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重看著端午的眼變得熾熱了,“端午姑娘認爲在下可以寫書?那在下一定不會讓姑娘失。”
端午覺得這話頗爲麻,擺擺手說:“別這樣。日後寫了,請我吃飯就可以了。”
“就算是請上姑娘一輩子的飯,也是無妨的。”重鄭重地說。
逸辰拉著謝靈到另外一間房裡,“娘,瞧,三姐姐和重大哥聊得多開心啊。”
謝靈點點頭:“看來二人是有戲的了。”
“整個村裡也只有三姐姐配得上重哥哥了,重哥哥可真有眼。”
端午和重越聊越開心,端午對重是改觀了很多,認爲這個人知識富,舉止憨厚,老實,個朋友是絕對合適的。對他也客氣了很多。
傍晚的時候,二丫忽然抱著阿圓要出門,被端午住,發生何事了。二丫眼睛紅紅的,原來是阿圓臉上長出痘痘一直褪不去,昨夜一夜都在啼哭,睡不好,便想帶阿圓去鎮上看郎中。
端午說:“二姐姐,有現的郎中,何必去鎮上這麼麻煩?”再說了,鎮上未必遇上好郎中,若是遇上坑人錢財的騙子就不好了。
二丫覷著倪重,不知妥不妥,“你先前並沒說他的醫好的。如何轉眼就變了?”
“那是之前有眼不識泰山,二姐姐,你就讓他看看阿圓吧。若不行,再去鎮上。橫豎天都要黑了,去鎮上只怕來不及了。”
端午這話,二丫認同,便坐下來,對倪重行禮:“那有勞你了。”
重接過阿圓,看了看,笑道:“一般心熱煩躁,失眠不寐,小兒夜啼只需用燈心草和淡竹葉這個配方,吃兩日便好。正巧我藥箱裡備有淡竹葉,你們只需去後山澤地採摘燈心草過來,一起煎服便是。”
“燈心草?”端午一怔,“長啥樣的?”
重描述了一下燈心草的樣子,“若是不清楚,我明日和你們同去採摘。此藥也算是尋常,並不難尋。”
二丫心急,“既不難找,如今天還沒黑,我現在就去採摘。”
端午攔著二丫:“二姐姐,我知道你擔心阿圓。可是你並不懂藥。端午略懂一些,還是讓端午去吧。”
重看了端午一眼:“我和你一起去。”
端午一怔,有些尷尬:“孤男寡的,只怕不方便。倒是多謝了。”
最近的澤地也需繞過幾個莊稼地纔看得到。
後山下那個澤地,燈心草長得最多。
重也知道男大防,可是天快黑了,端午一個人上山怎麼行呢?他終歸不放心。
“既然如此,我去給你們採過來,我知道燈心草一般都長在何。天黑之前,我就回來。”說完,他藥箱也沒背,踏步而出。
端午凝視他的背影,心裡盪漾起莫名的緒來。分不清這緒是激,是擔心,是友,還是,別的什麼?
耳邊,只聽到謝靈一個勁地稱讚重:“真是好男兒啊。從來不說什麼,可是每件事上,都落到實。端午若能嫁了他,這輩子只怕是有福氣了。”
夜幕降臨,端午不時把頭看向門外。
怎麼還沒回來?藥箱還放家呢,不可能就回家去的。
“端午,飯菜娘已經給重留著了,他回來,你就放鍋裡溫一溫,定要留他吃了飯再走。”謝靈叮囑道。
端午點頭應諾。
家家炊煙起,重挽著腳,抓了一袋子的燈心草,匆匆往端午家走。
路上,不時有人喊他:“重賢侄,忒晚了不回家吃飯啊!這是去哪兒呢?”
重都只是回報友好的笑笑,不發一言。
他心裡惦記著快些去端午家,端午一定等著急了呢。
當他出現在端午面前時,一頭的汗水,打溼的腳,髒兮兮的樣子,滿是泥濘的手拿了燈心草到端午的手裡,角微抿著,脣卻是乾燥得。
端午看著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重到很不好意思,“可是這髒兮兮的一服,端午姑娘覺得不習慣?”
端午搖搖頭,“我見你的第一眼,你也是髒兮兮的。你哪天干淨過啊。”
“嘿嘿,嘿嘿嘿。”重站著笑,心跳個厲害。
爲了給他們摘燈心草,重弄得一髒,端午很,語氣也開始變溫:“哎,飯都涼了,快坐下吃吧。我給你打水,洗洗手。”
謝靈他們都吃過了,各忙各的去,不來打攪他們倆。重坐下,端午看著他吃,他又臉紅了。
“怎麼?一個人吃不好意思啊?我們都吃過了。”端午搖搖頭,仔細看他,“你一個男人家,怎麼這麼喜歡臉紅啊。”
重笑了一笑,心想,我也不是對著誰都會臉紅的。對未來的妻子,臉紅一下,也是正常。
這話他卻不敢講出來。
端午見他尷尬,便也拿起筷子胡吃了幾口。
這頓飯吃了半個時辰,端午見燈淡了,轉拿燈油,重擺手說:“也是不早了,我走了。”
端午便放下燈油,今天逸辰沒寫字,也不浪費燈油了,“那走好不送哈。”
重悶聲不響地走到門口,卻停住了,端午抿一笑,他又怎麼了?
只見他轉對著端午一笑:“端午姑娘,再會。”這才踏步走了。
關好門,端午獨自坐在屋裡,想著白日裡發生的事。
倪重這個人倒真不錯,娘還是眼準的。
只是,紛紛揚揚的思緒,忽然飄到了鎮上林家大染坊那裡。
自從兩個月前,第一次去大染坊看大哥,謝靈後來又端午去了兩回,都是送一些糕點給大哥的。
兩次在林家染坊,都聽到同樣旋律的蕭聲。
那簫聲得紛紛繞繞,把人心都吹了。
問大哥,誰在吹簫?吹得這麼好聽,必是哪家知書達理的閨秀吧。
大哥宗閏卻很認真地說:“林家二公子總是喜歡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吹簫。每次他也總吹這一首的。我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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