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鄭景琰一口米湯毀掉一件裳,結果得著六匹頂級上品繚綾和三套名貴時新首飾,這個賠償讓依晴賺大發了,到手的好不可能往外推,依晴毫不客氣地收下。
正當鄭景琰悠然坐在桌旁,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夏依晴高高興興領著的幾個陪嫁丫頭圍著那隻首飾盒,主僕幾個時不時發出驚喜的讚歎聲之時,如意走了進來,向侯爺、夫人行禮問安後,低著頭稟道:
“杜仲由二門婆子引著進來,現在涵今院,說是有要事要見侯爺!”
鄭景琰收斂笑容,放下茶盞對如意,也對花雨翠香等人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與夫人說幾句話。”
丫頭們魚貫走出上房,花雨隨手帶上房門。
依晴走到桌邊,與鄭景琰相對坐下,輕聲問:“什麼事?”
鄭景琰道:“明日你們上山禮佛,我有事不能陪著去,讓甘鬆領侯府十幾名護衛跟著,還有家丁僕婦相隨,不會有什麼閃失,只是有一件,想讓你知道。”
“好,你說吧。”
依晴轉頭去掃看一下那堆繚綾和首飾,心想果然黃鼠狼給拜年,肯定有什麼事求自己。
鄭景琰將依晴的神看在眼裡,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夏依晴,又在想什麼呢?那是我真心實意賠給你的,沒別的用意!”
“哦,那就好!”
依晴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著鄭景琰道:“侯爺要對我說什麼事?”
鄭景琰頓了一下,終是說出口:“明日在廟裡你或許會見著一個人,不必太……意外!”
依晴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鄭景琰怔道:“你知道是誰?”
“不知道。”
“你,不問問?”
“沒必要!”
鄭景琰也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我去涵今院,你趕洗頭髮,太夜了不好——你們子,原本不該在夜裡洗頭。”
“明白了,侯爺慢走。”
鄭景琰離開後,依晴就讓花雨將榻上那些東西收起來,拿進裡邊櫥櫃裡鎖好,翠香和雲屏幫著洗頭髮、洗澡,再將頭髮弄得半乾,已經很夜了。
想著鄭景琰可能不會再回上房,依晴打發丫環們去歇息,自己下了門栓,然後放心上牀睡大覺。
還真沒去猜想鄭景琰所說的明天出現的那個人是誰,肯定不會是個男的,因爲是男的就沒必要跟說,應該是的,有可能加到鄭府眷中間,依晴對人不好奇,也忙得沒空好奇,乾頭髮人都困了,只想抱著枕頭夢,哪有心思去瞎猜。
而此時的鄭景琰尚在王宅,王瑤貞想見他一面,又以突然暈倒爲藉口,讓青荷上門去找杜仲傳話,鄭景琰匆匆過來診脈、問過病之後,也只是囑咐好生將養,並沒有拆穿責怪。
他沒法責怪,弄今天這樣,也是他自己縱容出來的,打一開始就沒制止,現在責怪,有什麼意思?
他給了瑤貞承諾,這輩子會娶,照顧,與相攜終老,從沒放下這個承諾,瑤貞在他心中始終是個不能丟棄的責任。
可是不管他怎麼做,瑤貞都不能完全相信他,現在是因爲有依晴,以前他沒娶妻,也會時不時鬧一場,因爲祖母不喜歡、不肯接納,耿耿於懷,心中悲憤起來,就不吃不喝,不用湯藥,把自己弄得奄奄一息,總得要他一連幾天,每天來守在牀前,這才肯好起來。
鄭景琰憐惜王瑤貞弱,只想快恢復健康,對百依百順,而王瑤貞習慣了他的縱容,越發像一個任不懂事的小孩。
他一直認爲,像鄭蘭緹那樣的才任不懂事,接過夏依晴,瞭解之後,他才覺得,瑤貞也是個不懂事的!
依晴,明會算計、財貪心,這類子他見得多了,絕不喜歡,可是依晴卻讓他莫名心!
他甚至想助長的貪念,然後滿足,讓從此走不出鄭府的門!
但依晴早有自己的計劃和打算,他不過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卻可以代替!不是他,便是金家某位孫輩,甚或是壽王袁聰!很幸運,遇到了他,他自以爲是地與訂立盟約,正和的心意:一待父親到來,父母弟妹如願團圓滿,便放心離開京城!
凡有籌謀,總要考慮到其中無法預知的變數,依晴的計劃,從江南到京城,一直毫無偏移地進行著,其它變數他了解不多,此刻卻十分清晰地知道:這個計劃,一定得改變!
鄭景琰深吸口氣,俊逸秀的長眉微微蹙起,下意識地手護住左口,昨夜聽到依晴說出回返江南那句話開始,他的心幾裂開!
那丫頭不會知道,輕輕淡淡幾句話,說出的打算,差點讓他失去鎮定!
那一刻,強烈的痛楚從心底漫延散開,眼前一片金星跳……他終於相信了祖母的話:依晴和他,是一對不能分離的鴛鴦!
一隻涼的小手跟著上他口,王瑤貞從榻上坐起來,弱弱地問道:“景哥哥,你怎麼了?不舒服麼?”
鄭景琰嘆了口氣,微笑道:“沒事,心有點痛,過去了。”
王瑤貞怔怔地看著他:“爲什麼心會痛?是病嗎?”
鄭景琰想了想,點頭:“是,心痛病!”
“景哥哥,你要好好吃藥,要趕好起來!”
“我知道了。瑤貞妹妹,青荷把粥熬得很好,趁熱吃了吧。”
鄭景琰將王瑤貞的手從口上拿下來,瑤貞的手若無骨,不論冬夏都是冷的,鄭景琰爲探脈,有時也牽著在院子裡走走,習慣了的冰冷,甚至王瑤貞撲到他懷裡,靠在他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覺——他和王瑤貞一樣,都屬冷質,熱氣僅夠蘊養自。
夏依晴卻不同,曾說壽王袁聰像太般溫暖,在他看來,這說法用在上才切,就是個火熱的小太!走過他邊都能讓他到熱氣,與相會覺得火一般的燙熱,連的目都是熱的,他能知道什麼時候在看他,每次掃一眼過去,都能捉到閃閃發亮的眼眸,笑得像只吃了仙丹的小妖。
王瑤貞就著青荷手上吃了一口粥,擡眼看見坐在榻前椅子上的鄭景琰脣角微翹,俊的臉龐浮現溫笑意,連眼底那點清冷也消失不見,了鼻子,這纔是的景哥哥啊,溫潤和,春風化雨……剛纔進來爲搭脈診視之時,那一張臉黑得要擰出水,許久不肯開口說話,害又擔心又難過!
深夜詐他過來確實不對,可真的想念他了,兩天不見面,難道他就不想麼?看見進一口食,就喜歡這樣,剛剛又因爲擔心犯了心痛病,何苦要抑自己呢?
王瑤貞拿過青荷手上的粥碗,用調匙舀了一口粥送到鄭景琰邊,地聲道:“景哥哥,你麼?這粥很好吃,你也吃點!”
鄭景琰像剛回過神來,忙側過頭避開,說道:“瑤貞妹妹吃吧,我吃過晚飯來的,不!”
王瑤貞委屈道:“景哥哥這是嫌棄我?我們以後可要做夫妻的,不能共吃一碗粥麼?”
鄭景琰說:“沒嫌棄你,我……只是不!”
王瑤貞將粥碗往青荷手上送回去:“就我一個人吃,沒意思!”
鄭景琰看著青荷喂王瑤貞吃粥,有一口沒一口,皺著眉頭像吃藥似的,不由嘆氣:“不好好吃飯,明天你哪有力氣上山寺進香?不然,就先不去了吧?”
王瑤貞忙道:“不,我要去!景哥哥,明早你過來陪我一起出城好嗎!”
“明天我沒空,老太太那裡都不能陪的,我讓甘鬆帶人護送老太太和太太一行,到時他安排好老太太們,再回轉來接你。回城的時候,可一路同行。”
旁邊青荷聽見由甘鬆接送,眼神微微地閃了一閃。
王瑤貞很失,原想著要景哥哥親自陪送上山寺,再領過去拜見長輩,景哥哥慣來會護著,兩個人親親手牽手出現在衆人面前,不論是誰看了,都懂得的份量。
將來進了鄭家的門,即便是以妾室的份,又有誰敢下的面子?
王瑤貞不甘心地問:“景哥哥,是什麼事兒如此重要,連陪老太太上香這樣大件事你都不能陪著?”
鄭景琰答道:“府裡有貴客來訪,商談些事,我得在家等候!”
“哪兒來的貴客啊?你與他很好麼?”
“嗯,是的。”
鄭景琰擡眼看了看窗外,說道:“深夜了,瑤貞妹妹該歇著了。”
王瑤貞不捨地拉住他:“左右明天得等甘鬆再轉回來接,我又不用早起,景哥哥再陪我坐會!”
鄭景琰道:“回去太晚,怕會吵著人!”
王瑤貞臉上出憂傷之,含淚放開他的手:“景哥哥走吧!小心些,莫惹惱了夫人!”
鄭景琰默然起,看著雙肩聳低聲泣的王瑤貞,嘆口氣道:
“明日你會看見夏依晴,是個好相與的人……也是個弱子,這樁姻緣……錯不在!”
人已離開半天,王瑤貞才從呆怔中緩過神來,一把抓住青荷的手,連聲問:“你聽見了?你聽見他說了什麼?那是什麼意思啊?”
青荷也有些著急,說道:“姑娘,我聽侯爺這話的意思,竟好像是、好像是護著那夏氏呢!這樣的話,姑娘怎麼辦哪?還有什麼盼頭啊?侯爺可是答應過等姑娘進門不久,就休掉夏氏,扶姑娘上正位的!”
王瑤貞渾然不顧自己的指甲險些掐進青荷的皮裡,喃喃道:“不可能!不能夠這樣!絕不能夠!景哥哥待我之心,全天下無人能及!他都不捨得讓我做妾,又怎捨得我傷心難過?”
青荷被掐得直喊痛,吸著氣道:“姑娘啊,我起先就說過:侯爺著你,他那時並不想迎娶夏氏,還琢磨著想法子退親的,卻是你苦口婆心勸他把夏氏娶進門做夫人……何苦來?如今咱們倒了吃虧的人!”
王瑤貞放開青荷,瞪了一眼道:“你懂什麼?我尚在孝期不得,老太太偏又拿命著侯爺娶親,若不娶夏氏進門,那老太太也不甘心,會立馬給侯爺另選什麼‘秋氏’‘春氏’甚至‘冬氏’,我就看著這夏氏小門小家出,鄉下來的低俗子,沒有什麼靠山,日後休棄掉也容易,這才死勁兒勸他的!”
“可現在你瞧,侯爺剛纔那話便是憐惜上了呢!”
王瑤貞咬著牙:“我不信!明天,定要好好會一會這個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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