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書當然知道當年明玥瑩大冬天跳進湖里，一為陷害剛解除圈的明蘭若，一為名正言順墮掉自己肚子里的太子的種這件舊事。

當初只覺得明玥瑩夠狠，可如今從里聽見真的為了哥哥，還不想他的孩子。

慕青書只覺得心臟一難言的憤怒和窒悶。

他上前一步，一把住的手腕，目銳利又著戾氣：“你最好說到做到，這個孩子是我的，更是慕家的！”

明玥瑩表一僵。

慕青書冷冷地道：“你欠了我哥一條命，就拿你自己和孩子還，好好陪著孩子長大，別想丟下他，自己死了松快！”

明玥瑩有些呆滯地看著他，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我說錯了嗎，你既一心想要嫁我慕家，自詡兄長的未亡人，那就給我慕家好好帶大孩子，彌補你欠了兄長和慕家的！”慕青書沉聲道。

心里忽然有不太好的預：“你到底想做什麼！！”

慕青書冷道：“世家宗族的兼祧（tiao）之制，你可知道？”

明玥瑩心中警鐘大作，本能地就想掙開他：“我不懂，我也能不想懂！”

慕青書挑眉：“好，那我現在與你說個明白，兄長亡故，家中獨子，如果要為兄長傳承脈后嗣，除了自己娶妻之外，還要以兄長名義再娶一正妻，此所生子嗣族譜上兄長名下，這就是——兼祧兩房之制。”

明玥瑩拔高了聲音：“這兼祧制度是律法上沒有的，皆是世家宗族私下做法，所以這終究是不合法度的！”

慕青書看著，冷冷地勾起角：“你果然知道兼祧之制，這種方式在天明世家宗族之間早就流傳開了，你到底是世家，又怎麼會不知道。”Μ.166xs.cc

明玥瑩咬著，眸：“慕青書，你瘋了嗎，我絕對、絕對不會嫁給你！絕不！！”

他明明極看不起，居然要做他的兼祧之妻？！

慕青書淡淡地道：“你嫁的也不是我，族譜上，你的名分是兄長的妻，孩子也是兄長的孩子。”

明玥瑩呆了一呆，整個人有些發懵，只本能地找理由抗拒——

“侯爺和侯夫人絕對不會允許的，我……我是先太子妃，還是害死青玉的罪魁禍首，他們絕對不會同意這件事！”

慕青書看著掙試圖扎的樣子，冷笑：“第一、先太子妃已經死了，你對外的名字不是改了明月麼；第二……”

他看著明玥瑩惶的樣子，扯了扯角：“爹娘已經同意了，兄長因你而死，你嫁過來為他綿延后嗣，也是理所當然的，不必再牽扯其他人家的清白姑娘，就用你自己來還這一筆賬。”

只這一句話，就讓明玥瑩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對慕侯爺和夫人心中一直充滿了負疚，如果這是慕侯爺和夫人的要求。

完全無力拒絕……

明玥瑩閉上眼，紅了眼眶，深深地了口氣：“我……知道……了……。”

慕青書看著，挑眉道：“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為兄長的妻子麼，做出這種為難的樣子來做什麼？”

明玥瑩含淚自嘲低笑：“是啊，我一直都想嫁給青玉，能在慕家族譜上，寫上慕青玉之妻，就夠了。”

一般宗族里的兼祧之妻，是在一府邸里卻在另外一房生活的。

平日里需要行“傳宗接代”之事時，名義上的小叔子就會來代行“夫妻之事”。

但已經懷了孩子，日后慕青書也會娶清白人家的子，定不會再。

一切事了了，也能在自己院子里守著青玉名下的孩子，以青玉妻子的份慢慢活下去。

也算……圓了心里這放不下的執念。

這麼想想，仿佛也是這狼狽一生，最好不過的結局了。

慕青書看著明玥瑩的表慢慢平靜下來，自己心復雜極了。

明明之前那麼抗拒為他的兼祧之妻，可當他提到兄長和父母之后。

仿佛認命了，甚至因為那個族譜上兄長妻子的虛名，還有點高興的樣子。

慕青書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明玥瑩這個人。

為了給去世的兄長念經，留在這里，差點把自己代在這里。

如今也能為了亡兄妻子那個虛名，嫁給害怕又厭惡的他當——兼祧之妻。

腦子里是不是除了為要死要活，就沒有別的了。

早知道如此，當初為什麼不反抗娘的安排，就這麼老老實實地進宮了？

那樣早就是他的嫂子，也不會如此煎熬的地步。

若非自己也是局中人，都要忍不住罵一句——腦子不好使！

可看著那副認命又甚至有點歡喜的樣子，他心底莫名其妙地愈發不舒服。

這蠢人的心里，兄長就是全部麼？

可肚子的孩子，明明是他種下的種子。

是覺得有了孩子，他以后也會再娶，更不會再去對怎麼樣了吧。

慕青書深吸一口氣，沒什麼表地道：“那你就別一天到晚要死不活的，影響思兒！”

思兒是他們孩子的小名，如今是世，還沒有來得及給孩子取大名上族譜。

明玥瑩抬起眼，微微彎起角：“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

態度轉變，分明已經有了求生和活下去的，卻讓慕青書心更惡劣了。

他冷哼一聲，松開手，轉大步流星地離開。

明玥瑩也不管他，這麼久以來，終于有了活下去的念頭，帶著孩子活下去想法。

看向抱著孩子過來的杏仁，輕聲道：“把思兒給我。”

杏仁看著，好幾個月了，明玥瑩終于主要求抱孩子，差點高興壞了。

趕把孩子遞過去：“娘剛給思兒小姐喂完了，正醒著呢。”

明玥瑩看著懷里白白胖胖的嬰，襁褓里乎乎的小丫頭正吸手指，大眼睛看著。

明玥瑩眼淚掉下來，低頭親了親小家伙的小臉：“是娘親對不起你，以后娘親會改。”

杏仁看著明玥瑩的樣子，暗自松了口氣。

還是慕統領有辦法，不然二小姐真的沒了活著的。

等著完了任務，只怕再不會留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