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儂接過李沐雲的帕子，著李沐雲有些蒼白的臉和浮腫的眼睛，生出幾心疼。轉走到梳妝檯，在那小櫃子裡面折騰了一番，最終是滿臉失的回過頭：“二，您這裡的胭脂水呢？”

李沐雲輕笑一聲，“那些東西我不需要，前些天讓炙夏送人了。那些丫環婆子們可是喜歡的呢！”

“二！”華儂蹙眉，一臉的不滿。走到李沐雲邊，伺候更，“那些胭脂水可是上好了，一盒就要去三兩銀子，那可是們一年的收呢，們能不高興麼？”

聽出了華儂話裡面的不爽，李沐雲笑道：“俗話說：‘爲悅己者容’，我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是給誰看呢？難不你要我閒得慌跑到長孫昱面前去晃盪？”

“二，華儂跟您說認真的呢！”華儂轉過李沐雲的子，把腰上的帶子輕輕繫好。左看右看又覺得不合適，便跑到梳妝檯那邊找了一個淡的蝴蝶結流蘇掛在李沐雲的腰間。

華儂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沐雲一番，又轉拿了一件鵝黃的荷葉邊薄紗給穿上。又打量了一番，華儂這才展了笑，“二，您就該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您看看大還有五小姐，哪回見著了們不是仙兒似的？”

李沐雲淺笑不語，低頭瞧了瞧自己這一，“華儂，我只是出去散散心，怎麼把我打扮這樣？”話雖如是說，李沐雲卻沒有要換下來的意思，無奈著華儂，心下想著，就暫時應了這小丫頭片子的吧。

華儂輕吐了一下舌頭，把李沐雲扶到了梳妝檯邊上坐定，便開始給弄起頭髮來，“華儂就是讓全歌城的人都知道，其實我們家二只消打扮一下，也是個出塵俗的大人兒呢！”

“小蹄子！”李沐雲佯怒，輕斥了一聲華儂。目流轉，定在了銅鏡上面：如同自己剛來到長孫府一般，清瘦小巧的臉蛋，依舊水潤的大眼睛，只是……眉角之間多了一些憔悴和無奈。失了的臉頰，讓鏡子裡的人兒看起來沒有什麼生氣。

華儂把李沐雲的頭髮盤了一個流雲髻，原本日日都要戴著的翠玉簪子也被捨棄了。華儂細心的從錦盒裡面挑了一個亮眼的銀釵，了手，那釵便乖巧的沒烏黑的髮髻。低頭輕聲對李沐雲說道：“二，等會兒子，華儂就替您選一些上好的胭脂水來。”

“行了，”李沐雲手拍了一下華儂，“還上好的呢，你哪來的銀子？”

華儂笑瞇瞇的從李沐雲的櫃裡面翻出了一個繡花荷包，走了幾步，停在了李沐雲邊，“二不記得了？您這個月的月錢，可是全讓婢子好好收著呢！”

“鬼靈！”李沐雲無奈的笑了，扶了扶頭上的銀釵，往銅鏡裡敲了幾眼，便起了，“走吧，時候不早了。”

華儂連忙點頭應承，“馬車已經備好了，只等二上車就能走了。”　歌城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

李沐雲和華儂坐在馬車上，不時的顛簸著，這麼顛兒顛兒的讓李沐雲直犯困。

“好不容易出門一趟，可不能就這麼睡過去。”李沐雲輕輕了自己的臉頰，子往車窗那邊挪了過去。簾子被輕輕掀起，外面的喧鬧聲立刻就涌了進來。

外面小攤販的喚聲，讓李沐雲提神了不。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路人，心不覺的好了起來。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華儂拉開簾子往外面瞧了一眼，而後又退了回來，“二，您先在馬車裡面等我一下，我去打聽打聽價錢，馬上就回來。”

李沐雲眼神依舊停留在車窗外面，不遠的一家琉璃瓦的商鋪吸引了的全部注意力。聽到華儂的囑咐，才扭過頭，朝華儂招招手，“嗯，你先去吧。”

華儂著心不在焉的李沐雲，秀眉微蹙，“二，歌城您還不，若是等不及了要去什麼地方，記得駕馬車的小廝帶您去便是了，可不能一個人就出去了。”

李沐雲擰著眉頭，有些不耐煩，“華儂，你纔多大點的丫頭啊？怎麼就跟個老婆子一般的囉嗦了，看你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華儂的臉立刻就紅了，輕咬雙脣，朝李沐雲頷首，“二，華儂這輩子都不要嫁人了，跟著二便是了。”說完這話，華儂才急匆匆地下了馬車，往鬧市那邊而去。

李沐雲拉起窗簾，遠遠的看見距離華儂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有幾間連在一起的大商鋪。著華儂越跑越遠的影，李沐雲心底涌上了一暖意，“這個小丫頭片子，是怕自己被唐突了，才故意把馬車停在這麼遠的地方呢。”

李沐雲一邊在心底說著華儂這個傻丫頭，目又漫無目的的開始在大街上游。目流轉，最終仍是停在那緻而又大氣的琉璃瓦商鋪上。

放眼去，就只有那一家商鋪是用得上好的琉璃瓦，而且進進出出的大抵都是些著華貴的婦人。李沐雲微微蹙眉，在馬車裡待了一陣之後，還是沒能抵住那強烈的好奇心。探出腦袋，吩咐馬伕在這裡等著，自己便朝那間鋪子裡而去。

越走越近，眼前也漸漸清明起來。李沐雲擡眼著門口的匾額上寫著三個金的大字“五胭六”，再聞著從商鋪裡面逸出來的淡淡的清香味道，約莫著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了。

拎起襬，李沐雲邁著寸步走了進去。

鋪子裡面一二個眉清目秀的小廝連忙迎了上來，“小姐，需要什麼胭脂水麼？五胭六可是全歌城最好胭脂鋪，來看看吧？”

面對著熱的小廝，李沐雲突然覺得有些彆扭。往後退了兩步，這才順著小廝的指引，一個一個的看了起來。沒用過胭脂，自然也不知道哪種纔是最好的。一個個看過之後，依舊沒有稱心的。

小廝瞪大眼睛把李沐雲打量了一遍，看著這裝束估計不是一般的小戶人家的小姐，該是看不上這些普通的貨。小廝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轉，便把李沐雲請到了一邊，他低嗓門說道：“看小姐也是識貨的人，怕是這些普通胭脂水不眼吧？”

還不待李沐雲有何反應，小廝又自作聰明的搶白道：“不瞞小姐說，五胭六還有幾盒胭脂在二樓，若是小姐不嫌麻煩，就隨我上去看看如何？”

李沐雲回頭往街邊瞧了一眼，馬車依舊安分的停在原地，華儂怕是還沒有回來。收回目，李沐雲朝那小廝輕點了一下頭，“那就有勞了。”

李沐雲跟著小廝上了二樓，剛進廳，目就被放在展臺上面的那些胭脂吸引去了。

眸子扎也不眨的盯著那錦盒裡面端正放著的胭脂盒，加快了步子，走了上去。

那小廝見李沐雲有如此反應，角的笑意更濃了。他在李沐雲後介紹

道：“這些絕大部分都是從西域那邊帶過來了，質細膩，小姐可以看看。”

李沐雲環視了那些錦盒一眼，目終是停在了那個淺黃的桃木錦盒上面。錦盒裡的胭脂盒外面是鏤空的，上面刻著栩栩如生的鴛鴦戲水的圖案，手法細緻，讓人見了不釋手。

“好緻！”李沐雲手上了胭脂盒，忍不住讚歎道。

小廝並不知道李沐雲稱讚的是胭脂盒，連忙上前：“小姐果真是有眼，這個是西域皇室眷才能用的上的胭脂，名喚‘宛蔻’。這胭脂在歌城也只有我們五胭六才存有三盒，小姐可是中意？”

李沐雲回頭，著滿臉真摯的小廝，微微蹙眉：“你說整個歌城也只有三盒？”

小廝忙不迭的點頭，“所謂以稀爲貴，若是小姐真心喜歡，小人倒是可以去掌櫃的來，銀價錢方面還是可以商量的。”

李沐雲回頭，細細的了那胭脂盒一眼，只覺得越看越是順眼，越瞧越是喜歡。輕輕點頭，“那就有勞小哥去替我問問價錢了。”

小廝見有生意上門，更是喜不自，連忙把李沐雲安排在邊上的坐著等候，“小姐稍等，小的馬上就去請我們掌櫃的來。”

李沐雲在這廳裡坐了一會兒，復又起，一件一件細細的打量起這展臺上面的胭脂來。

這些胭脂盒極盡緻，有些上面還鑲著珍珠。上面的花紋也是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轉，上上下下打量起這件鋪子來，李沐雲不得不佩服起這“五胭六”的老闆用心良苦了。

不但這些胭脂緻細膩，就連這鋪子裡的裝飾也十分的適宜的心境，淺的調子，讓人心曠神怡。

目流轉，李沐雲的視線停在了樓下那些華服的人們上，心下腹誹道：“如此深得心思，生意哪能不紅火？想必這商鋪的老闆定是個千百的佳人了。”

就在李沐雲犯嘀咕的時候，後突然傳來的小廝的聲音，“小姐，我們掌櫃的來了。”

話音剛落，李沐雲就轉過了子，目落在了小廝邊的人上，“是你？！”　眉似青山黛，半瞇的清亮眸子好似月半彎，和的線條，再搭配上溫的笑。

是……長孫斐呢！

李沐雲收回搭在錦盒上面的手，突然間有些侷促起來。一時間連施禮也忘記了，瞪大雙眼，目地定在長孫斐的臉上，“小……小叔？”

長孫斐見進來的客人是李沐雲，先也是一愣，而後才輕笑了起來。

他上前走了幾步，停在了李沐雲的邊，“原來是二嫂呢。”

長孫斐此話一出，他後的小廝登時像遭了雷一般，半響纔回過神，連忙滿臉尷尬的上前給李沐雲行禮，“這……二，小的不知道是您，唐突了。”

李沐雲莞爾一笑，朝那小廝道：“不知者無罪，我也不知道這是胭脂鋪原來是……”說到這裡，又極不好意思的了長孫斐一眼，輕聲說到：“也怪我，這才弄出了笑話。”

弓著子的小廝聽到這話，才長長了吁了一口氣：想來這二還是極好相的。

請了罪，得了長孫斐的應允，小廝才顛兒顛兒的下了樓。

還站在廳的李沐雲和長孫斐著小廝狼狽離開的影，回頭對視了一眼，居然默契了笑了起來。

著長孫斐溫的笑臉，李沐雲只覺著耳朵有些熱了。頗不好意思地手捋順了散落在肩上髮，“小叔，沐雲初來乍到，大部分地方都沒去過，也不知道‘五胭六’的掌櫃就是您，又讓您看笑話了。”

“二原本就是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道這些也是有可原的。”長孫斐輕笑著，虛帶了一把，把李沐雲引向了一邊的椅子，“坐吧。”

李沐雲低頭應允，輕輕挪步子，跟在了長孫斐後，輕輕靠著椅子邊緣坐了下去。

長孫斐倒了杯茶遞給了李沐雲，在接過來的時候，不小心到了長孫斐的手指。心底一跳，手裡的茶杯輕晃了一下，差一點要灑出去了。

長孫斐弓了一些子，朝李沐雲那邊了一眼，“二，怎的，臉那麼紅？是不是不舒服了？”

李沐雲愕然，端起手裡的茶杯舉過下頜，細細的抿了一口，侷促的答道：“估計是剛纔鬧了笑話，現在還有些不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