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有在皇子們婚前封王的習慣。阿黎就被封了曲南王。江南一地曾經被稱為曲南。這個封號出來,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阿鎖最高興,之前就聽阿黎說過他們將來要去江南之地定居的事,如今有了這封號,心里便更加放心。
只是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京都,他不想念他們嗎?
要是讓他離開父母和阿爺,會很想念的。
阿黎卻怔了怔,然后道:“但是阿爹希我們三個孩子頂天立地,不用常在父母側,只要我們過的好便行。”
阿鎖便道:“陛下是有大義的人。”
也很佩服皇后娘娘,了婚,阿黎要回江南任職的時候道:“等阿爹和阿娘老了,我們再接他們過去養老。”
阿鎖點頭,“我肯定好好孝順他們。”
這回回去,也算是錦還鄉。
阿鎖一家子人都住進了曲南王府。
山長卻覺得出不方便,又帶著兒子兒媳住回了山上,還對阿黎道:“也不遠,幾天便到了。”
阿黎挽留,山長卻道:“不了,阿黎,陛下讓你對天下有了使命,讓你一生有了價值,我這老頭子,卻也想跟陛下想的一般,老了老了,也還是要做出一番事來的。”
阿黎便不好挽留。阿鎖一邊嘆氣一邊送走三人,郁郁不歡了好幾次。
其實直到這時候,才覺得自己真的嫁人了,之前一直跟爹娘阿爺沒有分開,本不覺得,如今自己一個人守在王府里面,沒了家人陪伴,心里有點慌。
阿黎便問,“你想要做什麼啊?”
阿鎖也不知道啊。
沒人教過這些事。阿黎想了想,便道:“那你幫我做事?”
阿鎖點頭,“我覺得可以,我也是讀書的人。”
阿黎覺得這話極對,他小聲的跟阿鎖道:“阿娘有時候也抱怨,這輩子就圍著阿爹轉了,本沒有過自己想做的事——也是讀過書的。”
阿鎖還是第一回聽說這種事!以為皇后娘娘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應當不抱一點憾。
阿黎就笑著道:“人生在世,怎麼可能沒有抱怨呢。只不過幸福更多罷了。”
他道:“所以,我就想讓你的抱怨一些,再一些。阿爹是這般對阿娘的,我也像這般對你。”
這話說的甜,阿鎖點頭,然后問,“那皇后娘娘想要做什麼啊?”
阿黎搖頭,“不知道啊,跟你一般。”
當時阿爹就對他道:“國之政事,不能讓你阿娘手,不然的活路就沒了。”
“后宮諸多事,太過繁瑣,又怕勞神。”
阿鎖:“那皇后娘娘最后怎麼做的?”
阿黎:“阿爹讓阿娘幫著籌銀子。”
籌到的銀子都給那些窮苦人家,阿娘做了幾回,心都開闊多了。
阿黎對阿鎖道:“所以,你也可以幫我做一些事。阿娘說,跟著阿爹其實也算是過了富貴,但是一日富貴,還心存激,兩日富貴,就已經習慣了,當十年如一日的富貴之后,便想著要追求些不同的東西。”
“只是當你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好像有些晚了,又好像不晚。你去做,也來得及,不做,也無所謂。”
“我阿娘在這種狀況之前,因各種事都沒有權利和時間去選擇,所以,我希你可以。”
阿鎖聽得懵懵的,完全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但是阿黎卻了的頭,道:“傻媳婦,阿爹和阿娘給你探出來的道,你只管去做就好,準沒有錯的。”
阿鎖就去做了。阿黎主外大事,就跟著做一些小事,后來,想著,自己好像可以離阿黎去做一些事了。
道:“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了。”
“我要跟阿爺一般,也開一座書院,教書育人。”
阿黎:“你想清楚了?”
阿鎖:“嗯嗯。”
阿黎替梳了頭,笑著道:“看來,我們的孩子有一個山長阿娘了。”
阿鎖很阿黎對的支持,堅定的道:“你放心吧,我定然能做出一番事來。”
就回去開書院了。
這時候,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
阿鎖爹娘都勸留在家里不要折騰。
“你已經是王妃了,阿黎只有你一個人,敬你重你,又常在江南之地,沒人敢欺負你,日子高高興興,你做什麼要做什麼書院?”
還是懷孕的時候。這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誰擔當的起?
阿鎖后面跟著兩個婆子,指了指們,道:“阿黎給了我人,我自己也會注意的。”
阿鎖娘哀嘆不已,“你別恃寵而驕啊。”
阿鎖:“才不是!這本不是驕。”
自己在這時候也說不清楚是什麼,但是知曉,自己這般去做就沒錯。
阿黎也時常過來看,等到孩子出生之后,阿鎖的書院已經初建了。
阿黎很是高興,這已經是雙喜臨門。他抱著兒,問:“什麼名字好呢?”
阿鎖:“大名你們取,我想取個小名。”
小名了阿蠻。
阿黎低頭,“阿蠻,阿蠻——好名字。”
寫了信回去,請阿爹取名字。阿鎖滿心期待,“你說,陛下和娘娘會給阿蠻取個什麼名字呢?”
阿黎:“不知曉,但是阿爹和阿娘肯定很喜歡,阿兄生的都是兒子,只咱們是姑娘,估計都樂的不行,阿爹那脾氣,定然要求著阿娘讓他取,他啊,說不定正在翻書呢。”
阿鎖一聽就笑了,慨道:“不知怎麼的,阿黎,嫁給你之前,我總覺得天家一家子人是頂頂尊貴的,不可近人,可是相下來,便覺得你們家跟我們家,也沒有什麼區別。”
甚至沒有聽阿黎喚齊殿卿一聲父皇,沒有皇后娘娘一句母后。他都是在阿爹和阿娘。
他們家真的很好。
阿鎖看著兒,也希跟孩子像天家一般。
可是阿娘卻說:“你……你生了個姑娘,怕是不行,還得盡快要生個兒子才好。”
阿鎖很是無奈,知道阿娘是關心的才說出這種話,但還是不高興,阿娘也只生了一個姑娘,難道后悔了嗎?
阿爹也只有一個人。
阿鎖娘苦笑不得,只無奈嘆氣,“這話我也不想說,可是你想,你阿爹是什麼人,阿黎是什麼人。”
阿鎖很不高興,現在還不想盡快生孩子,書院那麼多事,要是有了孩子,那便很多事不能做。
阿鎖娘想來想去,親自去跟阿黎說,話里話外,也是維護兒的,道:“如今著魔了,你別跟計較,且讓一回,等過幾年,我親自勸。”
阿黎聽聞了此事,笑起來,“我阿姐如今難道比男兒郎差麼?我又不是皇帝,要跟那些朝臣們爭斗,我只是個王爺,兒子還是姑娘,隨意。”
阿鎖見他如此說,高興壞了。便沒有了后顧之憂,全心投了書院的事里面去。
后來過了幾年,覺得也可以再生一個時,卻一直沒懷上。阿黎勸解道:“孩子隨緣就好,咱們都有阿蠻了,都還沒時間照顧,再來一個,更難照顧了。”
阿黎抱著阿鎖,“你想啊,難道一個兩個還有區別麼?”
都是養。生一個養一個,生兩個養兩個,反正他覺得無所謂。阿鎖發現,阿黎好像真的從來不在意這些。
阿黎見沒有倔,十分欣,道:“你想啊,難道咱們老了,還守在孩子邊?我才不想,我只想跟你兩個人,就像我阿爹和阿娘那般,建個院子,然后一輩子相守在一起。”
阿鎖得稀里嘩啦,哭的不行,阿鎖娘知道了,回去就慨:“你說咱們家這孩子,走了什麼運道?要不是阿黎是王爺,咱們家什麼都沒有,我都覺得阿黎肯定是圖了咱們家什麼。”
日子過到如今,都虛的慌。又開始有那種了人家日子的覺了。
阿鎖爹就想了想,道:“咱們家這就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阿鎖娘瞬間心領神會,笑道:“正是,正是。”
陛下和皇后娘娘栽的樹,們倒是乘涼了。
后來又過了幾年,阿鎖的書院慢慢的大了,來的人也很多,慢慢的松了一口氣,悄聲對阿黎道:“自小,我阿爺便羨慕別人家的書院,我就想,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辦書院,肯定比別人辦的好。”
此時,阿爺也已經很老了,也在不久后逝世。他這輩子,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聽聞他病逝,很多人趕回來拜祭,阿鎖卻覺得沒有意思。
“怕不是為了我阿爺來的,而是為了曲南王府。”
阿黎寬,“無論是哪一種,只要來了,阿爺定然喜歡。”
阿鎖便點頭,“我也沒趕他們。”
這個脾氣啊,依舊厲害的很。年輕的時候自己敢罵師兄弟,如今更敢罵人了。
過了很多年,也依舊沒有改。后來,太上皇陛下和太后娘娘來了江南,住進了阿黎替他們修建的園子里面,還曾經拉著的手夸道:“你是個好丫頭,這書院,很好。”
太后娘娘道:“你比我聰慧多了。”
阿鎖高興的很,“多謝你,阿娘。”
這一生,也跟著阿黎,從未過太后一句母后,而是了一輩子的阿娘。
再后來,早于阿黎逝去,阿黎執意將編進了史冊。將一生的事跡細細敘說,讓后人知道,有這麼個傳奇的子。
青史留名。
——野史中記載,曲南王妃去世之時,曲南王哭得像個三歲孩子,抱著棺材不放手,可見深意切。