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嚇了一跳，趕回頭去看，就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站在自己后。

這小孩兒著華貴，一看就是哪家邸跑出來的小公子。腰間還墜著個玉佩，是什麼圖案也沒看清楚，只知那塊兒玉價值不菲。連帶著他這一袍子和后的披風，甚至腳上那雙皮靴，都不是平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陸辭秋生起了一警惕，因為記得剛剛這小孩問是不是神仙。

是什麼原因導致一個小孩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看到憑空出現了。

走上前，站到那小孩面前，低頭看他。

那小孩也把頭仰起來，睜著一雙大眼睛打量著，打量了一會兒就又問：“姐姐，你是神仙嗎？為什麼你會突然出現？我面前原本沒有人的，你一下子就出來了。你一定是神仙對不對？我看過很多講神仙的書，書里的神仙都是你這個樣子。嗯，長得也是你這個樣子。”

陸辭秋不理解，怎麼就長得也是我這個樣子了？

小孩說：“所有的仙都特別特別好看，你也特別特別好看。”

陸辭秋覺得這小孩兒能騙，于是豎起食指在邊，做了個噤聲的作：“小聲點，不要被人聽見了。看見神仙的事是不能說出去的，知道嗎？所謂天機不可泄，書上一定也說過。”

那小孩兒忽然就笑了，然后說：“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知道這個規矩。但你要說天機不可泄，這話也不是用到這里的。因為你并沒有跟我說過什麼天機，我無話可泄，最多也就是不把你是神仙的事給說出去。但是姐姐，我認得你，你是陸辭秋，左相家的二小姐。”

陸辭秋眨眨眼，對于這小孩把認出來也沒有太意外。畢竟在這京城也是出名的人，這小孩兒一看就是邸中人，見過也實屬正常。

但還是問了句：“你又是誰？”

小孩兒見沒有否認，有些高興，很有禮貌地沖著揖了揖手，說：“我燕浩澤，我父王燕千風。說起來，我們還是親戚。你是十一叔的未婚妻，我母妃跟我說過。”m.166xs.cc

陸辭秋懂了，“你是四殿下家里的小皇孫。你怎麼長這麼大了？”有些恍惚，因為月夕宮宴上看到這個孩子時，還是被四殿下抱在懷里，也就兩三歲模樣，這怎麼……“不對，我見過的不是你，是你們府上另外一個孩子。”

小孩點點頭，“你見到過的應該是我弟弟，是側妃生的孩子。父王很喜歡他，總會帶著他出門，也會帶著他去參加宮宴。皇爺爺也抱過那個孩子，還說他生得很可。可是皇爺爺都沒有抱過我，母妃說，我從生下來就從來沒有跟著父王一起出過王府，也只進宮過一次，見了皇后娘娘，但是沒有見著皇爺爺。姐姐，不對，我應該你嬸嬸了。嬸嬸你說，皇爺爺是不是不喜歡我？我父王是不是也不喜歡我？”

他問完，也沒有等陸辭秋回答，自己就把這些問題給跳過去了。話題又繞回到“神仙”這個主題上來，小孩子說：“嬸嬸，我聽人說過你很厲害，醫高明，勝過從前的裴老夫人。有人說你行醫使的是神仙手段，我一直以為那是人們對你的贊，但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是神仙。怪不得你厲害呢，神仙能不厲害嗎？”

陸辭秋覺得自己無力辯解神仙這個定義，就只能換一種方式：“這件事不可以說出去知道嗎？這算是我們兩個的小。你要是保守好這個，神仙會給你好吃的東西。”說著，從空間里調取出一塊糖來。小孩兒就看到那糖憑空出現在的手掌心，又是一陣驚嘆。陸辭秋便告訴他，“這是我們仙界才有的糖果，你是沒吃過的。我把這糖給你，你吃了糖，我們的約定就立了。好不好？”

小孩兒立即點頭，好。然后接過糖，迫不及待地塞進里。

糖果很快就融化開，小孩子的開心眼可見。

陸辭秋笑笑，問他：“你幾歲了？”

“再過幾天就六歲了。今年母妃說一定要讓父王替我辦一場生辰宴，哪怕只請幾位同窗也好。哦對了，陸榮軒也是我的同窗，但是他如今不在京城，嬸嬸知道他幾時回來嗎？能趕得上我的生辰宴嗎？以前想著他是弟弟，在國子學總會多照顧他一些。可是現在想想，他應該不算弟弟，從嬸嬸這里來論，他的輩分比我還大呢！”

陸辭秋點點頭，“是啊，人小，輩分大。他還要過些日子還能回來，我會記得讓軒兒給你備生辰禮的。”心中嘆氣，只道可惜了，生辰宴怕是辦不上了。京城大，每位皇子都有責任和義務守護這座城池的安危。到時候四殿下忙正事都忙不過來，哪還能顧得上這種事。

跟四殿下接不多，印象中那位殿下不是很說話，也不常常出現在人前。

上一次見面還是月夕宮宴的時候，只是也沒說什麼話。就記得四殿下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時不時地要抓桌上的吃的，四殿下就會很耐心地同他說你還小，這些東西你吃不得。

原來那是側妃的孩子，而正妃的孩子卻從來不得人喜歡。

心里嘆氣，走上前在這孩子頭上了，然后問道：“你為何一個人在外面？你的家人呢？這個時辰了，京中還有宵，沒有人看到你跑出來嗎？”

那小孩搖頭，“沒有人看到我，我是著跑出來的，就想出來轉轉。母妃病了，沒力照看我，王府里就更沒有人會在意我了。嬸嬸，你能去給我母妃看看病嗎？父王不肯請大夫，府里的客卿大夫看不好。我很擔心母妃。”

陸辭秋說：“可以去給看，但要等幾日，你母妃病得重不重？能不能等？”

“能的能的。”小孩高興起來，“也不算太重，等還是能等的。多謝嬸嬸。”

他沖著陸辭秋揖了一禮，“多謝嬸嬸。”

有一隊差往這邊來了，陸辭秋又在這小孩頭上了兩下，語速加快：“跟那隊差說出你的份，讓他們送你回家。聽話，這幾日不要總是出來走，不管白天還是晚上，一定要出來的話，記得要帶上王府的侍衛，明白嗎？快去吧！”

話說完，一刻沒有多停留，人瞬間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