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莫跌跌撞撞地衝出長孫府，整個腦海裡都是一片空白。屈辱和不甘心充斥著整個心房。有些落寞地走在路上，不時的回頭，卻不見長孫莫追出來。直到自己已經漫無目的地快走到南門這邊，心裡的唯一一點希也破滅了。

心頭涼了半截，莫這才明白過來：這一次，長孫莫是當真了。以往，只要自己變臉，他絕對第一時間衝上來哄自己。可是現在……自己都已經離家出走了，可是長孫莫卻沒有半點要追出來的意思。

想到這裡，莫才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痛哭起來。

如今，自己從長孫府跑出來，是萬萬不能再回到莫家去。若是自己獨自回孃家，肯定是要被恥笑的。在加上榕城距離京城有遙遠的一段路程，自己獨一人，只怕還沒到京城，就已經遭遇不測了。

哭了一會兒，莫才手從懷裡出了一張紙條。滿臉是淚的小心翼翼地將手裡的收據展平，心頭這才放鬆了一些。“幸虧自己日日夜夜便把地下錢莊的收據藏在上，不然這日子便沒發過下去了。”

乾了眼淚，莫理了理襟，瞬間變回了以往那個趾高氣昂的模樣。攥了手裡的收據，莫心下腹誹：虧得自己還留了一手，不然只怕要像路郎那樣被掃地出門，連一分錢都沒有了。

想著這些，莫遮遮掩掩地便朝地下錢莊那邊走了過去，“雖然還沒有一個月，但是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大不了不賺那個利息，現在過日子纔是正經。”拿定主意，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一些。不管自己以後會不會待在長孫府，至在自己邊藏一些私房錢總是沒錯的。

當火急火燎地走到地下錢莊的門口，又猶豫了一番。想了想，轉到邊上的集市裡買了一頂紗帽，將臉遮了個嚴實，這才朝著地下錢莊而去。

不同於方纔的安靜，這一次莫纔剛走到門口，正準備推門而的時候，卻只聽得“嘭”的一聲巨響。

一個模糊的人被人從錢莊裡面扔了出來，灰白的長衫滾滿了灰塵。這一幕將莫嚇得夠嗆，驚呼了一聲，忙不迭地讓開。可還是被扔出來的人撞了一個趔趄，橘黃的裳上面也沾上了些許跡。

一時間有些嚇呆了，不過在裡面的呼喝著衝出來的時候，莫馬上回過神。嫌惡的瞪了一眼蜷在地上的人，驚慌的用手裡的帕拭著襬上的漬。“想來又是一個欠債不還的，要麼就是賭的輸了被扔出來的人。”

原本不想湊熱鬧，只顧著拿錢走人的莫纔剛邁開步子要進門，卻只見幾個材魁梧的大漢從門口走了出來，五六個人頓時把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不得已之下，莫纔有些害怕的退了幾步。

“哼，你個窮小子，上次借的錢還沒有還呢。怎麼？這次還想來借？”

莫一眼就認出來，那個說話的就是上次被老太太咬掉了一塊的大漢。這個時候，他的左手上還纏著一些紗布呢。意識到這些，莫下意識的手低了低自己的紗帽。

蜷在地上的男子臉上已經被打的模糊，幾乎已經辨認不出他的五和神。他巍巍地想從地上爬起來，不料剛曲起一條，卻被旁邊的一個打手一腳揣在小肚上面。一個趔趄，男子又倒在了地上。

“你們……上次的、銀子我……我早就已經還清了。”男子躺在地上，裡含糊不清的說道，“你們……把我的銀子還給我，那是我、我要留著給……我夫人瞧病的……”

男子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像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睜圓了雙目，憤怒的瞪著爲首的那個大漢手裡正在掂量的錢袋。

“哈哈……”大漢仰首一笑，他掂了掂手裡的銀兩，“不過才幾十兩銀子，就當補齊了以往的利息。窮書生，你說如何？”

大漢了一把下，眼裡盡是猥瑣的神。他彎腰湊到了滿臉是的書生面前，“喲喲……瞧你，你還惦記著你的夫人呢？”眉腳一挑，大漢朝後的一個打手遞了個眼神，“莫告訴我你不知道，你的夫人早就已經爬上了我們老大的牀……可是想做錢莊夫人已經很久了呢……”

一聽到面前的大漢這麼說，蜷在地上的書生子頓時了，本來圓睜著的雙目漸漸了下來。木訥的怔忡了幾秒，他眉頭又突然皺起，有些嘶啞的嗓音也不由的提高一些，“把銀子還給我……還給我！”

聽到這句話，莫眸不由的閃了閃。這個聲音怎麼聽起來有些悉呢？正當起黑紗，準備湊上去仔細的瞧一瞧的時候，卻不料站在一邊的大漢突然沉下了臉，他沒好氣罵道，“真是給臉不要臉，兄弟們，揍他！”

一得到命令，邊的兩個打手馬上衝了上去，手腳並用的又將那書生揍得噴了幾口。

原本以爲那書生不會再有作，誰知道他們才收手，那書生又在地上爬了起來。他滿是漬的臉上能辨認出來的就只剩下那雙著決絕的眸子，他裡呢喃著“把銀子還給我，還給我……”一邊朝大漢那邊爬了過去。

大漢氣急，卻又不敢一腳踹死那書生，若是引來了兵，只怕是得不償失的。他憤懣地朝四周瞧了瞧，目落在一邊的木棒之上。

一把起碗口的木棒，大漢惡狠狠地朝書生那邊走了兩步，“小子，你不是有一雙能寫字算的手嗎？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打斷你的右手，你以後連吃飯的東西都沒有了……”

那書生似乎沒有聽到大漢的警告，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等著大漢手裡的錢袋子。趁他一個不注意，就使出了全的力氣朝他上撲了過去。

大漢驚了一跳，著書生一把攥住錢袋子的手，沒來由的怒火騰昇。他大手一揚，攥了手裡的木棒，眼睛眨也不眨地朝著書生的手腕用力一砸。

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書生痛苦的哀嚎一聲，右手頓時鮮噴涌，下一秒便無力的耷拉了下去。

一邊的打手怕書生會死，連忙把大漢拉開，急急忙忙朝後門跑了去。

一直就站在一邊看著的莫尖一聲，被這腥的一幕嚇得連連後退。蜷在地上的書生痛苦的-著，在他聽到莫的尖聲的時候，目居然不控制的朝那邊遞了過去。

在兩人目接的那一瞬間，那書生原本滿是痛苦的眸子居然有了一芒。他了子，用左手的力氣撐著自己的子朝莫那邊爬了過去。嘶啞嚨裡悶悶的發出“嗯啊”的聲音，讓人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莫驚恐的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書生，他子所到之都劃出了一道痕。無力的耷拉在側的右手，隨著子緩慢的挪著。這一切，看在莫的眼裡，只覺得恐怖萬分。

在書生的手即將及到自己襬的時候，莫尖著朝他頭上踹了一腳。在看見書生翻了一個白眼暈厥之後，也驚呼著跑開了。

莫不停地跑著，直到自己再也跑不的時候，才猛地靠在路邊的柵欄上，不停地開始氣。眼前不停地浮現著方纔腥的那一幕，抖著拉起自己的襬，著底端沾上的許漬。一瞬之後，就開始瘋狂的找著池塘，用盡全力著那暗紅的印記。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時候，看著襬的漬漸漸消失，莫才跌坐在地上，不停的著氣。

正當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後卻突然有人拍了一下的肩膀。

這一下雖然極輕，卻嚇得莫

一聲尖，差點落到池塘裡面。幸而後的那個人一把攥住了自己的服，不然非得嗆幾口水不可。

驚魂未定的莫猛地回頭，卻看見最不想看見的人。斂神，出了一幅傲慢的姿態，“你來做什麼？”

立在莫後有些訕然的便是李沐雲，說了一聲對不起，這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大嫂，跟我回去吧。”

莫眉腳一挑，心道：長孫府果然還是不敢將自己一個人放在外面的。若是自己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要如何跟莫家代？想到這裡，心裡的不滿又多了幾分。反正明天就能去錢莊拿銀兩，在外面拖個一兩天，讓長孫家人服也未嘗不可。自己若是就這麼回去了，只怕以後要被人騎到頭上來了。

一把甩開了李沐雲的手，莫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憑什麼要跟你回去？”

李沐雲有些無奈，“大哥很擔心你，你一個孤在外，會吃虧的。”

角勾出一抹冷笑，莫目朝李沐雲後瞟了一眼，“哼，他若是真的知錯，真的擔心我，怎麼不見他親自來？你來，算個什麼意思？”

李沐雲這次隻一人領著華儂出來尋莫，卻沒想到了壁。原本自己也是爲了長孫莫著想，他既然願意爲莫背下黑鍋，想來對的分也不止一點。既然大哥不願意追出來，那自己便代勞。長孫府依舊是一鍋粥，可不能再出一點事了。

瞧見莫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原本站在李沐雲後的華儂十分不滿的皺起了眉頭。想著就是害的二進了牢房，現在二來勸回去，這本就是給臺階下，卻不料這個驕橫跋扈的子一點都沒有改。

想到這裡，華儂是咽不下這口氣。也不顧李沐雲的眼，徑直轉到兩人中間，故意提高了音量，“二，想來大是有比長孫府更好的去。您就別勉強人家了，我們回吧。”說著，華儂也不看莫那張黑到不行的臉，徑直拉著李沐雲便朝長孫府的方向走了去。

莫氣悶的跺腳，著華儂的背影，狠狠的罵了一聲“小蹄子”。

莫用上最後幾兩碎銀子在一家客棧裡面將就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朝地下錢莊那邊而去。自己存在那裡的銀子也有好幾萬兩，就算長孫莫不來求自己回去，這麼多銀子也夠自己好好地過日子了。

上最後幾兩銀子用盡，莫便急忙朝著地下錢莊那邊走了去。雖然收據還在上，可是在沒有兌換銀子之前，的心也是沒辦法落下來的。

興許是太著急了，莫在即將走到地下錢莊門口的時候，意外被旁邊一個穿著破爛的小孩給撞了一下。莫嫌惡的將小孩一把推到了地上，“你這小蹄子，沒長眼睛嗎？誰家的孩子啊……”

那小孩在地上幾乎要打了一個滾，他擡起烏黑的臉蛋，眸子裡卻閃著不同於他年紀的明的芒。他手抹了一把黑乎乎的臉，朝莫“呸”了一聲，便朝大街上跑了去。

莫氣急，恨不得衝上狠狠的教訓他一頓。不過，現在的正事是什麼，倒沒忘。強忍下心底的不滿，滿腹牢地朝地下錢莊而去。

今天依舊矇住了臉，可是在進地下錢莊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不的。莫上次雖然已經見識過這場面，可是現在依然會心有餘悸。不由的加快了腳下的作，今天，門口沒有人在守著。莫有些詫異的輕輕將門推開一隙，可是裡面的一幕卻讓不由的面紅耳赤，一時間居然連關門的作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