,你怎麼——”二丫聲音也高了起來。
馬桐雲手指著茶杯上的玉瓷,沉不語。
二丫再次討要,馬桐雲終於開口:“二丫,你這銀錢我已經借貸給別人了,一時要不回來,你就是我也沒用啊。不如等半年後,他還我了,我再連本帶息,一起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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