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鄭景琰忙於與衆人議事、籌謀,直到午後才走出書房,秦王近侍衛走來,說秦王正等著他共進午膳,鄭景琰藉口還有事要辦,讓他請秦王先用,自己急忙往外院走去,找見了甘鬆。
甘鬆轉述杜仲的話:夫人很好,坐在榻上聽他回話,雁影把藥接過去給夫人了,夫人氣也不錯,看上去跟平時沒什麼兩樣!
鄭景琰鬆了口氣:“夫人沒有回信或是……對我說什麼話?”
甘鬆不比杜仲細心,沒能察侯爺的心思,決然道:“沒有!夫人對杜仲說的最後一句是:沒事了你下去吧!”
鄭景琰瞪他一眼:好像你親耳聽見似的!
甘鬆忙解釋:“是杜仲說,他將夫人每句話都背過了,真沒有提到侯爺的!”
“杜仲怎麼背的,你給我背一遍!”
甘鬆囧住,但看看侯爺表嚴肅認真,只得抓了抓頭,慢慢回想著,一字一句背給侯爺聽。
鄭景琰聽完,不發一言,轉走了。
甘鬆還怔怔站在當地:夫人不給回話也不給回信,侯爺就生氣了?
他卻是瞎心,鄭景琰哪會生氣?他原本也是個淡定沉穩的子,不會輕易生氣怒,因爲依晴,緒波了許久,如今,終歸是又恢復回來了。
終於和依晴圓了房,夫妻名符其實,鄭景琰心篤定安寧,只是每想起依晴就不自心絃!
昨夜……昨夜的甜芬芳尚在鼻息中,兩人的濃厚深深鐫腦海,他永世不會忘記!
鄭景琰又走到書房一側靠院牆的花圃旁邊,細細觀察那排剛剛栽種下不久的的薔薇花藤,微微嘆了口氣:我想你了,依晴!多麼希此刻不要有這許多的事相煩,那樣,就可以回家去,寵你你!什麼要求都答應!
一直都很想寵溺依晴、縱容,只要高興,無論要做什麼,都想由著去做,但是他又怕稍不留意讓人拐走妻子,因而不敢放鬆看管,弄得依晴回個孃家,他也張兮兮的。
現在,終於完全屬於他了!他是親無間的夫君,心裡自然得裝著他,不管去到哪裡,都會乖乖回家來!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膽地給一些自由,讓高興高興!
鄭景琰一直注視著那些薔薇花藤,沒留意有個拔俊秀的影悄悄走近,那人舉起手往他肩背輕拍一下,鄭景琰回頭,上下略微打量,便退後兩步,躬施禮道:“原來是湘王殿下!”
來人是個十**歲的年輕人,紫袍玉帶,頭戴金冠,五平常,臉上神有些呆板,聲音卻清越優雅:“咦,你竟然看出我來?也罷了,誰能騙得過你榮平侯的眼?榮平侯,我們兄弟倆著肚子等你很久了,你倒好,在這發呆呢!這藤兒又不開花,老盯著看,有意思麼?”
鄭景琰道:“湘王殿下,這藤兒不是不開花,纔剛剛栽下,總有一天它會開出花兒來的!”
被稱作湘王的年輕人小心地了自己的臉,笑道:“你喜歡這花兒?何不請四哥將這花送給你,移到你府裡去!”
鄭景琰說:“不用他送,這本來就是我的花!我讓人從南邊弄來的,先放在這裡,待它長勢更好些再移回我家!”
湘王詫異地眨眼:“這可奇了,你的花卻種在我四哥家,長好了才移走,那幹嘛不索就種在你家得了?”
“因那天他們從船上拿下來就一直放這兒,每個人都忙著呢,沒閒空,花匠幫著置,先種這兒了!”
鄭景琰喜歡依晴上似有若無的淡淡香氣,覺得很像宮裡花園心伺養的玫瑰花香,又像一種能藥的薔薇花。玫瑰花珍貴,難伺種,民間極有,像榮平侯府,老太太和太太心思都不在花草園林上面,就沒種有玫瑰花,他想過要請個花匠,專門爲依晴種一些,後來發現樂晴上也有這種香,便問樂晴,姐妹倆哪來的玫瑰花香片?樂晴笑著說:不是玫瑰,是薔薇花!姐妹倆在江南老家時,種了一院子的薔薇花,姐姐取名爲薔薇園,江南氣候溫和,姐妹倆又伺弄得好,薔薇花能從春季開到秋季,姐姐向織錦繡莊的老闆娘學得制薔薇花茶的法子,們常年喝那種花茶,上自然而然就帶了薔薇花的香氣!
鄭景琰聽了,馬上傳信讓人從江南移些薔薇花藤蔓過來,打算在自家侯府裡爲依晴拓一個薔薇園,誰知捎帶花藤的船隻中途出了些狀況,花藤盡數灑落江中,待回到京城,僅剩餘七八還能用!
令人惱火的是,秦王聽說鄭景琰爲了依晴千里迢迢召來薔薇花藤,也不知怎麼想的,就是不讓拿走,非要種在秦王府,說是要看看長什麼樣,如果開的花兒還令他滿意的話,就分一半,他的王府裡有玫瑰,也要有江南來的薔薇花!
正值忙之際,鄭景琰沒空跟他掰扯,當時看著黑不溜秋的花藤,也沒把握能不能種得活,畢竟北地氣候不同南邊,況且這第一批運來很不順利,既然秦王堅持,那就暫且由著他,讓王府花匠先種下,如果養得好,到時再人運一批過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飯桌上,湘王從秦王那兒瞭解到鄭景琰種薔薇花是爲了討好妻子,不笑道:“若不是聽四哥說起,我還真不信榮平侯這樣的人也會寵人!嗯,很好!君子能人之,你不是想造一個薔薇園嗎?何不請我來幫你?”
鄭景琰和秦王對視一眼,兩人都不住笑了,秦王說:“瞧我們倆這日子過的,全然忘了老七是幹什麼的!”
七皇子,湘王袁廣,因爲有一個深諳園林修建、喜歡栽花種樹的孃,從小就對園林建造有濃厚的興趣,他喜歡讀書學習,博知廣聞,十六歲封王即去了他的封地湘南,纔剛回到京城不久。
湘王笑道:“榮平侯夫人喜歡薔薇花麼?和我一樣!我也喜歡!湘南王府裡修建了一個極大的薔薇園,各種都有!四哥,我送給四嫂嫂的那些花香片,還有花茶,可全是薔薇花所制!那是好東西,請不要輕易送人,留著自己用!”
秦王:“知道了!”
說完又指一指鄭景琰:“老七,送他一些吧?他家夫人夏依晴,以前在江南時聽說也種有一個薔薇園,不然他這樣沒趣的人,哪有心機大老遠弄這些!”
湘王朝鄭景琰點頭:“我帶了幾箱子回來,湘南有名醫,說這個花茶能防治疾病,原想給父皇吃用些的,但父皇吃著藥丸,要忌口,那就暫且不用!連日來贈送不出去,等我看看若還有,便送幾樣給榮平侯夫人!”
鄭景琰忙致謝:“多謝七殿下!若是分送完了也就算了,不必在意!我妻其實……只是葉公好龍!種薔薇花只爲裝飾一下院落,得閒看一眼罷了,既不會制花茶,也喝不慣那些!對花兒葉兒的風雅之事,是不懂的,滿心滿眼,都只在家務事上!”
湘王笑著說:“榮平侯夫人是位賢妻良母啊!”
鄭景琰做謙虛狀:“七殿下誇獎了!”
秦王好死不死給加上一句:“夏依晴纔剛做新娘,賢妻良母還稱不上!不過,可是個多才多藝的江南人!老七,你沒聽見彈的琴音,能把你迷醉!”
“真的?榮平侯夫人,夏依晴?”
湘王眼睛閃閃發亮,忽的一擊掌道:“我說呢!怎的聽著這名兒如此耳!宮中歌舞,父皇最看的那個‘太湖’,可是所作?還有昨夜我聽的一曲‘飛狐’,這兩首曲子可謂仙樂啊,真讓我迷醉了!尋了樂來問,他說是位侯夫人所作,便是夏依晴的!哎呀呀,原來竟是榮平侯夫人!失敬,失敬!改日一定得上門拜訪!”
鄭景琰看著激得連假面都泛起一微紅的湘王,心裡把秦王袁兆罵了個狗淋頭:他這裡拼命推託不要湘王上門給依晴送什麼薔薇花,就是不想讓依晴與湘王見面!在他看來,湘王說笑,還帶著幾分孩子氣,而依晴對此類男子的定義卻是“般和熙”!這兩人見面,必定有說不完的話!
正值自己忙得回不了家的時候,讓別人去和依晴聊得高興,他可不樂意!
鄭景琰冷冷地看一眼秦王,秦王楞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哈哈大笑,放下筷子擡手點了他兩下,意思是你這人也太小心眼了!
不過他到底還是以大事爲重,知道把表兄弟惹得心慌意做不下謀斷,吃虧的可是自己,便端起臉教訓弟弟:
“難得父皇想你了,將你召回京來,那就該做點正事兒!別整天顧著伺弄花花草草,到跑!京城湘王府正在修茸,父皇既讓你住在宮裡,你便該將這個機會利用好……懂我的意思嗎?”
湘王收起笑意,肅容作揖道:“四哥,我明白的,絕不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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