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眼面帶微笑喝著杯的寧忠平,想起前些日子寧忠平找來採收藥材的漢子,柳東林的腦子微微一閃道:“每日還需要幾個人?”
柳東林一個“還”字,立時讓蘇雲朵在心裡笑開了。
與明白人說話就是這點好,不需要多費口舌,於是蘇雲朵也不打算與柳東林打啞謎笑道:“先前我小舅找來幫忙的那幾位叔伯,有幾個家裡有事就不來了,這次只來五個人。
因後山的藥材採收起來比我家院前的藥材略要麻煩些,需要的人手自然也就多些,東林叔先幫我問問村裡有多人願意幫忙採收藥材的。”
蘇雲朵心裡早有計較,說起來自然頭頭是道,只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需要的人數。
柳東林也不強求蘇雲朵說得那麼仔細,蘇家讓村裡鄉親有在家門口賺錢的機會,他總得拿出自己的誠意來,於是在心裡默默地又盤算起來。
村裡這些日子已經有人外出打短工去了,這些人一向如此,除了農忙多半在外面打工,自然各有門道,應該不會眼紅蘇家開的工錢,這幾個人自當排除在外。
葛山村雖然只有三十幾戶人家,可是除了一戶孤寡一戶老弱,其他哪一戶拎出來都有一、兩個壯勞力,有的人家甚至有三、五個壯勞力,就算已經有人外出打工,如今留在村裡的壯勞力怎麼數也有四十多號。
後山的梯田雖然有百、八十畝,藥材卻是陸續,每日哪裡就需要那麼多勞力呢?
更何況神泉山莊本就有些家丁,另外還有前些日子就已經在幫蘇家採收藥材的那五個人,只怕需要的也就二十來號人。
柳東林越想越頭大,覺得這事還得再問問蘇雲朵:“雲朵丫頭,你就給大伯一個底吧,到底需要多人?除開你家和神泉山莊,咱村裡還有三十二戶人家,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蘇雲朵呵呵一笑:“我自是不願意厚此薄彼,不過我也聽說了村裡有幾戶叔伯大哥早兩天前就外出打工了。”
柳東林沒想到蘇雲朵對村裡的況如此悉,雖然覺得有些窘迫卻還是整了整臉道:“既然丫頭不願意厚此薄彼,若這幾戶的婆娘提出要幫你家採收藥材又當如何?
畢竟哪家的鄉下婆娘不跟著下地勞作,採收藥材的活兒並比農活重吧。”
柳東林這話倒也不假,鄉下的婆娘甚至一些大姑娘在農忙的時候都要下地與男人一樣乾重活的,而採收藥材的活兒的確要比農活輕省些。
蘇雲朵與寧忠平對了個眼神,心道果然如此,臉上出一爲難裡卻道:“若真是這樣,我也不敢讓大伯爲難,那要不每家就出一個人吧。”
這下柳東林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蘇家能用村裡的人,怎麼說也得按蘇家的要求來,怎麼好強求呢。
可是一想到村裡那些尖牙利的的三姑六婆,最終柳東林在椅上敲了敲煙桿,皺著眉頭道:“能每戶出一人自是最好不過的事,只是柳明海家和張寶清家就有些爲難了,他們一家孤寡一家老弱,出得了人卻出不了力啊。”
蘇雲朵抿一笑道:“這個倒不是什麼難事,收了藥材總得有人晾曬。我還真要問問魏大娘和江嫂子、陳嫂子呢,不知們可得閒。若是有閒接下來的日子就與以往一樣給我娘幫把手,那麼多人採收,就算多了明海嬸子和寶清嫂子只怕也忙不過來。”
“如此正好,就讓明海家的和寶清家的幫著晾曬藥材,你魏大娘和兩位嫂子就算了。”柳東林聽了眼睛頓時一亮,卻將自家三個人從中摘出來。
通過這一年的相,蘇雲朵對利落又爽直的魏氏婆媳三人十分信任,早就打算將晾曬藥材的事託付魏氏婆媳,又怎麼可能因爲柳東林的一句話將這三人排除在外呢。
“大伯,這事可不能依你,我手上的事兒多,我娘又要帶睿哥兒,哪裡管得了晾曬的事兒,就指著大娘和兩位嫂子幫忙呢。”蘇雲朵不由提了提聲音表明自己對魏氏婆媳的倚重。
寧忠平自然也從旁勸說,總算讓柳東林點了頭,一番商量之後,採收藥材的人由柳東林去安排,晾曬上的事由給魏氏去安排。
爲了能讓寧氏安心帶蘇澤睿,自己也能安心做自己的事,蘇雲朵與柳東林和魏氏約法三章,特地指明瞭幾個重點。
每日上工的時間,辰時初刻到申時末,午時這一個時辰休息用膳,蘇家不包吃,無論採收藥材還是晾曬藥材都是每人每日二十五文。
蘇雲朵特地將工錢又提了五文,這讓柳東林更覺得重任在肩。
蘇雲朵還再三強調,採收藥材和晾曬藥材必須聽從老大夫的指導,按老大夫的要求進行採收和晾曬,若有人在採收和晾曬的過程中不按要求懶耍,一經發現立即辭工且以後再無錄用機會。
柳東林連連點頭稱好,蘇雲朵這是先禮後兵,有規矩才能方圓。
“咱地裡的藥是要送去邊城給守衛邊關的將士們用的,藥效的好壞關係的很可能是一條人命,故而萬萬馬虎不得。”蘇雲朵最後如此說道。
將採收的事安排好,蘇雲朵上的擔子就輕鬆了許多,雖然採收的過程中依然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可是隻要不是故意的或者工耍的,蘇雲朵都會耐心地進行指導,而那幾個懶耍自有柳東林置。
蘇雲朵除了每日數次去地裡和晾曬場巡視指導,其他的時候多半就早帶著紫蘇在神泉山莊研發乾鬆。
因爲有老大夫從旁協助,蘇雲朵的研發工作如虎添翼,只用了短短的半個月時間,不但研製出了多種味道的乾,甚至還研發功了一款無香味的乾,是那種聞著無香卻毫不影響口的乾。
陸瑾康得知蘇雲朵的研發有了結果,特地又來了一趟葛山村,與他同來的還有在府城跟著蘇雲朵學習的那幾位軍士連同數百斤豬。
“麻煩表妹將無香味乾的製作配方教給他們,讓他們將這些全都製無香味乾,爭取在十一月初往邊城送一批乾過去,我替邊城的將士們向表妹表示謝。”說著陸瑾康對著蘇雲朵深深一揖,驚得蘇雲朵連連閃避。
就算陸瑾康如今喊“表妹”喊得那一個駕輕就,蘇雲朵也不敢真的將自己當他的表妹,更別說接他這個揖。
每次從陸錄裡聽到“表妹”兩個字,都令蘇雲朵頗有些不自在,可是人家要喊也無法,只做那掩耳盜鈴之人,當聽不到就好,所有的重點都放在他所託付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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