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豪群聚、朝廷重視、氣數變化、鬼神巡視、天庭關注，這場武林大會可是熱鬧得很，易書元既不想牽一髮而全，更明白龍飛揚這一重變化畢竟還是虛的，那麼指點可信的後輩幫個忙自然是更穩妥一些。

易書元從阿飛那邊離開的時候心還是蠻好的，這小子沒白混日子，看起來進步不小，尤其當他點破那一句向武之心的時候，阿飛上氣數攀升是易書元直接可以看見的。

以阿飛現在的狀態，除非運氣差到天上去了，否則不可能開頭幾就被擊敗的，那麼也就有時間讓易書元繼續幫助他不斷提升。

易書元欣賞的人不只有阿飛，從上他當然希阿飛能爭取到第一，但值得這個位置的肯定不止阿飛一個人。

月州城這一座不夜城再熱鬧，終究也是分時段的，四更天的時候，雖然城中各依然張燈結綵，但也明顯開始安靜了下來，一些酒樓飯館也停止了吆喝，畢竟趕來月州的人如果覺得實在到不了，也會在外面宿營一夜的。

人流了，一些特別的東西也就變得明顯了。

易書元在城中一條街道上走著，視線掃過路邊，一個店鋪門口的夥計打著瞌睡，子搖搖晃晃靠在門邊，另一側的店面里，一對夫婦正在洗著鍋碗瓢盆，並且在小聲樂呵的議論。

易書元聽得分明，夫妻店是白天連上這一夜就賺了快十兩，雖然疲憊卻也辛苦得開心，低聲細語都難掩竊喜和激。

那邊的一個鋪子裏，東家已經去休息了，兩個守店的夥計外加一個廚子，將一些剩菜燴在一鍋，用炭爐燉著，就這麼坐在鋪子中邊吃邊聊天喝著小酒，顯得十分愜意，聊到歡樂之的笑聲在此刻的街道上也變得十分明顯。

不同的時段，同一座城市，帶給易書元不同的。

在城中轉了許久，易書元才走到了一條巷子中，這種巷子一般是一些店面的後方，大多是一段一段的，間隙很多都建了草棚或者柴房。

而易書元的腳步也在一柴堆前停下，一個蓋著陳舊大氅的男子正枕著雙手躺在柴枝上睡得香甜，一套著破損布罩子的大槍就擺在擺在邊。

易書元手一招，那一大槍在悄無聲息間就飄了過來，他手接住只覺得此槍較為沉重，槍桿既不是金屬也並非純木，外層附著著類似竹片的材質並嵌了銅條，更刷上了均勻厚實的生漆，顯然還是一支工藝湛的複合槍桿。

易書元嘗試彎了彎槍，和想像中那種耍花槍的狀態不同，這槍桿子筆直如鐵，不見明顯弧度，用這種槍抖出槍花的難度可想而知，但他又馬上明白這種槍花的可怕之。

著槍上的氣機，只是一瞬間的聯想，易書元就好似化持槍之人，在腦海中抖出那一片槍花，正因為槍的堅韌程度決定了回彈的速度和力度，抖出的槍花本看不清虛實，甚至只有一錯覺般的殘影，而槍尖範圍數尺都是死亡地帶。

厲害！

心中讚歎一句，易書元又看向躺著的男子，故意顯出呼吸的氣息。

下一刻，段嗣烈就睜開了眼睛，下意識手去邊的長槍卻了個空，心頭猛然一驚，側頭一看，近在咫尺的位置居然站著一個人，手中還拿著他的槍。

段嗣烈一躍而起，站在柴堆上擺開拳架子。

「誰？」

不過很快段嗣烈就放鬆了下來，因為他藉著星看清面前的人是誰，立刻站在柴堆上抱拳行禮。

「原來是贈餅的前輩！」

易書元笑了笑，將右手的槍和左手提著線的油紙包以及手指勾著的酒壺都丟了過去。

「接著。」

段嗣烈雙手齊出，槍桿了臂彎，而雙掌一手托著油紙包，一手抓住了酒壺，是聞著香味就知道都是好東西。

「可有興緻再吃點喝點？」

「前輩相邀怎敢不從！」

易書元也不廢話，輕輕一躍上了柴枝，就這麼盤坐下，段嗣烈微微一愣之後展現笑容，也盤坐下，將油紙包擺在兩人之前展開，出了裏面雖早已涼卻依然香氣撲鼻的燒。

「哈，我便不客氣了！」

這麼說一句之後，段嗣烈直接手撕了一隻下來，一口咬去大半，第二口連骨送中咀嚼。

易書元則上手一隻翅，同樣吃得豪放。

「可要參加武林大會？」

易書元咽下一口，看著段嗣烈這麼問了一句，後者咀嚼著笑著回答。

「若不參加，我來此做甚？」

「那你覺得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說完這一句，易書元拿過酒壺，微微仰頭張，讓酒水倒口中，而段嗣烈哈哈一笑，直白地回答。

「若不為第一，我參加做甚？」

說出這一句話的段嗣烈整個人就猶如邊的這支大槍，布罩已經半破，出其中點點鋒芒。

易書元放下酒壺，咕嚕一聲咽下酒，看著段嗣烈讚歎一聲。

「好氣魄！若你真能得第一，我拿東西和你換那山河仙爐圖如何？不會比那先天傳承差！」

段嗣烈聽得眼睛一亮，隨後卻又笑了。

「哈哈哈哈哈......沖前輩信我能得魁首，也沖這一頓酒，那圖送予前輩又何妨！」

易書元能看清段嗣烈的神采所衍生之氣，能覺出這話的分量，也不由讓他心中生出些豪氣。

「就沖你這句話，你能不能得那山河仙爐圖，我的東西都會給你！喝酒！」

易書元將酒壺遞過去，段嗣烈也學他仰頭就往裏倒。

「痛快！前輩你......」

灌完一口酒後低頭的段嗣烈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他微微瞪大了眼睛，起四顧，哪裏還有剛剛那前輩的影，他更是跳下柴堆看看左右巷子，又輕輕一躍上了一側屋頂，同樣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我見鬼了？」

喃喃自語間，段嗣烈看了看手中的酒壺，嗅了嗅壺中的酒氣，又覺得十分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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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嗣烈見的當然不是鬼，此刻的易書元已經消形遠去，不是故意走得急，而且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易書元的腳步很快，行更是悄無聲息，繞過幾個街口之後一躍空翻，跳過了一區坊的隔牆，雙腳沒有完全落地就輕輕一點地面彈了出去，進了一個居民坊區。

易書元了鼻子，那味道更明顯了一些，如今的他已經能夠分辨外在異味和一些特殊氣息，心中明白此刻自己聞到的是什麼。

妖氣！

月州城現今如此濃的人火氣，而且下有鬼神巡視上有天庭關注，居然有妖敢在這種危機四伏又如同火爐中的環境現？

這妖氣很微弱，但在易書元的嗅覺中卻很明顯，他也沒有多怕，現在的月州城匯聚各方英豪，幾乎等於一個天然的人道大陣，這滾滾人火制一切邪祟，妖邪只有躲藏的份，沒有囂張的餘地。

除非真的是厲害到沒邊的妖怪，但真厲害的妖怪，妖氣不至於是這點，也不至於藏不住吧？

如今的易書元當然也明白他的知明顯有些天賦異稟，修仙之後則更加不凡，但也正是如此讓他對自己嗅到的妖氣本源有更清晰的辨識力。

穿過坊中小路，躍過幾民宅，又化為一陣清風吹過一條弄堂，易書元的形在一個雜草叢生的地方顯現，他皺起眉頭，心中不由有些犯嘀咕。

怪事，妖氣到這裏就消失了？

易書元環顧四周，遠遠近近都是有些民房的，而且都有人煙，甚至能到其中一些民房借住武者的煞氣，顯然這妖氣的主人都不在那些位置。

我出現錯覺了？不會吧？

不過在易書元視線掃過周圍的時候，頓時心中一，他忽然發現腳下有一些水跡，而視線隨著水跡一直看向荒草。

易書元一揮袖，周圍就起了一陣風。

「嗚呼......嗚呼......」

荒草在風中搖擺，也約出雜草之後的一個水窪。

是水隔絕了氣息，只不過這水窪上似乎浮著一小層油？

「嗯？」

易書元忽然又有發現，他彎下腰從草叢裏撿起了一骨頭，又用手一掃枯草，發現了一個木桶，他細看了一下桶中的殘留又用鼻子聞了聞，出一臉古怪的表。

這時候，遠傳來一個婦人的尖聲。

「哎呀，哪個挨千刀的了我們家的泔水桶啊——」

易書元立刻看向腳下的木桶，角不由了一下，不會有妖怪混到這麼慘吧？

忽然間，一氣夾雜著一檀香味由遠及近，易書元又約聽到鬼神低語。

「妖氣當在此！」

易書元心中對著水潭暗道一句你自求多福吧，然後一個閃消形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